企鹅幼崽也一副【那我就放心了】的模样,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冰面上,露出软乎乎的肚皮，看得众人心痒难耐。
两位工作人员强行移开视线,交换了一个眼神,男工作人员去向领导报告这件事,女工作人员则道：“机器维修还需要时间，来都来了,我带两位在异能局转转？”
这个情况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原本预计在简知鸢检测结果出来之后，还要跟她做一些交流，现在也不知道还要不要进行。
她想再留简知鸢待一会儿，看看领导怎么说。
霍承渊跟简知鸢当然都能看出她是想留住他们，霍承渊有点不高兴：“难道你们还想再让知知做检测？”
虽然看似这检测器是因为简知鸢精神体太多，超负荷出现鼓掌，但这也说明，他们对机器的把控还不够，既然没有十足把握，那就还是存在危险。
这次坏掉的是机器，下次受伤的，可能就是简知鸢。
事关简知鸢的安全，一丝一毫都含糊不得。
反正他绝不会同意让她再用这玩意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工作人员急忙想要解释，“我们只是……”
“我们不会再让简小姐做检测。”一个沉稳的女声打断她的话，“霍先生大可以放心。”
几人扭头一看，发现男工作人员陪着一个穿淡红长裙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长长的卷发直达腰部，看脸和身材，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但听声音，真实年龄估计已经在四十左右。
最重要的是，这女人气场极强，刚才那位男工作人员已经比普通人更有气势，在她面前，被衬托得像个小跟班。
“你们好，我是异能局的局长，我姓章。”女人走到简知鸢面前，朝她伸出手。
简知鸢跟她握了下手，面上特淡定地打招呼：“章局好。”
心里的小企鹅眼睛亮得发光：【哇！是美女局长诶！】
吐出气泡的时候，还滴了滴口水下来，小企鹅也不好意思，抬起短翅膀擦了擦嘴角，然后扑到冰面上，【哧溜】一下滑远了。
章局也被逗得笑容越发明媚，又解释道：“不好意思，本来你们来的时候我就想过来，临时遇到点事。没想到会出现意外，这说明我们工作还没做到位，以后别说是简小姐，即便是其他人，在不能百分百保证安全的情况下，都不会再随便用这个检测器。”
“我真的没关系。”简知鸢被说得不好意思了，“那你们这个机器坏了，之后需要检测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章局笑道，“两位方便去我办公室坐坐吗？我们坐下来谈。”
两人自然不好拒绝。
章局的办公室并不大，装修摆设也很简单，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利落。
走进去后才发现，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到离谱，关上门后，一点外面的声音都听不到。
“异能局正式成立的时间还很短，很多东西还不完善，让两位见笑了。”章局亲自为他们端来茶水。
“怎么会？”虽然异能局行事低调，大众几乎没什么印象，但根据之前世界意识的说法，想来异能局也很不容易，加上对美人天生就没什么抵抗力，简知鸢急忙道，“你们默默为大家做了那么多事情，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章局笑眯眯地在两人对面坐下来，说：“不敢奢望大家的感激，能把任务完成我们就满足……”
话还没说完，她的手机便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章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一大半，走到窗边接起电话。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章局一直没怎么说话，简单“嗯”了几声，便挂断电话。
从侧面也能看到她脸上浓浓的担忧，看来之前说有事，可能不是为了安慰他们撒的谎，是真出了什么事。
章局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挂上和煦的笑容，接着刚才的话道：“说起来，还要谢谢简小姐。”
“谢我什么？”简知鸢不解。
“之前大众对异能局其实意见很大，觉得精神体没什么用，反而放大了自身的阴暗面……虽然精神体的出现不是异能局干的，但自从精神体出现后，社会风气确实变差了，大众的戾气直线上升，冲突同比翻了好几倍。”章局说，“简小姐上了直播真人秀后，大家看到精神体可爱的一面，才渐渐平和下来，试着去开发精神体更多可能。而且因为简小姐的精神体可以变化，更是给了大家希望……根据最新调查，上个月的无谓冲突已经明显减少，简小姐功不可没。”
