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一没有回答他,只低头重新吻上了他的嘴唇。
和少年的粗暴野蛮不同,她的吻很温柔,春风拂面般轻柔的让人落泪。
齐溯眼眶发热,他应该高兴的,高兴自己被林一一这样珍视地对待。
可是他真正和她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可悲的发现比起幸福,他的难过似乎更多一点。
林一一现在对他越好,越温柔,他就越难受。
他控制不了自己不去胡乱的去联想。
他会想这样的吻她吻过陆星舟多少次,他会想这样的事情以后她又会对陆星舟做多少次。
还有那个盛嚣,她们信息素那么契合,她也是喜欢他的吧。
他们都能让林一一轻而易举的注意到他们,只要一点信息素,只要AO的本能吸引在,而他,在这一次之后会永远成为一个没有腺体,对她没有任何性吸引力的beta。
苦艾酒刺痛着他的腺体,他的那里本就有伤口在,这样辛辣刺激下,他整个身体都疼得不住地抽搐着。
看吧,要是他们和林一一做这种事情肯定不会像他这样痛苦。
他的腺体是假的,标记也是假的,连同欢愉都不存在。
甚至他此时虚弱无力到就这样躺着无法给予她回应,和一根木头又有什么两样?
“不……”
不要。
齐溯后悔了,他不想了。
他是想要得到她的标记,哪怕是虚假的,哪怕这个过程他会很痛苦,可是他唯独不能忍受自己这副样子被她占有。
她会觉得很无趣吧。
有陆星舟那样灭顶的快感的体验在前,和他做这种事情估计毫无体验感。
这让齐溯倍感羞辱。
“不,不要再继续了。”
他想要把林一一从他身上推开。
林一一捉住了他的手,眸色微暗:“后悔了?”
齐溯咬着嘴唇,眼眶蓄积着泪水,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我,我不行的,你会失望的。”
他是不想让林一一对他失望,他害怕真的做了后她会觉得他了无趣味,寡淡至极。
与其如此还不如就这样保持现状。
林一一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在信息素的感知之下,他简直没有任何秘密。
她这个时候应该安抚他的,像之前每一次他踌躇不安,患得患失的时候。
因为齐溯是beta,因为他喜欢她是一件很无望很痛苦的事情。
可林一一何尝觉得被他喜欢,被陆星舟,被盛嚣喜欢是一件愉悦大于负担的事情?
她被信息素影响下没有把持住底线标记了陆星舟,所以她得负责,她被盛嚣逼迫着去适应去接受他的时候自暴自弃的放纵沉沦。
现在,她只是想要他不要那么难受,想要满足他的执念,想让他不要那么不甘——
她这样做有错吗?
她难道对他们就真的无动于衷,在肆意玩弄他们的感情吗?
就是因为她也是在意他们的,在意他们的感受,在这样看似不对等,她掌控一切的感情里面,她也是很困扰很难受的。
她谁都不想伤害,最终好像谁都伤害了。
包括她自己。
林一一自完全标记了陆星舟之后,那紊乱的信息素和不稳定的情绪都在渐渐趋于平静,至少这段时间里她再也没有那种被信息素左右,不受控的情况了。
她以为自己自此做的一切决定都是在清醒,理智,绝对遵从本心的前提下做出的。
现在林一一不这样认为了。
她只是在压抑,极致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她考虑了所有人,却忽略了自己。
在感受到齐溯的负面情绪后,麻木的感官开始恢复了直觉,充斥着在林一一心头的是同样,比之更甚的委屈和怨愤。
“凭什么?”
她扣着齐溯的手腕,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凭什么你说要就要,你说停就停?”
齐溯从没有见过林一一这副样子,他愕然睁大了眼睛:“一一……?!”
