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的发泄是必要的,过度的放纵却不可取。
林一一始终对欲望对性这种东西有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她害怕自己沉迷,失控,像其他alpha那样被信息素左右。
“这样啊,那好吧,那我要是去找其他标记对象的话你可别吃醋。”
曾良玉故意这么说着,一般标记过后alpha会对omega有一定的占有欲,听到这种话肯定或多或少会觉得不爽的。
然而林一一没有,她只淡淡说了句:“注意身体。”
“……”
好气哦,这什么alpha啊,拔吊无情,油盐不进!
林一一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不早了。
“我叫个车送你回去吧,你这个样子后续也参加不了什么联谊了。”
曾良玉尽管还想和林一一多待一会儿,可也知道她一会儿要工作,也不好耽搁人家,于是点头同意了。
林一一将抑制颈环从他脖子上取下,然后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把他身上的痕迹遮挡。
两人从员工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酒吧灯火酒绿中酒气浮动,隐隐的信息素的味道也淡没在其中,如果不是仔细去闻很难觉察到。
一切似无事发生,平静如初。
……
A市第一医院,VIP病房中。
陈云深刚去给陆星舟做了检查出来,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的青年十分配合,不仅没有打他还没有骂他,和一个再正常乖顺不过的病人一样省心。
要是换作别的刺儿头病人突然听话了,他绝对会十分开心,然而这个病人如果是陆星舟的话,这样反常的转变他只会更加警惕。
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这句话在陆星舟身上同样适用。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可是盛嚣的朋友,在陆星舟眼里那可是和对方一样可恶的存在,他前几天还一直嚷嚷着要换主治医生,看到他就拿东西砸人让他滚出去,今天怎么这么乖了?
难不成是因为明天就要出院了,所以他离开前憋了什么坏主意,想趁着他松懈给他偷偷搞个大的?
陈云深越想越有可能,也越发担忧,这导致他出来的时候都没怎么看路,和正拎着食盒过来的许时京撞了个正着。
“啊抱歉抱歉,我刚才想事情走神了没看路,你没事吧。”
许时京本来还想发火的,看清是陈云深后这才压下火气道:“没事。对了,陆哥今天怎么样了,情况稳定吗?没有发热的迹象吧。”
“没,他情况好着呢,别说发热了,他这个月,甚至这一年可能都不会有信息素暴走的可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检查单子啧啧感慨着。
“该说不说一一这姑娘猛呢,我记得这应该是她初次标记吧,没想到标记得这么好,把陆星舟这副几近崩溃的身体都给稳住了,比我这个妙手回春的医生都厉害。当然,这主要也是他们两个的信息素匹配率高,标记一次顶人家十次,更何况看检测数据里的信息素浓度来看,她至少标记了有五次……”
“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问你一句你答十句,啰嗦死了。”
许时京本来就因为林一一给陆星舟标记的事情难受了好几天,现在陈云深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心里能舒服就有鬼了。
他粗声粗气打断了陈云深的话,问道:“你就告诉我他情况好不好,状态怎么样,多久能出院就成了。”
陈云深隐约猜到了许时京对林一一有意思,不然也不会在之前得知两人信息素匹配率的时候那么失魂落魄。
他也没在意青年的态度,回答道:“不出意外明早再复查一次,要是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其他的倒还好,就是他这个状态有点反常。我刚才去给他做检查的时候,让他伸手就伸手,让他张嘴就张嘴,配合得不行。”
许时京听后脸色一变:“这的确很反常。”
“对吧,你也觉得很不正常吧。他前几天还要死不活的,一会哭一会笑的,骂完林一一骂盛嚣,我要是出现在他视野里,骂我也是顺带的事。结果今天不哭不闹也不骂了。啧,所以我怀疑啊……”
陈云深看了一眼四周,见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这才压低声音说道:“他心里憋着坏,明天出院不是去找盛嚣麻烦,就是去找林一一麻烦,要么就是找我麻烦。”
“所以你一会进去帮我劝劝他,他身体好不容易好一点儿就别瞎折腾了,一个omega去找两个alpha的麻烦,这不妥妥羊入狼口,自找苦吃吗?别又给刺激到发热进医院了也是给我找事做。”
这还真像陆星舟能做的出来的事情。
这几天陆星舟虽然身体状况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但是精神状态比起之前依赖期的时候并没有好上多少。
他现在并没有意识不清醒,被信息素影响吵着闹着要找林一一的情况,不过只是变为了另一种极端了。
他不找林一一了,他开始骂林一一了。
骂林一一拔吊无情,骂她渣A,还骂她脑子进水了有钱不要王八蛋,还骂她跟着盛嚣一丘之貉,都是混蛋,都欺负他,还扬言等他出院后一定要她好看。
骂的那是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还边骂边哭边砸东西,等到哭累了骂累了又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一待就是一晚上。
陈云深说他这是心理失衡,接受不了被alpha标记又被抛弃的事情,尤其是这种信息素匹配率很高的AO之间,在很容易被信息素影响产生好感甚至迷恋上对方的。
陆星舟的情况就好比暗恋多年终于被心爱的alpha成功标记,以为暗恋成真的时候,对方告诉他他们不合适,这只是一场意外,让他忘记她,下一个更乖,然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他要是能平静就奇怪了。
总而言之还是一句话,都是信息素的锅。
陈云深听后却不觉得如此,哪怕有也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个原因,他更倾向于陆星舟是恼羞成怒。
陆星舟有多讨厌alpha他再清楚不过了,即使林一一和他信息素匹配率很高,他得知的第一时间并不会是高兴,而是恐惧。
他的父亲就是一个前车之鉴,被信息素影响下对他的母亲从虚假的爱恋到全然陷进去无法自拔,没了自我,即使女人在外面拈花惹草,风流成性,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无法离开她。
这就是可悲的omega。
所以陆星舟在被林一一标记后,他肯定是很恐慌,同时又很恼羞成怒的,他那么骄傲一人,自己的所有丑态所有失控的模样都被林一一看到了,而这一切又和盛嚣有关,要不是他刺激他发热在先,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糟糕的样子。
