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听说,因为蒋芳和赵同学这点事,两家结了世仇,闹得十分难看,但这都是后话了。
十月中旬,贺母发来电报,说他们已经在申海安顿好了,国家也归还了以前的房子。
贺父在医院里做了全身检查,没有什么大碍,前往首都的火车票也都买好了。
贺景行算了算日子,父母和妹妹马上就要到了,便跟乔珍珍说了一声。
乔珍珍赶紧去给乔父发了电报。
部队里的乔父收到消息,恍惚了好久。
回想起上次说订婚,好像也没几天的工夫,贺家这都全家出动,要上门了……
第68章
十八号下午, 乔珍珍特意请了假,跟贺景行一起去火车站接他的家人。
她本来还打算买点什么,但转念一想,贺父贺母大老远地过来, 行李肯定不少, 她要是还带着东西, 反倒徒增负担,索性作罢。
乔珍珍和贺景行是下午三点到的火车站,等了两个小时, 才终于看到那列从申海过来的火车。
火车进站,贺母透过车窗,看到了站台上一闪而过的乔珍珍,时隔一年没见,小姑娘依旧漂亮得不像话。
她来前,心里是很忐忑的。
儿子的电报来得突然,两件大事都颇为没头没脑,透着股不真实感。
一是贺父平反, 二是他准备跟乔珍珍订婚的事。
电报中,儿子甚至还提到了此事已经获得了乔父的许可,只不过可能是碍于篇幅,他并没有提及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
贺母收到电报的当下,震惊大过喜悦,当晚做了一夜的梦,梦见儿子在首都受了刺激, 发了癔症, 所以才会在电报中胡言乱语。
可等第二天醒来,贺母还是赶早去了邮局一趟。
虽然担心只是空欢喜一场, 但她了解自己的儿子,儿子心性坚定,如果没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不会给家里发这样的电报。
尽管贺母完全想象不到,乔父是怎么同意他们在一起的。
贺母回过神来,想起刚刚看到的那道倩影,心稍稍定了些。
乔珍珍愿意来接他们,这足以表明她对贺景行的重视,才会这么尊重他的家人。
另一边,贺景行已经踏上了火车。
言言眼睛尖,忙不迭朝他挥手道:“哥,我们在这里!”
贺景行顺着声音看了过来,见到亲近的家人,眼底浮现起暖意。
他穿过乘客,一路走至贺父贺母身旁:“爹、娘,你们行李呢?”
贺母指了指头顶的两个箱子:“你搬这两个。”
贺父的身体虽然好转,但一些重活依旧干不了,这两个箱子,还是之前一个热心的乘客帮忙放上去的,不然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贺景行轻轻松松将那两个箱子提在手上,至于包袱,贺母和言言一人背了两个,贺父则是拿一些零碎的小物件。
一家人下车时,乔珍珍正在站台上张望。
言言一看到乔珍珍,高兴疯了,飞奔过去道:“珍珍姐!”
乔珍珍眼睛一亮:“言言!”
两人亲昵地抱在一起,乔珍珍打量小女孩:“我都快认不出你了,你长高了好多,也变漂亮了!”
言言即将满10岁,五官渐渐长开,细看之下,已经隐隐有了少女的模样。
言言被夸得有点害羞:“珍珍姐,你才是最漂亮的。”
“你现在嘴巴倒是甜,”乔珍珍注意到她身上背着两个包袱,“包袱重不重?我帮你背一个。”
言言摇头:“不用,我力气大得很!”
两人说话间,脚步未停,跟贺景行他们会合。
乔珍珍看到许久未见的贺父贺母,舟车劳顿,两人面上难掩疲惫,不过精神头还是挺好的。
她记得自己离开生产队时,贺父还只能偶尔下床扶着东西走几圈,现在都可以自由出入了。
乔珍珍依次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坐火车累不累?”
“还好,珍珍,你们等很久了吧?”贺母问。
一行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出去坐车。
贺景行提前在学校外订了招待所,和家人离得近,他也方便照顾。
到招待所时,已经六点了,贺景行开了两个房间,房间虽然不大,但是有单独的浴室,里面有抽水马桶,还能淋浴,条件很不错。
乔珍珍跟着言言进了对面的屋,贺父没上来,在楼下跟服务员聊天。
贺母见旁边没人,小声埋怨儿子:“浪费这个钱干啥?钱得省着点花,多给珍珍买点吃的穿的。人家姑娘愿意跟你,咱们也不能把她给亏待了。至于我跟你爹,你不用操心,等我们回到申海,工作立马就能安排下来,还能再给你攒点钱结婚。”
贺景行:“娘,你们该花的就花,别省,结婚的钱我已经备好了。”
“备好了?”贺母愣了。
她知道儿子一向想得深远,从来不是那种走一步看一步的人,或许不止结婚,连以后孩子上学的费用他都很可能提前预备出来了。
想到这里,贺母很是汗颜,开口道:“这不一样,你是你的那份,我们做公公婆婆的也得表示心意。”
说完,贺母想起了什么,趁着乔珍珍不在,她轻声问道:“儿子,你跟我说实话,她爹真同意你们两个订婚?”
