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越者想做什么呢?谢寒雨将目光投向李庭兰方向,这一世变化最大的就是李庭兰了,那个穿越者是不是就在李庭兰身边?还是她被人给穿了?
她整理好心情,含笑看着和郭琪坐在一起的李庭兰,是她大意了。李庭兰回李府她就应该警惕了,“李阁老的孙女吧长的可真漂亮。人也很和气。”她看着那个身姿如柳气质似兰般的女子,越发觉得她来历不明起来,前世的李庭兰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卢珍顺着谢寒雨的目光望去,颔首道,“她人还不错,不过我觉得她可没你漂亮。”卢珍就没有见过比谢寒雨更美的女子。
她一拉谢寒雨,“前阵子不是盛传她要嫁给晋王吗?”
谢寒雨微微一笑,“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先前说的是胡姑娘,后来胡家出了事,也就没再听到下文了,唉,我这样的身份,也只能求菩萨保佑赐一个和善些的主母了。”胡家的事可跟李庭兰脱不开干系,看来这位是个极不简单的人物。
卢珍越发觉得谢寒雨可怜,“我瞧着李姑娘脾气还成,要不我领你过去和她说说话?”先结一份香火情,以后李庭兰真进了晋王府,谢寒雨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她若是不瞎,自然能看出你的好来。”
指望大老婆看出小老婆的好?谢寒雨失笑,“谢谢姐姐,就怕李姑娘不愿意理睬我,唉,我虽然有个夫人的名头,可以那些千金小姐眼里,只怕连她们身边的丫头都不如呢,也就姐姐没有贵贱之分,愿意和我说几句话。”
她拉住卢珍不让她走,“我还是不过去了,去了也是碍人的眼。”她是想和李庭兰单独谈一谈,可不是想去和那群贵女们虚与委蛇,她又不是受虐狂,犯不着送上门去让她们踩。
卢珍见谢寒雨是真的不想过去,越发心疼她了,一跺脚道,“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将她请过来说话。”
卢珍是见过母亲收拾父亲的那些姬妾的。但现在做妾的是人谢寒雨,她只要想想那场景就心疼起来,越发想帮谢寒雨在李庭兰跟前结个善缘,若是能让李庭兰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将来不苛待谢寒雨,那就再好不过了。
……
听到卢珍说谢寒雨请李庭兰过去说话,郭琪脸都黑了,“我竟不知道卢姑娘什么时候成了贾夫人的跑腿了?难道晋王府连个丫头都没给贾夫人配吗?”堂堂侯府嫡女替一个妾侍传话,她真是体面都不讲了。
卢珍倒没想那么多,她在顺天的时候时常不带婢女出门,“我比那些丫鬟走的快,何况李姑娘又不认得王府的丫头,倒不如我过来一趟,”她冲李庭兰笑道,“寒雨真是很好的人,我相信你们一定谈得来。”李庭兰的祖父还是内阁次辅,若她能多听听自己和谢寒雨都在聊什么,也知道些民间百姓和边关将士的苦,说不定还能替他们在李阁老跟前多说说好话呢。
啊呸!听见动静过来的叶茉都要气笑了,自己表妹什么出身,那个贾夫人什么出身,“卢姑娘太想当然了,你和贾夫人要好是你的事,我妹妹和你可不一样。”
在座的姑娘们都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卢珍,安心逸不忍她出丑,“听说卢姑娘从顺天回来没多久,想来不知道洛阳城的风俗,我们这几家府里一向和王府没什么往来的,咳,更是从未见过那位贾夫人,还请卢姑娘代李姑娘回了她吧。”若是晋王妃有召,她们肯定立时就过去请安,但一个连玉碟都上不得“夫人”,她们不想给这个面子也就不给了。
卢珍怎么会感受不到这些人态度里的鄙夷,她有些恼了,“我是来请你的吗?你是李家什么人?李姑娘说不去了吗?”
