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思索了一阵,便融会贯通了:“其实你说的这些,说辞新鲜些,却和当年咱们在安龙县修桥修路时的情形颇类似。当时百姓们去修路修桥,攒下了些银钱,后来慢慢日子就好过起来了。”
“我就是这么琢磨的啊,凉州那里什么情况咱们也不知道,再说一个甘陕布政使司那么大呢,除了甘州,别的地方都是两眼一抹黑,肯定得去了之后先了解情况再做打算。”许杏微笑,“当然是你这个参政大人做打算,我这个老百姓嘛,就去开我的作坊赚我的银子喽。”
“嗯,此事并非一朝一夕之功。”长青沉吟片刻,忽的笑了,“我倒是知道我第一件事去做什么了。”
“什么?”许杏看他一直看着自己笑,一开始有些不解,后来忽然福至心灵,“你又要去修路了?”
“夫人机敏,正是如此。”长青点头。
许杏却泼了冷水:“你也说了,在布政使大人手底下当参政,还不如当知府的时候自由,你想做什么,也没那么容易吧。”
“总要试试看。”长青笑容微敛,神色却十分坚定。
“那个布政使大人,你了解多少?”许杏想了想,问了一句。
“布政使郑大人既是科举出身,又是勋贵子弟,算是根基深厚。”长青想到他最新得到的消息,神色便有些阴沉,“因为没能预见阻止原州之乱,前布政使大人得了申斥,调去了岭南,现在这位是去年咱们回乡之前刚到任的。”
“原州之乱一平定,陛下就免了甘陕百姓三年赋税,说是百废待兴,其实也最容易出成绩,这位郑大人莫非是来摘……”许杏想说这位来摘桃子,又觉得毕竟是长青的上官,这样不大恭敬,就住了口。
长青捏捏她的手指,示意她不必如此小心,轻声道:“陛下的生母端懿皇太后就是姓郑的,郑大人是太后的堂侄。”
难怪说他出身勋贵呢,原来是皇亲国戚,许杏了然:“跟潘大人一样。”潘昱是当今皇后娘娘的族侄,如今也是一方知府了。
长青却道:“不一样。郑太后去世多年,郑氏一门便十分低调,直到几年前陛下登基之后,他们又送了一个女儿入宫,便是如今的郑淑妃。如今淑妃和皇后娘娘膝下都有皇子,郑氏与潘氏如今虽未明着斗起来,可也有了些夺嫡的端倪。郑大人可是在淑妃入宫前就已经官至三品了。”
第178章 初到凉州
许杏听长青介绍布政使郑大人的背景,抓住了他的重点:“所以咱们可以说潘大人是因为皇后娘娘才能做到甘州同知的,但是郑大人却是先做了布政使,再成为淑妃的族兄?”
“淑妃能入宫封妃,只怕也是看在郑大人的面上,毕竟她的父亲不过寻常勋贵而已。”长青道,“虽说是出自陛下母族,可是封个嫔位,也算是高位了。”
“你的意思,这位郑大人很不简单?”许杏明白了。
长青颔首:“就我所知,郑大人绝非庸碌之辈。”
“那不是好事吗?”许杏不解,“你为什么忧心忡忡的?”
“若只是个有能耐的上官,我自然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这些人事牵扯到了皇子,虽然陛下春秋正盛,离立储之事还远着,可也必须谨慎处置。”长青认真道,“而且你的性子散漫,虽说有个二品夫人的名头,只怕也要多留个心眼儿,要辛苦你了。”
对许杏来说,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无论是长青本人的能力、前程,还是许杏头上的那个“昭义夫人”的封号,都只能保证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恶意刁难欺辱她,却不能让她免于算计、拉拢,她必须始终保持清醒,才能不出纰漏,不给人递把柄。
许杏想了一下,明白了长青的意思,她虽然不敢轻视这些困难,却也没有畏惧不前,而是确认了一遍:“你呢,是不是谁的队也不站?”
