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alpha比omega更为清醒,因为他们也需要omega,甚至比前者更为需要。
ABO世界中omega的数量相对于beta和alpha很是稀少,一百个人中可能有一半的alpha,可能有八十个beta,却不一定有两位数的omega。
alpha自小有两个字自始至终贯彻他们的教育之中,那就是竞争。
竞争有很多种,与同学,与同事,与朋友,各种各样的人都不可避免会在一定的领域产生竞争。
但于alpha,这些总体概括而言主要为A与A之间的竞争。
其中alpha之间以配偶权的竞争最为激烈。
她们太清楚omega的重要性了,也太清楚这个社会omega才是选择方,她们是被选择方。
可alpha又是ABO之中综合地位最高的,属于天生的领导者,金字塔尖的存在。
她们傲慢,自大,骨子里看不起任何人,无论是和她们一样的alpha,还是beta,其中也包括omega。
三者要进行从高到低排序的话,alpha最看轻的也是omega。
只是她们需要omega,所以她们很会伪装,会在追求他们的时候表现得殷勤,表现得温顺无害,深情款款,一步一步引诱omega们放松警惕,卸下防备。
然而在她们成功标记得手之后,她们又会露出另一副面孔,霸道,强势,自我,滥情,准确来说这本就是她们真实的面目。
一旦被标记的omega不怎么清醒,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她们会在前期,在omega们被信息素影响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尽可能的多次标记他们,甚至完全标记,让他们真真正正成为她们的所有物,再也离不开她们。
omega一旦陷入其中,陷入信息素编织的虚假爱意里面,是很难再脱离的。
除非洗掉标记,除非切除腺体。
林父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林父被她母亲完全标记后,他明明当时要是提前清洗掉标记,根本不至于将病情拖延到现在这么严重。
因为他舍不得,他被虚假的爱意,不,准确来说他或许真的在信息素的影响下,真的爱上了她的母亲,以至于对方离开了那么久,久到他连对方的信息素都已经记不清了,他还是不愿意将标记洗掉。
林父从身到心真正成为了这个将他完全标记的alpha的所有物,宁愿忍受发热的痛苦也再没有找过任何的alpha为他标记疏解。
邻里还有周围的亲朋都称赞林父用情至深,专一专情,这对于omega来说是恪守O德,是值得夸赞的,哪怕她的母亲是个抛夫弃女的渣A。
每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林一一只觉得反感和厌恶,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值得歌功颂德的,这只是omega被信息素影响下的自愿走进,自愿被囚禁的以爱为名的牢笼。
因为林父的关系,林一一自小就认识到了信息素的可怖,认识到信息素裹挟之下的任何情感都是虚假的,都是欲望冲垮理智后的冲动。
在那个时候所做的一切决定和承诺都是违背本心的,都是不能轻易相信的。
所以林一一不能欺骗陆星舟,她得告诉他,她得强行让他从信息素的伊甸园里走出来。
不然她害怕陆星舟会是下一个林父。
好在陆星舟没有林父那样脆弱,又或者只是因为他们只是临时标记,青年所受到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大。
林一一站在门外听着陆星舟气急败坏胡乱骂了她一通后,她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觉得很欣慰。
至少他没有被标记影响到连骂她都舍不得,都骂不出来,骂了反而是好事。
确定陆星舟信息素稳定,情绪也还尚在可控范围内,林一一这才往隔离室去。
她身上信息素太浓了,要是贸然出去会影响到其他病人的,而且刚才在和陆星舟说话的时候林一一只是表面看着淡定,其实也是或多或少受到了一定影响的。
毕竟是标记过的关系,信息素的交融是互相的,青年的情绪她也感知到了。
林一一此时就像是把拉到满盈的弓,再不去静一静,休息一下的话弓弦真的会断。
她出来的时候给一直担心询问她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的林父回了消息,安抚好了他的情绪后这才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躺在了隔离室的床上,准备闭目养神。
隔离室的消毒水的气味萦绕在她鼻尖,冲淡了苦橙花的味道,头顶的净化器的扇片呼呼转动着,晨间的阳光从窗帘外面映照进来,落在林一一的脸上,将她眼下的青黑衬得更加清晰。
好安静,自己应该能在这里睡个好觉。
林一一刚这么想,外面走廊信息素警报器突然响了起来。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腺体,以为是自己刚才在陆星舟病房外站太久了导致的信息素浓度过甚触发了警报。
然而要是真的是自己不至于这么久才响,早在她还没进来之前就应该警铃大作了才对。
应该不是自己,是其他信息素不稳定的病人吧。
林一一刚松了口气,下一秒熟悉的龙舌兰的气息隐隐从隔离室外传了进来。
很淡,淡到除却顶级alpha之外根本没有人能够感知得到。
同时这也意味着男人的信息素溢出只多不少,不然不可能连在隔离室的林一一都能感知到。
盛嚣出现在医院林一一一点也不奇怪,毕竟陆星舟出事了,他作为他的曾经好友,原文中后期又是对青年爱而不得的舔狗,得知情况后第一时间赶来也无可厚非。
可他好端端的怎么信息素溢出了?