“我是主家,也是庭兰的表姐,你替我去告诉贾夫人,我表妹忙着呢,就不去和她说话了,”叶茉也恼了,她家原就没有请卢家人好不好?堂堂尚书府,哪轮得着卢珍过来逞威风?“你和贾夫人投缘,那就有劳卢姑娘替我们好好招待她了。”
李庭兰已经猜到谢寒雨是冲着她来的了。话本子里已经写了,这位女主为了晋王登位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她只怕也是为了晋王的“大业”在奔走。
这拉拢了卢珍之后,又看目标定在她身上了。其实李庭兰挺想听听谢寒雨会和自己说什么,但她这种大剌剌请自己过来的态度不对,她是不会给她这个面子的。
“还请卢姑娘和贾夫人说一声,夫人见召原不敢辞,只是我得了舅母的嘱托,要帮表姐招待客人,一时抽不得身。若是贾夫人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妨改日再说。”李庭兰笑着一指不远处的凉亭,“卢姑娘不妨请贾夫人到幽然亭坐一坐,那边景致更好一些。”
她已经放弃卢珍了,没有心机是好事,没有脑子就太可怕了。她都有些同情秦王了。真希望秦王还能和上一世一样,到死也没有成亲,不然和这样的女人一起生活,怕得被囚禁的更早。
卢珍有些气恼的瞪着李庭兰,“原本我以为你也是个爽利的人,没想到竟然和她们一样,我真是看错你了!”
李庭兰失笑,“那真对不住,让卢姑娘你失望了。”
谢寒雨在不远处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纷攘,她暗暗埋怨卢珍多事,她并没有要求卢珍去请李庭兰,这样也太托大了些,和她想立的人设不符,她可不想让人觉得她是小门小户得志便轻狂的人。
可卢珍是个行动派,不等她拦人已经走出去好几步了,谢寒雨索性也不喊她了,就当这也是一次试探,探一下李庭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如她所料,卢珍并没有将李庭兰请过来,但在谢寒雨的记忆里,李庭兰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她被叶氏教的十分柔顺,一直以为只要她真心待人,就能换到夫君的爱重。
当时谢婉怡将这些告诉她的时候,两人可是在一起笑了好久。男人的心可不是你拿真心就能换到的。若不是李庭兰这个样子正合她意,谢寒雨都想过去提点一二,让李庭兰赶紧醒悟了。
“无妨的,何况李姑娘说的也对,她今天是替主家招待咱们的,也确实不好将人都丢下单独过来和我说话,”见卢珍气呼呼的回来,谢寒雨笑着安抚她,“咱们难得见上一回,正好清清净净的在这说话。”
这下她更确信了,眼前这个李庭兰,绝不是上辈子的那个傻女人了,她得重新调整自己的计划才行。
第87章 V章
八十七、
谢寒雨硬是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李庭兰闲了下来,她大大方方的走到李庭兰身边,笑道,“我可以坐下吗?”
李庭兰刚想躲一会儿清净,一侧头发现身边多了个谢寒雨,忍不住皱眉道,“你不已经坐下了吗?”对于自己最终会和谢寒雨“遇”上,李庭兰是有心理准备的,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谢寒雨上辈子也当不了皇后了。
谢寒雨讶然,她没想到李庭兰居然这么直接。卢珍替自己邀她被拒,谢寒雨并不失望,她已经看出来那群姑娘对卢珍的排斥了,李庭兰自然不会为了自己而惹那帮子人不高兴。
但她对自己的态度这么随意还是出乎了谢寒雨的意料。她能确定前世的李庭兰是绝不会这样和人说话的。她甚至开始怀疑李庭兰也被人穿了。要知道土著女,心里再怎么不喜欢一个人,面上都要做出和气的样子的,当然长在军营的卢珍除外,“没想到李姑娘性子这么直,倒叫我吓了一跳呢。”
李庭兰微微一笑,她不过出来躲个清净就被谢寒雨逮住了,“夫人一直留意着我的动静也不容易,好了,有话请您直说吧。”
谢寒雨一梗,她是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过来见李庭兰的,但现在看来,她的那样准备是没多少用了,她现在猜测李庭兰前世是做什么工作的,希望也和自己一样,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那我就直说了,不知道李姑娘对自己的婚事是怎么考量的?”