长青微笑:“我只是陛下的臣子,只忠于龙椅上的陛下。”
许杏点头:“我明白,我会谨言慎行的。”她不是高门出身,前世也不过是普通中产家庭,从没进过权贵们的交际圈子,许多的游戏规则都不了解,现在跟着长青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看得听得多了,也不过才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概念而已。她很快便想好了,既然躲不掉,只能迎头而上,万事都有规矩,她就守着一个“本分”二字,以不变应万变吧。
这次北上,还是要途经京城,不过因为长青不想耽搁,他们一家甚至没有在京郊停留,而是直接加快速度去往凉州。当然,在驿站休息的时候,长青出去了一会儿,见了个人,收了封书信,这事儿还是被许杏看在眼里的。
快到凉州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许杏十分意外的事情。
张彪求到许杏跟前,想要娶同贵为妻。
“这是怎么说的?张先生怎的有了这个念头?”许杏听了张彪所求,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同贵她可是我的丫鬟。”
张彪以为许杏不同意,连忙道:“夫人,小人也跟随夫人和大人多年了,自是知道,同贵姑娘不是大人房里的人,所以才来求夫人成全。”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同贵很好,却是奴籍,张先生可是良籍。”许杏神色严肃,看不出态度。
张彪一抱拳:“夫人,小人虽是良籍,却也不过是个护卫,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同贵姑娘大方能干,小人十分敬重她,若夫人同意,小人愿意为她赎身脱籍。日后她愿意陪伴夫人左右也好,愿意在家操持家事也好,小人都随他,左右小人是要一直跟着大人的。”
“她是我的人,我自然觉得她千般好万般好,可是她毕竟岁数不小了,也不愿意当妾,张先生可是考虑清楚了?”许杏问。
张彪毫不犹豫的点头:“小人也年岁老大,真要娶个十几岁的小丫头,也是过不到一起去,同贵姑娘若愿意,小人自然要八抬大轿三媒六聘的迎娶她!”
“你还八抬大轿,夫人都没那样呢!”同贵忍不住嗔怪道。
许杏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同贵显然是愿意的,便叫张彪先回去,她要问问同贵的意思再说。
等张彪走了,许杏才看着难得有些局促的同贵问:“我瞧你神情像是不勉强,你们莫不是已经有了约定?你是怎么想的呢?”
同贵连忙道:“夫人,奴婢是你的人,怎么可能跟他有什么约定?从前大人在外头当官的时候奴婢跟他也是常见的,只是各人都有差事,不过打个招呼而已,是这一年在老家,因为宅子小,他们住得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熟悉了些,也就是这样了。奴婢也是才瞧出来他有那个意思,奴婢还没想呢。”
许杏并不怀疑她的话,而是仔细想了想,竟发现张彪还真是个好人选。这么多年接触下来,他的人品不说多么崇高,但也是端正的,又有一身好功夫,家中老人已经过世,只有一个弟弟张顺,也都早就成年。关键是他不嫌弃同贵的奴籍身份,还愿意自己给她赎身脱籍,算是难得了。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儿长,同贵心里开始忐忑起来,等听见许杏的问话,她心一横,跪了下来,看着许杏道:“夫人,若是他能同意奴婢日后继续在府里当差,替夫人打理作坊,奴婢,奴婢没有意见,都听夫人的。”
这意思就很明白了。许杏连忙拉她起身,道:“既是如此,也不要他费什么力气了,我给你销了奴籍,你们就早些办婚事吧,虽说我跟大人都守着孝,可你们办喜事是不妨事的。”