贺景行诡异地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跟贺母解释,严格来说,订婚还是乔父主动提起的。
可现在回想,那天的事全是赶巧了,中途出一点岔子,都不会是今天这个结果。
贺景行肯定道:“他同意。”
“没为难你?”贺母还是不信有这种好事,在她的想象中,儿子一定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最终获得了未来岳父的认可。
贺景行知道贺母在想什么:“真没为难我,我们说了订婚的事后,还去吃了顿饭,晚上也是他送我们俩回的学校。”
贺母:“……儿子,你是个有福气的,以后可得好好对人家闺女!”
贺景行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口传来娇脆的女声。
“阿姨,我以后也会好好对他。”
乔珍珍正准备叫大家下去吃饭,一开门,就听到了贺母最后那一句,调皮地探出头来,朝屋内的两人道。
贺景行一看到她,眼底的温柔化开。
贺母却是心头一暖,难怪这姑娘这么招人疼。
贺母朝她招了招手,让她进来,同时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包袱打开,里面有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羊毛开衫。
自收到儿子的电报后,贺母一直在思考要给未来儿媳妇准备什么样的见面礼,直到前段时间回到申海,她才拿定主意,决定给乔珍珍织一件毛衣。
因为时间太赶,她马不停蹄地找到最柔软的毛线后,每天都在织,直到今天中午,才终于在火车上完工。
贺母知道年轻小姑娘爱靓,怕乔珍珍不喜欢这个样式,便没说是给她织的。
开衫不厚,薄薄的一件,正好是这个季节能穿的衣服,白底上零星勾了一些粉色的小花,绒面丰满,亮光下有光泽。
乔珍珍好奇地问:“阿姨,这是你在申海买的吗?款式真好看。”
贺母:“这是我给你织的,你喜欢吗?”
乔珍珍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给她织的毛衣,感动道:“我特喜欢!”
特喜欢?贺景行多看了那件开衫几眼,他也送了乔珍珍不少礼物,但从没得到过这么高的评价。
贺母笑了,这些天的辛苦总算没白费:“你快穿上看看合不合身,小了可以改。”
乔珍珍应了一声,当即换上那件开衫。
开衫的布料柔软,又有细细的绒毛,穿在她身上,看着清纯极了。
贺母见乔珍珍明显爱不释手,心里琢磨着,等回了申海,挑到合适的毛线后,再给乔珍珍织一件过冬的高领毛衣寄来。
因为等会就要去吃饭,乔珍珍怕把新衣服给弄脏了,最后还是把开衫换了下来。
时间太晚,大家都很累,便没出去下馆子,就在招待所里要了几个菜。
贺父还在跟服务员打听一些人的名字,他对首都并非全然陌生,二十多年前,他曾在另一所顶级学府就读,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座城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他还怀揣着一丝希望,试图寻找已经断联多年的恩师和故人。
*
吃饭时,乔珍珍突然想到了什么,跟贺父贺母解释:“叔叔阿姨,我忘了跟你们说了,我爹的驻地离这里稍稍有点远,明天中午才能到。他特意让我跟你们说一声,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没有没有,怎么会见怪呢?”贺母摆手道。
过了一会,她又问:“珍珍,你爹的工作忙不忙?如果忙的话,不用特意腾出时间来见我们,我们反正还要在首都逗留些日子,就按他的时间来就行了。”
乔珍珍挠挠头:“没关系的,我爹既然说明天来,那他明天应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
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全黑下来。
乔珍珍起身告辞:“叔叔阿姨,你们坐了这么久的车,肯定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又摸了摸言言的脑袋:“你也要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言言当即欢呼一声。
贺母摇摇头,女儿一向懂事乖巧,就算在自己面前,也很少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她看向贺景行:“儿子,我们都准备洗洗睡了,你也一起回去吧。”
贺景行点头:“好。”
乔珍珍忙摆手道:“让他留下来跟你们说说话吧,这里离学校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乔珍珍还在推脱时,贺母已经将那件羊毛衫包好,递到了贺景行手上:“之后有的是说话的机会,这么晚的天,还是让他送你。”
第69章
乔珍珍最后还是拗不过贺母, 跟贺景行一起回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