“你不必用什么‘父母之命’来搪塞我,你能从许府出来,就不是个能被规矩孝道左右的姑娘。”谢寒雨看过的穿越文里,许多穿越女为了保命不被烧死,装的比土著还像古人,但看这位并不是那种低调的作风。也是,李家人又不了解她原来的性子,而了解她的许家人又不在她身边,自然可以在客观条件允许的范围内做自己了。
李庭兰好笑地看着一副成竹在胸模样的谢寒雨,“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和贾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穿越女主还真是底气十足啊,一个王府妾室就敢在她这里大放厥词,端起石桌上的茶浅啜一口,“贾夫人,我能坐在这儿和你聊,并不是但因为怕了你夫人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你身后的晋王,只是不想再被你纠缠下去罢了。所以有话请直说。”
谢寒雨一噎,她没想到现在的李庭兰居然这么嚣张,因为她是穿越女吗?可惜这个世界的女主只有一个,是她谢寒雨。
想到这次是穿越女之间的PK,谢寒雨莫名有些兴奋,她可是穿越加重生,李庭兰知道的她知道,李庭兰不知道她也知道,“我还以为李姑娘会问,到底是谁给我的勇气呢?”
她抛出上上辈子的梗,却失望的发现李庭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难道她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咳,我只是有些奇怪,这里的人瞧不起我我能理解,毕竟坐在这里的都是世家千金,在你们眼里,我这样的出身只怕给你们提鞋都不配。”
谢寒雨唇角挂着一抹不屑的笑,可惜这些人在她眼里,连手下败将都算不上,“但李姑娘不同,你对我没有轻视,却有着满满的敌意。”
“我对你什么态度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李庭兰有些不耐烦了,上辈子谢婉怡就爱在她耳边张嘴闭嘴“夫人说”、“娘娘说”的,搞得她即便对谢寒雨没什么了解,也知道她是爱一个给别人下判词,讲大道理的人。只是现在她居然舞到自己面前来了,“失陪。”
谢寒雨忙站起身拦住她,她没想到李庭兰竟然对她的来意一点儿都不好奇,但她不能真叫李庭兰走了,毕竟她能出来一趟不容易,只是认定了李庭兰也是穿越女,她就得改变劝李庭兰嫁给晋王的说辞了,毕竟穿越女要的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李庭兰背靠大树手握巨额嫁妆,怎么会愿意与人共侍一夫?
她脸上带上高深莫测的微笑,“我听说西郊大营里的军医居然会外科急救?李姑娘学过西医?”
李庭兰挑眉,看来谢寒雨是将自己会的急救之术教给卢珍了,只可惜自己这次快了她一步,将从评论区里读者们说的“常见外科急救技术”让祖父想办法送给了杨光达。至于那个用蒸馏法提纯酒精的法子,李庭兰也让人试了,评论区里的争论她有些看不懂,她也不记得怎么加生石灰了,但即便提出来的纯度不够,听府里大夫说效果也是不错的。
不过她不像谢寒雨,拿这些是为了笼络卢瀚,她要求不高,谢寒雨没达到目的,她就是赢了。至于杨光达会不会因此记着祖父的情,那是他的事,李庭兰相信祖父同样也没有强求过这些。
所以对于谢寒雨的言语试探李庭兰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也没有学过医,贾夫人请便。”
说罢也不再理会谢寒雨,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谢寒雨都呆了,“李姑娘!咱们好好谈一谈,”她才刚开了个头,戏肉还没有端出来呢,“我不信李姑娘是个自甘平凡的人!若真是那样,你何苦从许家出来?”
李庭兰被气笑了,她睨了一眼不远处山石后的裙角,“我回自己家里这么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怎么在贾夫人嘴里好像居心叵测一样?虽然夫人你是不甘平凡才从楚家出来的,但别人和你的情况却不一样,请贾夫人不要以己度人。”
谢寒雨抿了抿唇,上前一步挡在李庭兰身前,“对别人我从来不以己度人,但对李姑娘我却一定会这么做的。”她盯着李庭兰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就因为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所以我才千方百计从不属于我的地方出来。”
说到这儿她露出一个自认为李庭兰看得明白的笑容,“自然,我这样的人本来也不会久居人下,姑娘不也是这么想么?”