同贵低下了头,却没有反对。
许杏看着,就道:“秋云去外院寻张先生,就把刚才你同贵姐姐说的话说一遍,让他自己拿主意。”
得了消息的张彪简直大喜过望,立刻就要操办婚事,迎娶同贵,只是碍于还在北上途中这才作罢。
许杏私底下问长青,张氏兄弟毕竟有几分来历,这样安排会不会有些不妥。
长青却道:“安王之乱平息之后,他二人曾经找过我,隐晦的提了一句,他们之前的任务已经完了,想以后就专心跟着我,我自然是应了。”
许杏眨眨眼睛:“既如此,我就当他们是普通门客了。”不管是京城的那人不再继续关注长青,还是换了别的方式,都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他二人既这么说,他们只管就这么信。
到了凉州,一行人刚在分到的宅子里安顿好,许杏就让袁管家去办同贵销籍的事儿了。张彪更是送了一百两银子给同贵,让她置办嫁妆。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嫁妆哪能让他来出?”许杏听说了,便把自己准备的荷包拿给她,“我给你的,也是一百两银子,另外就是这套赤金头面,哦,这是你的身契,衙门里已经办好了。”
同贵咬着唇,沉默了半晌,把眼泪憋了回去,跪下来给许杏磕了个头。
许杏叫她起来,嘴里道:“咱们可是说好了,你成了亲,歇上几日就得去趟甘州,帮我瞧瞧酒坊的情况。正好你们夫妻一起去,我也不担心你的安全。”
说起业务,同贵也来了精神:“那边确实得去瞧瞧,也不知道这一年来酒卖得怎么样了。”
同喜方才还有几分感伤,这会儿却又觉得有趣,便道:“同贵大管事往后得改叫张娘子大管事喽!”
她一带头,屋里的小丫头们也过来给同贵道喜,“张娘子”、“张嫂子”的一通打趣,倒是十分热闹。
张彪请人给查了日子,婚期定在了十日后。参政府的宅邸不小,许杏考虑了一下,把挨着外院的一个小跨院指给了他们一家。说是小院,也有四间正房,四间厢房,一应家什俱全,张彪跟同贵夫妻并小叔张顺足够住的,就是以后张顺娶妻也能住得开,而且自己有个院门,可以通到后街上,出门办事也不必穿过府里,十分方便。
他们这里紧锣密鼓的张罗婚事,府里也有条不紊的洒扫收拾,准备安家宴客。他们来了这里,还是要宴请布政史司衙门的同僚并家眷一番,也好有个人情来往。而且这里官员们级别高,许多内眷也是出身高门,一应事项就更要谨慎周到了。
发出去的拜贴并宴请的请帖也都陆续有了回应,至少表面上各府都很客气的回了帖子,包括布政史郑大人的府上。
长青这边则是一下子就开始忙碌起来了。
他到了凉州,第一时间就去布政史司衙门报到,郑大人却没有见他,理由是病了。
长青问了来传话的下人,那人也是一边咳嗽着一边传话,态度倒是十分客气。郑大人却不是装病,而是真的卧病在床。尽管他本人没见长青,却给长青留了任务:既然长青的履历之中安民富民之功颇大,那就再拿出个章程,也让甘陕一带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长青领了命,先去府衙见了自己手下的经历、都事并文书等人,这才知道,今年凉州冷得格外早,自入秋以来就有不少人染了时疫,包括郑大人。
“虽说是时疫,城中有名的几位郎中都说了,实则就是不当冷的时节天气太冷,寒邪入体才致人生病,说是过人,不如说是所有人都受不住这寒气,故此也没往上报。咱们这样的人还好,总归温饱不愁的,好生将养几日就不打紧了,就是那些衣食不济的百姓,很有些冻死病死的。”姓陈的都事跟长青说道。
长青皱了眉,郑大人让他负责民生,眼前就是一个大难题呢。
第179章 凉州女眷(上)
因为皇帝陛下已经下旨夺情,又特别恩赏了长青回去奔丧的假期,所以他们此次上任之后也就不能在府里挂白戴孝了,尤其是一周年的热孝已经过去,一般的吃饭聚会什么的都不妨事,只是不好组织饮酒听戏这些娱乐活动。
也是,官都还在照常做,哪能真的关起门来守孝?一家子都来上任了,还能堵起门来朝天过?