林一一不想听他说话,她低头咬上了他的腺体。
腥甜的气息伴随着山荷的清新在她唇齿充斥着,疼得齐溯脸色发白。
“我不会停下的。”
她咬着那块软肉,发泄似的将信息素狠狠灌进去。
“很痛吗?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你不是想要感受到腺体的存在吗,越痛你应该越开心才对吧。”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去激活腺体而感动吗?我告诉你齐溯,我一点也不,我很讨厌……你真的喜欢我吗?你想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会有多自责,你的亲人会有多痛苦?你太自私了,你把一切的本该承担的后果推给了我们。”
齐溯疼到眼泪断了线地往下掉,心脏更是因为她的斥责而抽痛到无以复加。
“不是的……”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这个试药风险是大,但是他是完全可以随时叫停的,他是能够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的。
只是过程会很痛苦,只是会留下不小的后遗症而已。
这些齐溯都知道,也愿意承担。
他并不是自私的想要把一切烂摊子都丢给他们,更不是要拿这种事情如何道德绑架林一一。
他只是没办法了,他只是想要孤注一掷为自己争取一次而已。
可是最终齐溯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力气,也没办法狡辩——或许他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伤害已经造成了。
齐溯紧咬着嘴唇,咬破了沁出血珠都不知道。
山荷花的气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和苦艾酒交缠,交融在了一起。
苦涩辛辣,呛得他泪流不止。
林一一如野兽一样啃咬着他的每一寸肌肤,欲望和怒火全然发泄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手死死掐着他的腰,在他好几次痛到本能的要逃离,她残忍地把他摁了回去。
原本病弱苍白的肌肤潮红一片,整个人被汗水浸湿了个透,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般。
齐溯不知道林一一什么感觉,他觉得自己身体被狠狠碾过般,连手指头都没办法动弹分毫。
身体是痛苦的,精神也是折磨的。
他再忍不住哭喊出声,撕心裂肺,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的玩具的孩子,那样的无助。
林一一支撑着身体低头看他。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得偿所愿了吗?为什么还要哭?”
她俯身凑近,狂风骤雨后是这样的小意温柔,一点一点将他的泪水吻掉。
只是泪水太多了,她如何也无法全然吻掉。
林一一实在太累了,她想要让他别哭了,然而还没开口,却对上了身下人错愕的目光。
原来他没有再哭了。
可是为什么还有眼泪在他的脸上?
林一一觉得视野突然变得有些模糊,在少年慌乱的努力抬手去碰触她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
她哭了。
“对不起,对,对不起一一,你不要哭,对不起……”
齐溯颤抖着声音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对她道歉,学着她刚才的样子一点一点去吻掉她的眼泪。
林一一看着他这样小心翼翼,无措慌乱的样子,她觉得很可恶。
不管是齐溯还是陆星舟和盛嚣,他们总是这样,总是不管不顾的做了那么让人困扰的事情后,又这样放低姿态的道歉,乞求着她的原谅。
可是更让林一一觉得可恶的是,她竟然没办法真的对他们生气起来,因为他们无论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都是出于喜欢,出于爱。
爱让人失去理智,让人变得不像自己。
可是爱怎么会有错呢?
正如齐溯希望她完全标记他一样,她也在从他,从陆星舟,从盛嚣身上索求,索求纯粹的,热烈的爱意。
她是渴望被爱的,所以她允许他们爱她,患得患失,孤注一掷的去爱。
林一一没有资格去怪他们,她只能怪自己一次一次地纵容,一次一次被他们的爱意打动,让自己被以爱之名裹挟着其中无法挣脱。
她朝着他扯了扯嘴角,眼泪“啪嗒”一声砸在了他的面颊。
齐溯还想要说什么,他的手被她十指紧扣着用力握住,他都来不及反应,在极致的痛苦中昏死了过去。
在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他听到林一一声音和信息素警报器的声音重合响起。
他的信息素浓度归零挥发,而她的信息素却没有因为标记得到多少安抚。
她说——
“傻子。”
何必呢,折腾了这么一遭还不是一样……白费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