不然李庭兰怎么会干净利索的从许家出来,连生她养她连再嫁都带着她的亲娘都不要了?还不是因为叶氏只是原身的娘,而不是现在这个李庭兰的娘。
越想谢寒雨越觉得李庭兰就是个穿越女,她的话也越发直白,“李姑娘是聪明人,外头的形势你也不会不关注。我只问你,你既然决定回李家,难道没想到李阁老已年过五旬,小李大人也只是守成之材,你选的这棵大树真的牢靠吗?”
她笑的越发意味深长,“相信李姑娘也听过一句话,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李庭兰认同谢寒雨的这句话,但却不认同她靠自己的方法,“请贾夫人注意身份,我和你还谈不着这些。”果然是女主自己比不得啊,李庭兰再重生一次,也不敢这么毫不掩饰的和一个陌生人说这些的。
谢寒雨没想到她话都说的如此明了了,李庭兰居然不接茬,难道是因为自己身份不够?“我和你说这些,其实就一个意思:咱们有许多可以合作的地方,而且你若选了我们王爷,根本不用担心回报率的问题。”
她又补了一句,“相信李姑娘已经听说娘娘如今已经代皇后掌六宫事的消息了。”
李庭兰还在思忖这个“回报率”是什么,她在评论区里没见过这个词啊,到可惜她不清楚是哪三个字,不过她听到“回报”了,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谢寒雨,“贾夫人是哪里人啊?你们那里的人都可以将这些大不敬的话挂在嘴边的吗?还有你那个‘绿不绿’的我不懂,你不必给我解释,我对你说的没兴趣,更没什么和你‘合作’的。”
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谢寒雨,“有一句话你说的也不全错,我没有轻视你,是教养所致,与你无关。”
李庭兰沉着脸不再理会谢寒雨,抬步就往人多处去,“夫人莫要再拦着我,不然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她得找个地方好好想想,谢寒雨找自己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到底想做什么?她能想到谢寒雨有意替晋王拉拢自己。甚至那对狗男女在打她的主意。毕竟上辈子除了楚哲云和谢婉怡,谢寒雨也是受益人。而且谢寒雨能给晋王做通房丫鬟,自然也不介意晋王有王妃侧妃诸多女人。反正她也能将这些女人都踩在脚下。
李庭兰失笑,她估计也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吧。
但她却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有些话说的时候有过于刻意。对待自己也不像对待一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李庭兰放慢脚步,仔细想着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谢寒雨又在打什么主意。她真的有些生气自己脑子不够,想不通这个从现代社会穿过来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
之后的宴会李庭兰都十分沉默,连叶茉这个心粗的都看出不对来了,“庭兰,你这是怎么了?”她睨了一眼另一桌坐着的谢寒雨,“我听郭琪说看到那个女人一直缠着你?”
她抿抿唇,想到郭琪含糊的话,“她是不是找你麻烦了?”
李庭兰摇头,“那就是个疯子,我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她呷了口杯中的果酒,“不过确实被她坏了兴致。”
李庭兰捏着手中的琉璃杯,这一世她在暗谢寒雨在明,她事事抢占先机,倒不担心赢不了这个谢寒雨。
但李庭兰还没有找到赢了晋王的办法。李家有权有钱但无兵,李氏从祖父到族中兄弟,只怕都没有谋逆之心。何况她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少迈的女子。
但二选一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真的难到她了,她押上的可是阖族的性命,即便知道这只是个话本子,可活在里头的人都是有血有肉有亲人,会哭会笑会喊疼的。
她将目光落在谢寒雨那张娇艳无俦的脸上,即便是话本子里反复描写谢寒雨过人的能力和才华,但李庭兰还是认为晋王能走到最后不是谢寒雨一个人的功劳。不是她看轻女子,而是抛开什么主角光环,谢寒雨用的多是阴谋诡计,而晋王则靠的是建昭帝的偏爱,和对手的无能。
李庭兰一口将杯中的果酒给喝干了,不行,她不能让前世的事情再发生一遍,她不能再次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登上那个至高的宝座。
……
谢寒雨一边和同座的夫人太太套交情,一边留心着李庭兰的动静,她似乎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坐在她身边的许福娘好几次和她说话她都没搭理,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果酒,后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是喝高了,没一会儿功夫就和丫鬟离席了。
这让谢寒雨既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她猜的没错,李庭兰肯定也是穿越的,即便她在自己摆出平静无波的样子,其实还是被自己的话给刺激到了。她就知道,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哪个不认自己就是世界的主角?只可惜她遇到了自己,再多的雄心壮志怕也要落空了。
若不是她身边都是人,谢寒雨真想尾随李庭兰出去,再和她好好聊聊,人在微熏之时最容易放松警惕,没准儿她可以从李庭兰那里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不过谢寒雨不急,如今方皇后只是被禁足,并未被废,等她被废之后,能和晋王竞争的只剩秦王的时候,李庭兰就知道要怎么选择了。
谢寒雨悠然的抿了口杯中酒,酒是好酒,谢寒雨却在其中尝到了苦味,没办法,她这一趟可以说什么也没得到。
她望向李庭兰离去的方向,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既然有人挡了自己的路,那就将她踢开便是,难不成就因为她们来自一个时空,她就要心慈手软吗?