林一一记得她前两天才给他做了信息素安抚,甚至还有身体安抚,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一个月他的身体都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才是。
难不成是他去看了陆星舟,又和对方发生了争执,况且此时那屋子里的信息素浓度那么高,他情绪上头加上被刺激到信息素溢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林一一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和她没关系,他们是和好还是矛盾加剧,老死不相往来她不感兴趣,也没力气掺和了。
陆星舟那里她保守了秘密,盛嚣那里也竭力劝他放下恩怨了。
明明她才是那个被牵扯进来遭遇无妄之灾的受害者,她没有怪他们已经很好了,甚至还顾及地尽力安抚了他们两人的情绪。
林一一觉得做人做到自己这份上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她现在就希望自己能好好休息,好好睡上一觉,之后她和陆星舟就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至于盛嚣那里,这份工作毕竟是陈云深帮她引荐的,她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好意,而且她也的确缺钱。
哪怕盛嚣和陆星舟也一样可恶,一样恶劣,为了一己私欲把自己牵扯到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利用她羞辱报复陆星舟,这些她都无所谓,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她是alpha又没吃亏,而且还有钱拿,谁叫他是老板,是金主呢。
对,就这样吧。
睡一觉什么都会过去的,就当一切什么都没发生,下个月爸爸还要复查还要拿药,外公心脏不好,前几天好像也发病了,外婆打电话过来说是老毛病,吃了药就好了让她别担心,但是这两个老人家和爸爸一样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过几天还是要去老家把人接到A市好好检查一下,还有外婆,她身体这一两年也不大好,也一起做个全身检查吧……
本来林一一是想要好好休息的,结果一想到还有这么多事情,她反而越发清醒了。
她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神,想了下还是不能太安于现状了,盛嚣开的工资的确比较丰厚,可她还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以防万一,她还是要去搞钱。
前段时间学姐说A市有个训练基地招兼职引导师什么的,还有个富商家里要招家庭教师,给的时薪挺高的,就是那孩子脾气有点暴躁,已经把好几个家庭教师给打进医院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以暴制暴嘛,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所以接哪个呢?要不都接了吧?
正在林一一想的入神的时候,隔离室的门被外力“砰”的一声给踹开了。
林一一给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去,只见盛嚣沉着脸,眉眼森然地走了进来。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门“砰”的一下又关上了。
陈云深在外面把门拍的啪啪作响,一边拍一边骂道:“盛嚣你他A有毛病是吧?!乱飙什么信息素!有没有一点道德,不知道这会影响到病人吗?淦!你听到我说话没!我知道你听见了,别躲在里面不出声,给我滚出来!你信息素溢出你去旁边那个隔离室去,林一一在里面,她刚给陆星舟标记完身上信息素味道正浓着呢,你们两个alpha待一块儿别给刺激得擦枪走火给打起来了!”