他之前避开盛嚣是因为几年前的那件事,他对对方是排斥的,更是畏惧的。
但是现在盛嚣干的事情和他二次分化时候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两样,于陆星舟是屈辱的,是不能忍受的。
陆星舟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肯定会报复回去的。
许时京不管他要怎么对待盛嚣,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要是陆星舟要对林一一做什么,他第一个不同意。
这么想着,许时京脸色有些不好看地推开病房走了进去。
金发的青年坐在病床上发呆,眼神没有什么焦距地看着窗外。
听到动静后他这才似重新上了发条的玩偶一样动了下眼珠,往门口方向看了过来。
许时京进来前是想要跟他好好说道说道,告诉他做人不能太忘恩负义了,林一一是帮他又不是害他,他不能因为盛嚣连带着迁怒上无辜的人。
结果他一进来,看到陆星舟那惨白没有血色,还挂着泪痕的脸要说的话就硬生生堵塞在了嗓子眼,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许时京自林一一给陆星舟做了标记后,加上是自己把少女给接过来送到医院来的,送到青年身边的。这是他自己做的选择,他既嫉妒陆星舟,同时又在生自己的气,因为心里难受,所以他这几天都没有来医院。
反正陆星舟身边有护工,有医生,还有陆父时不时过来,也不缺人关心和照顾,许时京这么想着,生生等到了快出院前一天才来。
然而不想青年的状态看上去竟然比之前还要糟糕。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食盒放到一旁,坐到床边道:“陆哥,你这是何必呢。这件事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也觉得很羞辱,但是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能改变,与其和自己过不去,还不如接受。这不光是对你,对陆叔叔都好。他这几天看你这样肯定心里也难受不是?”
“诺,我听陈云深说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饭,我给你带了一点蔬菜粥,你多少吃点吧。”
许时京将食盒里的食物拿了出来,不光有粥,还有一些清爽可口的小菜。
陆星舟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淡淡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继续盯着窗外发呆。
对方这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让许时京皱了皱眉,他将粥端起来递到了他面前。
“陆哥,这是我妈亲手给你做的粥,你……”
“我说了我不吃!”
陆星舟伸手一把将许时京递过来的碗给推开,力道不算大,但是抗拒的意味明显。
许时京手中的碗没有脱手摔掉,然而因为这个推拒的动作里面的粥不可避免溅落了一些出来,滚烫的粥烫得他手背发红。
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陆星舟看了一愣,张了张嘴:“我不是故意……”
“你到底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许时京将碗重重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少有的对陆星舟黑了脸。
“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知道我有多喜欢林一一,多想要林一一的标记吗?结果你好不容易得到了你还这副样子,多嫌弃多厌恶似的,这不仅是对我,对林一一也是一种羞辱你知道吗?是,我知道你是不喜欢alpha,可是这和林一一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她是大半夜给我叫过来帮你的,她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么嫌弃,甚至还被你记恨上?”
他其实也知道陆星舟有心病,也理解他,可是许时京心里也不好受。尤其是看着陆星舟一副被标记了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心里就来气。
“你之前不是一直想着要找个标记对象吗,这次有个这么棒的标记对象,还给你一下子就解决了困扰你这么多年的信息素紊乱的问题,而且人还做好事不求回报,什么都不要直接就走了。陆哥啊,做人可不能这样,一一多好一alpha啊,你不能仗着人善良就这么欺负人家!”
“你要怎么报复盛嚣都随你,可你要是敢对一一做什么,我,我真的会生气的!”
在决定说出这番狠话之前,许时京都已经做好了和陆星舟大吵一架的心理准备,然而预想之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他很平静地盯着他,半晌,他开口问道:“你说完了吗?”
“说,说完……哦不,还没有,还有一件事。”
尽管许时京被他这反常的样子给唬住了,可都说出口了,该说的他还是得说完。
“就是下周A大艺术节我要去看一一表演,你说我不争气也好,说我没骨气也好,我就是喜欢一一,她一没骗我钱二没骗我色,当然我还巴不得她骗呢,人也不愿意。啊反正就是我要去,这是她入学这两年第一次表演节目呢,我得去给她捧场。你打断我腿我也要去。”
这事他还是听陈云深说的,许时京听着林一一有节目,还是演舞台剧,当即就联系了几个摄影师,到时候打包一块儿去A大全方位无死角得劲儿地拍。
听到这话一直没有什么反应的陆星舟眼眸一动,他似想要说什么,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陆星舟以为是陈云深或者是陆父,也没多想,让人进来了。
然而让陆星舟意想不到的来人竟然是白羽清。
许时京看到对方的时候也很意外,他看了一眼陆星舟,后者皱了皱眉,人都进来了总不能让人出去。
“你怎么又来了?”
白羽清手上拎着个保温桶,还带了一些水果之类的东西,本来脸上还挂着笑,听到陆星舟这话笑容一僵。
“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又来了,我就前两天才看了你一次而已。”
她说着看向许时京,朝着他微微颔首:“许少爷,你好,好久不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去年你的生日宴上呢。”
“啊你好,好久不见。”
许时京还有点懵,这么打了个招呼后坐在床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羽清见他还傻愣愣在原地没有离开后心下有点不悦:真是个读不懂空气的家伙。
虽然对许时京这个电灯泡很不爽,但她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上前关心询问:“你身体好些了吗?我听陆叔叔说你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