“哪有那么夸张，我只是……”简知鸢说到一半，整个人倏地顿住，看着章局的眼睛不自觉瞪大。
就连企鹅幼崽也直起身，整只鹅都明显绷紧了。
“怎么了？”章局不解地看着她。
简知鸢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转头看霍承渊。
霍承渊轻轻眨了下眼。
简知鸢再看向章局，摇摇头道：“没什么，我是想说我没那么大本事，你们千万别在我身上寄托什么希望。”
企鹅幼崽将脸颊贴在冰面上，一动不动。
她不敢去想，为什么章局在她面前提精神体，竟然没有被屏蔽。
“你放心，这个结论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我们不会用这个来绑架你做什么。”章局真诚地道，“以后你还是正常过你的生活，只要你不想，谁也不能勉强你做任何事情……为了让你放心，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
说着，她从办公桌上拿了一张纸递给简知鸢。
简知鸢疑惑地接过来一看，抬头竟然写着“保护令”三个字，内容不多，她很快便看完。但是看完后，更加疑惑了。
如标题所写，这确实是一张“保护令”——任何人不能违背简知鸢的意愿，对她提任何要求。
签署单位是异能局和几个保密单位，有些甚至没听说过。
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但从正文提到的“最高级别保护级别”来看，这东西显然非常非常珍贵。
珍贵到简知鸢越发惶恐不安——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种东西？她又有什么危险，需要用到这种东西？
简知鸢将“保护令”给霍承渊看了。
霍承渊直接将她的疑问问出来。
章局摆摆手道：“不必担心，现在简小姐没有任何危险，我只是以防万一……她对我们整个社会来说，都是宝藏，所以必须保护好她，这是我能想到最有用的保护措施了。”
霍承渊跟简知鸢对视一眼，将“保护令”还回去：“无功不受禄。”
“不，简小姐是有功之臣。”章局说，“不过我也理解你们的顾虑，如果你们实在担心，那就由我来保管，有需要了你们再来找我要。当然，大概率是用不上的，也希望永远不会有用上的一天。”
她态度诚恳，饶是简知鸢跟霍承渊还是半信半疑，却也再问不出什么。
迟疑一阵，简知鸢将那份“保护令”接过来，自己收着了：“谢谢章局。”
章局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又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了解的。
确定没有后，便送他们离开。
刚起身，章局手机又响了一声，这次是消息。
她看完后，抬头看了简知鸢一眼，欲言又止：“走吧，送你们离开。”
“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说。”简知鸢站着没动。
章局犹豫一瞬，说：“我确实有一个私人请求，希望你们不会误会这是什么交换条件。”
“你说了，我们就不会误会。”简知鸢道。
章局便没再犹豫：“我们副局长前段时间执行一个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成了植物人。但他的精神体偶尔会跑出来，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却一直没有效果……我想请简小姐去探望一下，看看你的精神体能不能唤醒他。当然，你可以拒绝，我绝不勉强，也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事。”
简知鸢没有马上回答她：“我考虑考虑。”
“好。”章局见她没有直接拒绝，已经笑了起来，“谢谢你。”
这次她将两人直接送到了车上。
车子驶出异能局大门后，简知鸢才看向霍承渊。
“不用太担心。”霍承渊其实比简知鸢还担心，但他没表现出来，“我看这位章局还挺诚恳，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简知鸢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先打了个哈欠。
“困了？”霍承渊说，“那就先睡会儿吧。”
明明上午睡了挺久，应该不困，但倦意就是挡都挡不住，简知鸢隐约猜到是怎么回事，点点头道：“好，我撑不住了，先睡一会儿。”
她往后朝椅背上依靠，霍承渊却伸手过来，将她脑袋拨进自己臂弯，稳稳地抱住了。
