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贺景行撩开了乔珍珍汗湿的发鬓,从额角到耳后,一点点地亲。
那力道又轻又柔,特别珍惜的样子, 像是在碰什么易碎的琉璃。
他知道自己失控了, 且完全放任了自己。
但乔珍珍很包容, 甚至算得上是怜惜了,不仅没生气,还由着他胡闹。
乔珍珍半梦半醒间, 听到贺景行好像贴在她耳边说了点什么。
她不记得自己说话了没有,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意志昏沉。
只是不多会,她便被人抱起,然后整个人慢慢浸入了温暖的热水里。
她舒服得喟叹一声,只是没泡太久,就再次被抱了出来,用毛巾擦干身体, 塞进了松软的被窝里。
她累极了,只想昏天暗地的,大睡一场。
脑子迷迷瞪瞪的,感觉到有人牵起了她的手,往她的手指上套了个什么。
她挣扎着掀开了眼皮,就见贺景行正垂着眸,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手指。
他似是发现了她的目光, 便又倾身来吻她的眼睛。
困意袭来, 乔珍珍不知不觉地再次阖上了双眸。
她的手被裹在了贺景行的掌心里,温暖又干燥, 令人安心。
次日,天才蒙蒙亮,贺景行便睁开了眼睛。
他的睡眠时间一向很短,就算昨天睡得晚,但三个多小时的睡眠于他而言,已经完全足够了。
况且,他还得趁着大家都没起来,及时离开乔珍珍的房间,不然万一撞见长辈,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只不过,他现在舍不得走。
贺景行低头,乔珍珍正揽着他脖子睡得香甜。
她脸颊透着粉,呼吸清浅,浓密的长发在枕头上散开,衬得她的肌肤越发白皙细腻,尤其是肩膀上残留的几个红痕,更是显眼。
贺景行别过眼,只克制地在她微肿的唇上短暂地贴了一下,便迅速下床穿好衣物,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出去了。
他作息良好,一直保持着早上运动的习惯。
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出去跑了步,顺便带了报纸和早餐回来。
路上,正巧碰到了外出的贺父贺母,两人手上还拉着一个明显没睡够的贺谨言,她睡眼惺忪,脚步虚浮。
贺景行愣住:“爸,妈,你们这是要去哪?”
贺父见是他,干咳一声:“我们去走亲戚。”
贺景行:“什么亲戚啊?我不用去吗?”
贺母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她拉着他到了街角:“儿子,我跟你爸还有你妹妹都不在家,你乔叔刚刚也已经坐车走了。”
她提点道:“你今天就留在家里,等珍珍起床了,你就带她出去逛逛公园,或者看看电影,吃吃饭,我听说现在年轻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她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像平常夫妻,多年不见面,一时不适应也是正常的。儿子,你什么都好,就是心事太重了,容易较真,认死理,其实很多事,都是急不了的。”
昨晚上吃饭时,贺景行掩饰得不错,但又哪里瞒得住长辈。
其实无论是乔父,还是贺家父母,都唯恐两个年轻人的感情生变。
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两家人是知根知底,难得的是还对脾性。
如今年轻人的感情出现问题了,若是他们能自行解决,那是最好,不然两家长辈就要出面说和了。
于是,第二天,长辈们事先并未商量过,不约而同的就有了外出计划。
他们十分默契地让两个年轻人留在家里培养感情。
贺母满脸忧心忡忡,贺景行又不好解释什么,只能点头答应着。
*
贺景行回到家,乔父果然不在,只在餐桌上留了张纸条,说是去战友家吃饭了,晚上再回来。
家里现在就剩下一个乔珍珍,贺景行也无需再避着人了。
他径直前往乔珍珍的房间,见她睡得正酣,也没打搅。先把昨晚上换下来的床单,手动清理一遍,再扔进洗衣机里。
至于乔珍珍的睡裙和小裤裤,贺景行在被窝里摸了一圈才找齐,然后故作镇定地拿去卫生间手洗。
阳光明媚,是个正适合晒被子的好天气。
贺景行将洗干净的床单和睡裙都晾在了院子里,又去收拾了乔珍珍的卧室和书房。
乔珍珍昨晚上累坏了,再加上这段时间她也确实没休息好,贺景行在房间里进进出出,硬是没吵醒她。
她像是要一次性补足这段时间缺少的睡眠,贺景行时不时过来摸她额头,她也浑然不觉。
一觉睡到大中午,方才醒来。