许杏考虑再三,觉得既然宴请宾客是必须要做的,可是又要兼顾孝道,不如就在外头包个场子,毕竟他们家还是布置简素的,没得让客人扫兴,或者有人会觉得触霉头什么的。只是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如何操持,却是个费脑筋的事情。
这次倒是长青帮她出了个主意:“我与你说个地方,凉州城北有个白塔庵,听说香火极盛的,你不如就请各家女眷们一起上香听经,再在庵堂里用个素斋,既不失礼,也圆了咱们没出孝这个事儿。且那白塔庵虽占地不小,却是在城内,也十分安全。”
好在发出去的帖子只是说近日宴请女眷,倒没说是哪一日在哪请,许杏琢磨了一会儿,觉得靠谱。虽然她不信那些神佛之事,可是该有的敬畏她还是有的,凭着当年看小说电视剧积累的半吊子相关知识,从前跟潘夫人她们一起上香什么的也没露过怯,现在应该也能应付得了。
许杏有了这个打算,就叫同喜拿了她的帖子去拜访了白塔庵,询问相关的情况——别说能不能见到管事的师太,她们如今可是特权阶级——得到的回复是,九月十九,观世音菩萨出家日那天,庵里要有法会,住持静慧师太会亲自给信女们讲经解惑,如果各位夫人想来,可以给他们预留最前面的位置。
他们是八月底到任的,现在尽管天寒地冻,可实际上也才是九月上旬,离九月十九还有将近十日,现在定下来倒是正合适。同喜说了这个消息,又道:“夫人,奴婢去打听过了,静慧师太在凉州挺有名的,不管是省城这边儿还是凉州府,大家都很信她,尤其是内宅女眷。”
说实话,许杏一直觉得甘陕布政使司这个驻地挺怪异的,选在了凉州,却不在凉州城内,而是单独修了一个城,就叫省城,可是老百姓私底下却也管这里叫凉州,听着就觉得乱。好几次都搞不明白之后,许杏只好拉着长青让她讲讲渊源。
原来前朝的时候,甘陕一带是分别归几个省管辖的,凉州府那个时候就有,自然也有府城凉州城。等到本朝新建,因为要对抗北疆外的异族,高祖时候就下令重新勘验北地六省,那个时候才有了如今的甘陕布政使司,凉州刚好地处正中,这才把省城定到凉州地界,然而为了显示新朝新制,特意重新修了一座省城,取名叫“定北城”,只是百姓们还是习惯叫“凉州省城”,便时常混着叫,这个严肃的大名倒是被人们渐渐遗忘了。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下帖子吧,请各位夫人们一起来听经吃素斋。”许杏道,“咱们也别占人家庵堂的便宜,跟庵里说好,提前一日咱们送去些食材,另外咱们再自己准备些斋菜,到时候送进去,过后再往庵里捐些香火钱吧。”
她这里安排下去,没几日就陆续收到了各府夫人们的回帖,都说能去听静慧师太讲经是好事,十分愿意前往。不管是给自己这个面子,还是冲着静慧师太,至少自己攒的这个局还行,大家都愿意来就是个好开始,许杏放了一半心,抓紧时间做准备工作。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她也没忘了把欣姐儿带到身边,让她多看多听,再回去跟刘嬷嬷请教。
同贵则是跟丈夫张彪一起来找许杏,他们已经歇了几日,打算次日出发,去凉州的酒坊看看。
这事儿许杏也挺上心,便多嘱咐了几句,最后又让她回来的时候带十坛酒回来,放在府里备用。
同贵夫妻在凉州住了一晚,第二日才往省城赶,因为带了酒,马车走得就不快,回来的时候都下午了,不过同贵还是第一时间来见许杏。