谢寒雨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是她想岔了,到这个地方了还在顾念同乡情谊,反而束缚了自己的手脚。
……
李庭兰有了些酒,便没有再到花厅去,她在浮玉阁小歇了一会儿,直到山楂来说前头的宴席马上要散了,才理了理妆容赶了过去。
叶茉看到李庭兰回来,眼睛一亮,“你如何了?还难受么?”
李庭兰抿嘴一笑,“无事了,”她歉意的冲看过来的闺秀们解释,“我平日很少饮酒,这果酒甜滋滋的没有一点儿酒味,就大意了,没想到竟有些头晕起来。”
许福娘冷嗤一声,“你当然不知道了,以前你哪里喝过这样的东西?表姐说今天给咱们准备的荔珠可是宫里的贡酒,是贵妃娘娘的最爱。”
她今天憋屈一天了,几次和李庭兰搭话都被她不冷不热怼了回来,后来干脆招呼不打一声就离席了。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受尽冷落,这会儿看到李庭兰回来,怒气上涌,早先叶氏交待给她的话早就被抛到脑后,就想狠狠奚落上几句,出了出心里的郁气。
李庭兰挑眉,“原来这就是荔珠啊,我记得端午的时候祖父命人往许家送过两坛的,说是让我喝着玩儿的,可惜你和母亲说这样的好东西我不配喝,应该孝敬给江老太太,便直接拿了去,”李庭兰如同在讲别人家的事一样,声音平淡,“果然贡酒和旁的果酒不一样。”
许福娘开腔的时候叶茉已经沉了脸,听完李庭兰的话她就更生气了,“端午赐酒都是有数的,没想到你倒是胆子大的很,竟将老太爷赏给表妹的东西硬抢了去。表妹啊,我教你个乖儿,以后再想孝敬你祖母,就拿你们许家的东西孝敬,抢别人的东西是怎么个意思?知道你们许家挣不来么?”
“你,叶茉,”李庭兰“自揭家丑”时许福娘还不生气,她只是觉得李庭兰太蠢,这种事说出来对她有什么好处?叫人知道她在亲娘那里不得喜欢吗?但叶茉的话就如同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呼的她气都上不来了,她声音尖厉的大喊,“叶茉,你瞧不起谁呢?我爹是你姑丈,我娘是你亲姑母!”
许福娘的声音将周围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叶氏头疼欲裂,那悬着的心反而落了下来,她就知道这个女儿必然会给她来这么一出的,现在好了,终于叫她等到了,“福娘,又怎么了?”
“娘~”听到叶氏的声音许福娘如同找到了靠山,起身就往叶氏那边跑,“她们欺负我,李庭兰还有叶茉,她们都瞧不起我,合着伙欺负我!”
“来人,将许姑娘带下去休息,”王夫人不等许福娘走近叶氏,已经大声吩咐,“这孩子怕是有酒了。”这一天可以说是完美的,王夫人绝不允许在席散的时候搞出乱子来。
“你教的好女儿,还不跟过去看住她,”从王夫人回来,叶氏就一直陪在王夫人身边,借着王夫人的便利重新认识京中高官的夫人们,男人靠不住,她只有靠娘家了。
便是王夫人不说,叶氏也要跟过去了,她顾不得向同席的夫人们致歉,匆忙起身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