她闭着眼,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表,一翻身,便“哎哟”一声,全身酸痛。
她理智恢复,想起昨晚的事,内心尖叫不止,脸红红地缩进了被子里,后知后觉的害羞。
过了一会,她又抬起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已经多了一个指环,尺寸刚刚好。
昨天光线暗,戒指又装在盒子里,乔珍珍并未看太清楚,只以为是一对白金素戒。
今日对着日光,才知戒指的外圈镶了一整圈的细钻,不是太高调的款式,但轻轻一晃,便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乔珍珍看着戒指,心里甜滋滋的。
亏她昨天还胡思乱想,以为自己真的不爱了,谁知道跟贺景行打了个啵后,一下子就好了。
早知道,她昨天去机场接机的时候,还带什么花呀,直接不管不顾地亲上去,能省掉多少心力。
*
厨房里,贺景行心平静气地做着午饭。
乔珍珍还睡着,自是出不了门,不过在家也挺好。
贺景行一旦确认了乔珍珍对他的心意,立马恢复了一贯的淡然,现在什么事,都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乔珍珍在主卫洗漱好后,别别扭扭地从房间里出来。
家里很安静,只看见贺景行一人在厨房里忙活。
灶上的高压锅里正炖着什么东西,发出阵阵蜂鸣声。
乔珍珍悄悄溜了进去,从后面抱住贺景行的腰,头靠着他宽阔的脊背。
贺景行这才察觉到她已经醒了,想转过身来抱她:“是不是饿了?我再炒个青菜,就能吃饭了。”
乔珍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想让贺景行看她的脸,便搂着他的腰不放,哼哼唧唧道:“你继续炒菜嘛。”
贺景行便不再勉强,只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轻轻摩挲。
乔珍珍缠着他撒了会娇,闹着说要吃鱼,贺景行便又临时给她加了个菜。
家里没人,饭桌上就他们两个。
不用乔珍珍开口,贺景行便自发给她挑起了鱼刺,两人那叫一个黏糊。
吃完饭后,两人都没打算出门,就在家待着,毕竟乔珍珍的腰还酸着呢。
乔珍珍难得这么闲,临时想起自己还有事没交代工厂里的采购,便去会客厅打电话沟通了。
直到贺景行收拾完碗筷,她的电话还没打完。
贺景行一上午都在收拾屋子,后面又忙着做午饭,到了现在这个点,才想起来他早上买的报纸还没来得及看。
他戴上眼镜,拿着报纸坐在乔珍珍身旁,一边听着她的声音,一边翻阅报纸,只觉心里一片安宁。
过了一会,乔珍珍那边突然没动静了。
贺景行一抬头,就见乔珍珍正直直地盯着他的脸瞧。
他不明所以道:“怎么了?”
乔珍珍似是终于回过味来:“我知道我昨天为什么那么反常了,都怪你这个眼镜!”
贺景行一顿:“眼镜?”
乔珍珍点头如捣蒜,恍然大悟道:“你戴眼镜就跟换了个人一样,难怪我昨天咋看都不适应呢。”
贺景行的长相本就偏冷,再把眼镜一戴,隔着镜片看过来时,眼神锋利得仿佛淬了冰,莫名让人胆寒。
贺景行眉头紧皱,伸手去摘眼镜:“那我以后不戴了。”
乔珍珍连忙按住他的手,含含糊糊道:“不用,其实看多了还挺带劲的,就是有点像渣男。”
贺景行不解:“渣男?”
“就是坏男人,”乔珍珍试图形容,“你还不太一样,不是那种花天酒地的坏男人,而是那种对女人很绝情的男人。”
贺景行听得瞳孔一缩,更想摘眼镜了:“珍珍,我不是那种人,我会对你好的。”
乔珍珍不在意地摆摆手:“我知道。”
她说这话时,是真没往心里去,但把贺景行给说不安了。
他对着装并不看重,但他的合作伙伴斯利姆对公司人员的形象有很严格的要求。
因为贺景行每周会去公司一到两次,斯利姆便安排了自己经常光顾的品牌方,给他定制了几套西装,眼镜也是在那个时候换的。
当时贺景行也没觉出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学校里打扰他的人确实减少了许多。
他觉得不错,之后四季的衣服便都让品牌方直接送到他的住处来,不仅不用担心尺寸不合适,还省掉许多挑选的时间。
贺景行之前从没觉得有问题,现在想来,斯利姆还真是害人不浅。
他想了想,拉乔珍珍坐腿上,正色道:“珍珍,咱们还是尽快跟家里人提结婚吧。”
乔珍珍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头。
贺景行心头一紧:“怎么?”
乔珍珍:“还是你说吧,我不好意思说,咱俩昨天刚那样……”
贺景行只要乔珍珍答应就行了,他一口应承下来:“好,那就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