一般alpha之间同性相斥,是闻不得对方信息素的,因为这会让她们认为这是挑衅,很容易动手。
就算不是挑衅,alpha也很厌恶闻到同类的信息素的味道。
林一一和盛嚣还好,他们的信息素属性很契合,并不会出现嗅闻到对方信息素而不适的情况。
但是前提是林一一身上没有陆星舟的信息素的话。
陈云深之前就觉察到盛嚣和陆星舟的信息素匹配率不是很高,omega对alpha有着天然的吸引力,可盛嚣分化成A后反而十分排斥陆星舟。
他当时好奇想给他们做个信息素匹配率检测,看看匹配率数值是多少,有没有低于及格线。
但是盛嚣一听到他想要给他和陆星舟做匹配率脸就黑得不行,因为盛嚣和青年闹掰就是因为联姻的事,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陈云深也没强求。
现在林一一浑身都沾染着陆星舟的信息素,他以为盛嚣是信息素不稳定想去隔离室稳定下,结果误入到了林一一所在的房间,怕他在陆星舟信息素的刺激下做出点什么来,这才着急想把人给叫出来。
盛嚣非但没有出去,反而将门给反锁了。
每个隔离室外面都有两个感应灯,一个红灯一个绿灯,红灯意味着里面有人,绿灯则是空闲。
林一一之所以没有反锁门是她进来的时候感应灯在感应到她后就亮起了红灯。
林一一不觉得以盛嚣的敏锐会犯这样误入房间的低级错误,又瞧见他反锁房门的举动,心下隐隐有些猜测。
她从床上下来,走了过去,抬眸问道:“您找我?”
这语气看似问询,实则笃定。
盛嚣正对着林一一站着,魁梧的身躯和少女纤细的身量相比像是一座即将倾压而下的大山,把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林一一似没有觉察到这山雨欲来的危机,不躲不避的和他对视着。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默的连灰尘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空气中苦艾,龙舌兰在隔着苦橙花的气息隐隐浮动,试探,对峙着。
alpha和alpha之间很多时候不需要言语,只要稍微释放点信息素就能感知到对方情绪,是挑衅,是威胁,是畏惧,还是愤怒。
而眼前的青年是后者,他很愤怒,甚至可以说是怒不可遏。
林一一一开始是不明白他这怒气是因为什么,直到她发现他的视线死死落在她的脖颈,颈侧,那块被陆星舟刺激时候咬上的腺体。
啊,原来是为了陆星舟来的。
她原以为自己在被盛嚣兴师问罪的时候会很慌乱的,会着急想要解释,解释自己和陆星舟只是一场误会,一场意外,他恰好需要标记,他恰好受信息素影响引诱了她,她也恰好没忍住一时冲动而已。
而且只是临时标记而已,她们并没有越过雷池。
要是换作以前,林一一十有八九会在第一时间和盛嚣解释清楚。
这一次意外的是,她没有。可能是前脚刚被陆星舟给引诱的没把持住犯了错,她有点自暴自弃,现在又看到盛嚣一脸怒气地找过来她实在心累,心累到别说解释,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同时林一一又很烦躁,心里憋着一股火气,胡乱窜动着想要冲出来,想要发泄。
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找上她呢?白羽清,齐溯,陆星舟,盛嚣……一件接着一件,她有做错什么吗?
因为她太圣母,太多管闲事了?还是因为她看上去脾气太好,太好欺负,谁都可以利用她,拿她当工具人,谁都可以拿她当出气筒吗?
“解释。”
半晌,盛嚣咬牙切齿地憋出了这么两个字。
林一一装作没懂他的意思:“解释什么?”
如果林一一只是这么说盛嚣或许并不会那么恼怒,偏偏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抬手摸了下腺体。
“林一一,你少在这里明知故问,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盛嚣看着少女白皙的脖颈上除却齿印外还有几处碍眼的红痕,他很想平复情绪,但是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