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属实愚蠢。
一个人之所以能被救赎,那便说明他还不是无药可救,可他的身边,皆是地狱,一抹阳光,完全不足以照亮他的世界。
他不期待也不需要。
生死在他。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指手画脚。
幸运的是,夏青梨从未说话这些话。
否则,她早死了。
现在,他也不想杀她了,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驱使他得出这样的结论,他实在是不知道。
见他不说话,夏青梨以为是说错了话,立即打补丁:“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我们再相处看看行不行?”
翻译过来:给个机会,大哥。
他扔了手中的剑,发出当啷的声响,“没机会了。”
什么叫没机会了?
夏青梨刚要问出口,一道白光似流星般划破天际。
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中间的女孩子她认识,是千机门掌门之女,上次见过面之后她查过资料,虽然资料记载得不多,但记得是叫丘花火。
名字挺好听的。
“师弟。”在其他两个人都警惕地盯着谢霜芜,只有丘花火满脸笑意地迎接他,“我来接你了。”
接他的意思应该是回千机门?但是不行,她还没弄清楚毒性怎么解呢。
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谢霜芜轻轻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你看,救赎我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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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梨醒了。
既然从他的灵台出来了,这便说明她成功了,可问题在于,她什么也没做啊。
谢霜芜缓缓睁眼。
夏青梨急忙从他身上离开,看了几眼,见他表情跟往常一样,问道:“你没事了吧?”
谢霜芜毫无反应。
她就当默认了。
此时不过才过去半炷香的时间。
夏青梨急着奔赴系统任务剧情点,“既然没事,那我走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无人阻拦。
直到少女的身影完全融于黑夜,灰狼才敢蹑手蹑脚地靠近谢霜芜,“殿下,您真的没事了吗?”
谢霜芜无所回应,似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灰狼大胆猜测小心求证:“殿下,您怎么了?是不是她对您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倒没有,她可小心惜命了,而且聪明,会骗人。
不过,他挺喜欢被她骗的。
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记不清了,也懒得去深究。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上空,突然有种无力感,“灰狼,你说,做什么事情才会令人愉悦呢?”
“当然是杀人了。”灰狼骄傲地仰起头,回忆起过往,“殿下,您还记得吗?咱们以前一起经历的那些事。”
是啊,当然是鲜血中寻求快乐。
“但是我没有杀她。”他喃喃自语。
灰狼以为谢霜芜说的是夏青梨,他用爪子挠了挠耳朵,“殿下,想杀夏青梨,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必急于一时。”
不止是夏青梨,还有那个小女孩,他说话“全部杀了”其中也包括她,但是到最后,也没动手,为什么呢?这不是会让他开心的行动吗?
而且,夏青梨当时甚至并未阻止他,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但他并没有。
千机门制作的毒药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侵入他的灵府,回溯过往,他只要杀过一个人,相应的,给予他应有的痛苦,此题无解,因为过去不可逆转。
他们说,这样做是赎罪,因为死者不可复生,所以要他活着也得感受到他们死去之时同样的痛苦。
确实很痛,但与杀人时所带来的愉悦无法相提并论。
可这毒药并非他们所说毫无破解之法,只要有人穿过灵台,阻止他杀一人即可。
这偏偏是最不可能的。
但是夏青梨成功了,为何会成功他有点想不通。
他也想不通为什么跟她相处时会放弃杀人。
灵台当中的自己就是他的神识所化,只不过没有后来的记忆,但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他本人。
灰狼有句话说的对,杀人会令他身心愉悦,不管是第一次还是最近一次,无不这样。
他的本性就是如此。
他也从不会去掩饰什么,所以才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地试图拯救他,教化他,带他走回正道,可笑而且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他探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来,在空中尝试去抓住什么,可掌心什么也没有,一束光都不曾来过。
但此刻却极其渴望某样东西,一种能令他在杀人时产生的更为强烈的情绪体验。
夏姑娘说的对,确实是美救英雄呢。
他低声笑了出来,是发自内心的笑。
灰狼依旧不解,“殿下,您是不是毒性尚未清除啊?”
“不是。”他只是想要去理解自己的情感。
灰狼沉默了,有时候,他真搞不懂殿下。
“灰狼,你觉得夏姑娘这个人怎么样?”他缓缓放下手,扭头问灰狼。
“简直是蛮横无理,目中无人!”灰狼词汇量贫乏,但把自己现阶段能想到的所有成语都用上了。
话虽然重了些,但灰狼说得并非不无道理。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夏青梨就一直在骗他,为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就只是她自己。
长久以来的烦闷在这一刻被一扫而光,“可是,灰狼,我想要她。”
跟她在一起时的愉悦是任何事物所无法给予的,所以他想要她。
灰狼竖起耳朵,下意识地问:“殿下,您是又要杀她吗?”
为什么要用“又”这个词呢,因为这不是殿下第一次嘴里这么说,但是实际行动跟他说得完全不一致!
被欺骗了多次,他已经脱敏了,真的。
“不是。”
谢霜芜仔细考虑了一下将要说给灰狼听的话。
“我发现……我好像挺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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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疯子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感了,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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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几个评论可以吗QAQ
第42章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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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帐内, 吴灵灵掩唇咳嗽了几声,抬起纤纤细手掀开了帘子,轻声细语地吩咐丫鬟:“春雨, 把香掐了吧, 怪呛人的。”
被唤作春雨的丫鬟正是刚才跟夏青梨见过面,还与人发生争执的小丫头。
“是。”春雨低了低头, 走到香炉前, 将盖子盖上, 使其自然熄灭, 又将窗户开了条细小的缝隙,让屋子里的香气自然地飘散出去。
吴灵灵这才好受多了,一直紧皱的秀眉在这一刻终于舒展开来。
她与丁意的房间分内外两室, 由一道屏风拦着,吴灵灵卧病在床,并不能透过屏风看到外室的情况, 便好奇地问春雨:“春雨, 陆公子跟阮姑娘还在吗?”
“在的。”春雨点点头,“需要我让他们离开吗?少奶奶。”
吴灵灵摆了摆手, “没事, 让他们留下吧, 估计也查不出什么名堂来。”
声音虽低, 但似夹带着一丝嘲讽之意。
几秒后,吴灵灵又问:“少爷呢?”
春雨回:“少爷此刻正在隔壁房间休息,需要我唤他过来吗?”
吴灵灵摇头,“不用了, 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 这些天, 他也累着了。”
夏青梨就是在这个时候敲响房门的。
春雨行动迅速,自告奋勇地说:“我去开门。”
推门房间,见门外站着的是夏青梨,身子明显地僵住了。
夏青梨认出春雨便是今晚与人发生争吵的小姑娘,“你好,又见面了,我是来找陆大哥跟阮姐姐的。”
春雨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主动让出了条道来。
夏青梨走进去,发现这里跟上次不太一样,房间里已无浓重的香熏味,窗户开着,香炉盖子盖上了。
丁意说因为这香是吴灵灵喜欢的,所以才一直点着,但眼下,丁意不在,香也被灭了。
夏青梨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你好,我想问一下,你家少奶奶不是很喜欢这香吗?怎么不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