“甘州也冷得厉害,这才九月,竟觉得跟前年腊月里那时候仿佛,倒没听说城里有冻死的,不过潘知府的夫人并城中的几个大户都施过粥了。”同贵说着甘州的情况,“程管事说,去年八月红薯下来之后,酒坊就重新开工了,不过因为战事刚平,商队走得少,只好在甘州本地卖,一个秋天都不大行,倒是攒下了不少存货,好在年底的时候卖得极好。今年算是慢慢恢复了,收益还不错,这是两千两银票,是这一年酒坊的净利,这一百两,是粉条作坊的。”
许杏接过了账本,叫她自己进内室去拿匣子把银票收了。
粗略的翻了账本,许杏道:“账目没什么问题,如此看来,一个月二百两的收益是能稳定住的。”
“是,程管事说了,咱们的酒在甘州这块儿也算是有些名气,若是有商队拉货,或者逢年过节,就能多走不少,这么算下来,一年能交给您两千五百两盈利,再加上旁边的粉条作坊,一个月也能有十两左右的收益,一年至少也有一百两。”同贵说着,一拍脑袋,“还有一个事儿,您从前租下的那些存粮食的宅子,三年租期都到了,奴婢也按您说的,都退了租,如今只剩下粉条和酒坊两处了,奴婢也去找牙行续了租,再租三年,按月让程管事付房租。”
“张娘子做事妥当,我知道了,这样很好。”许杏笑眯眯的说,“你快家去吧,好生休息,我把眼前这事儿忙过去,你再陪我出去看看,咱们在这边儿能干点什么。”
同贵本想说“不累”,可是听了许杏后一句话,顿时便打算回家养精蓄锐了,自然连声应是,退了下去。
“夫人,您都坐这儿好一会子了,可是还有什么地方没想周全的吗?”同喜给许杏换了热茶过来,看她似乎在想着什么,便轻声问。
许杏摇头:“并没有。我只是在想,这新得的银子,怕是捂不热乎就要花出去不少。”
同喜想了想,不确定的道:“夫人,您是想往白塔庵添多少香火钱啊?”除了这个,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支出的地方。
“不是香火钱,我是想着,要不要做个功德。”许杏想了一会儿,摇头,“还是等大人回来再商量吧。”
因为今年格外寒冷,同乐那边一安顿下来就带着小丫头开始做府里上上下下的厚衣裳。在这方面许杏是非常大方的,给了不少银子,不管是皮子还是棉花,都让用足了,务必让所有人都不能挨冻。至于取暖的碳,她更是一来就交代了袁管家采买。可是,城里城外的平民百姓,穷苦人家,却是没有这个条件的。
九月十九那天,天公还算作美,连续刮了几天的大风终于停了,气温虽然很低,可是到底天上见了太阳。许杏带着两个孩子,包裹得暖暖和和的,坐着马车去了白塔庵。
严寒也浇灭不了人们对观音菩萨的敬仰之情,静慧师太的号召力也很强大,所以明明许杏去得挺早,庵堂里也已经热闹起来了。
报上了名号,知客的女尼连忙迎了上来,一边念佛行礼,一边引着许杏一行人往内院走:“范夫人来得早,后院现在只有路照磨和陈都事的夫人。”
因为早就知道白塔庵普度众生,不搞特殊,从来不会关门清场,所以许杏一开始就没提包场的要求,只是跟庵里要了后院的几间禅房,用来让这些夫人们休息吃饭,现在她来得早,也就先去禅房里等着别人过来。
路照磨并不直属长青,她的夫人对许杏就是十分客气,但并不殷勤,相较而言,陈都事的夫人对许杏就热切多了,毕竟她的丈夫正在长青手下当差呢。
许杏跟陈夫人寒暄过后,就一边听着她讲本地的风俗民情和省城官员内眷的关系网,一边等着其他夫人们的到来。
这里毕竟在城里,离各位大人们的府邸算不上很远,所以很快各位夫人们就都到了。许杏是这次聚会的主人,又是新面孔,还年轻,自然是要做足了礼数,等把人全都迎进来,她就觉得自己快要被掏空了,幸好这些人里没有人挑事,不然估计在院门口她就应付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