简知鸢已经进入半梦半醒阶段，没跟他客气，转动脑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放任自己闭上眼睛，同时在意识深处喊了一声：“出来吧，我知道是你。”
熟悉的屏幕出现，世界意识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这都能猜到？”
“也不难猜。”简知鸢没废话，先问自己关心的问题，“你就是章局？还是只是临时占用了她的身体？”
“后一种。”世界意识说，“但其实也不算完全占用，保护你也是她的真实意愿，我只是将这件事做到极致而已。”
“是因为我遇到什么危险了吗？”简知鸢又问。
“真没有。”世界意识急忙解释，“我发现异能局一直在关注你，虽然他们真的没有恶意，但却提醒了我，总有人会发现你的能力……不过，普通人不可能发现，只能是专业机构。所以，我必须在离开前，给你最大限度的保护。”
“等等，你要离开？”简知鸢抓到重点，“你不是世界意识吗？离开去哪里？”
“对了，我还没向你报喜吧。”世界意识的声音里也带上了喜悦，“世界戾气值，已经掉到了60了。”
“这么快？”简知鸢惊讶道，“你上次不是说，后面戾气值会掉得越来越慢吗？”
世界意识：“原本是这样，要不说你厉害呢？精神体还会进化变异，带来的影响远超我预期，戾气值反而下降得更快了。”
简知鸢也没想到精神体变异还能有这功效，顿了顿才继续问：“那跟你离开有什么关系？”
“世界意识并不是一直存在的，准确地说，世界意识一直存在，但并不能一直保持清醒。”世界意识解释道，“当世界进入稳定状态，世界意识便会进入休眠状态。对我们这个世界来说，戾气值在60以内，已经可以判定为稳定状态，我很快就要休眠了。”
这是简知鸢没想到的，她安静了几秒才道：“我不相信你，你之前就骗过我。”
“之前确实没跟你说实话，现在我都告诉你吧。”世界意识坦然承认了，“那时候我确实有私心，怕说出你有精神体后，你的精神体就会消失，甚至产生反作用，比如精神体发疯什么的……那时候世界戾气值还比较高，我不敢冒险。”
站在世界意识的立场来说，这个理由是说得通的，不过简知鸢不爽被骗，只是哼了一声，并未搭话。
世界意识紧接着又道：“还有一点，我当时搞不清楚你的精神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怕和你解释不清楚，需要一点时间调查。”
“所以，你现在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简知鸢听出世界意识的弦外之音。
“差不多吧。”世界意识说，“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你的灵魂来自另一个时空，身体却是这个时空的，而且你这具身体本来就是特殊体质，看不见听不见精神体相关，所以更加控制不了。又因为你的精神世界丰富多彩、活泼可爱，所以精神体变化多端。”
简知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这样？”
“就这样，很多事情，你没必要想得太复杂，简简单单地生活就好。”世界意识说，“其余的事情，我都没骗你。感谢你的到来，挽救了即将崩塌的世界线，那张保护令，就当是我给你的谢礼。万一你遇到危险，还可以拿它去找相关部门，他们会保护你。对了，关于你穿书的事，随着我的休眠，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你也不必担心精神体会暴露这个消息，我已经设置好了屏蔽词，永远不会暴露。”
简知鸢听出话里告别的意思，虽然跟世界意识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几次，但离别总是有些感伤，她道：“以后我们就不能再见了？”
“还是别再见了吧。”世界意识的声音里带了点笑意，“如果我再被唤醒，就是世界线又出了大问题……身为世界意识，我的心愿是世界和平。”
简知鸢也笑起来：“那就不再见……不对，等等，你上次真的解除了我的视觉屏蔽吗？那为什么除了霍承渊的精神体，我还是看不到别人的精神体？”
“确实解除了，现在不仅视觉屏蔽，连听觉屏蔽我也完全解除了，你醒后就会发现，你依然听不到。”世界意识道，“我刚才说了，你看不到是因为你这具身体体质特殊。”
“那我怎么能看到霍承渊的精神体？”简知鸢不相信，“别说是幻想类，我上次还变出了凤凰呢，我自己也看不到。”
世界意识：“可能是因为你对霍承渊特别好奇，战胜了身体缺陷——人类总是能创造意想不到的奇迹，你已经创造了拯救世界线的奇迹，再创造一个奇迹完全有可能。”
简知鸢万万想不到，答案会是这样，梦里都忍不住脸红，脱口道：“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