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三姨。”
软糯糯的小团子赶紧吧唧了口秦溪,赖在她怀里继续啃馒头。
两个馒头下肚,霍云才算吃饱。
“说起结婚,你们的结婚日期定了吗?”
结婚是大事,肯定要双方父母见面协商。
黎书青的亲爸还在世,结婚日期理应由他和秦海夫妻协商,还有彩礼和嫁妆等各种琐事。
二老给黎冬打电话也是因为这件事。
“下周六我爸想请爸妈去家里吃饭。”黎书青突然开口,不是回霍云,而是跟秦溪说:“我们上门也行。”
就算霍云不说,黎书青也打算回去后跟秦溪说这件事。
“外公和外婆还没来过我家吧?”秦溪说,想了想干脆道:“不如趁这个机会来认认门?”
“好。”黎书青马上道。
至于黎冬已经定好了酒楼这件事,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看你们这阵势,我估摸着是吃不到你们的喜酒啰。”
霍云翻身躺下,一手枕着头一手轻轻拍着熟睡的女儿。
“你又要走?”黎书青皱眉问道。
谢郝云点了点头:“又收到去支援的通知,好在这回去的时间不长,就半年。”
“半年时间很快的……”霍云望着天,用只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着。
“ ……”
“同志。”
忽然,一个略带歉意的女声和孩子哭声打断了大人们的愁绪。
众人转头看去。
孩子哭得脸上都是鼻涕眼泪,看浑身草屑的样子,应该还在地上滚过。
女人很不好意地又问道:“我想买点这个,不知道能不能卖点给我。”
女人指着的,是秦望家嘴里叼着的麻辣牛肉干。
“牛肉干?”秦溪问。
“对,刚才我家孩子看见大哥哥吃,馋得不行,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卖,要不你告诉我去哪买的也行。”
年轻妈妈说得很客气,而且应该平时是个内向的人,话还没说完脸就涨得通红。
秦溪看了眼秦望家。
心虚地撇过头不敢看秦溪,捏在手上刚才还在逗小孩儿的手这才赶忙缩回。
“牛肉干是我们自己做的,孩子要是喜欢就拿点去尝尝。”
“不不不,牛肉这么贵,怎么能白吃。”
年轻妈妈摆手执意不白拿,最后秦溪收了她五毛钱,给孩子夹了好几筷子。
没多会儿,女人又带着孩子回来了。
不过这回,她身后还跟了好些人。
“同志你好。我们想从你这买点牛肉干……”
秦溪做的牛肉干,不是那种嚼劲十足干香十足的风干肉干。
裹满辣椒和白芝麻的牛肉干微有些湿润,就是牙口不好的老人也能轻松嚼动。
来得拢共有四家人,是一个单位的职工。
孩子们喜欢吃,家里男人也想买些回去下酒,刚才浅尝一点更是把馋虫都勾出来了。
“就连出来耍个动物园都能做成生意……”
听女人们说着什么时候去取货,霍云今天不知已经是多少次感慨了。
听听人家就是这么会儿,就卖了他一个月的工资。
***
朝霞街。
动物园里欢声笑语的同时,刚被取名为朝霞街的街道上正爆发着一场激烈争吵。
争吵双方来自老报刊亭小吃店的刘婆子和她旁边刚开没两天的小吃店老板娘。
“人家明明都进了我店里,就是你一张破嘴在那喷粪才把人赶走了。”
“我呸!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明明就是你那张臭嘴臭跑了人。”
面对刘婆子,这位中年妇女也完全不落下风,叉着腰大喷口水。
好像就在一夕之间,朝霞街上冒出了十几家饭馆。
除了报刊亭小吃店,老报刊亭小吃店,这不又冒出了家东报刊亭小吃店。
张秀芬站在围观的人堆里,看得津津有味。
她现在算是明白秦溪为啥不让她来找刘婆子理论。
今天东报刊亭小吃店开业,就刘婆子那张刻薄的嘴都没法子跟隔壁找麻烦。
这不,只能找了由头来找隔壁的晦气。
“让这个男同志自己说,他究竟是来我家吃饭还是你家!”
刘婆子一把揪住年轻男同志,非要他说出个左右来。
那中年妇女好似比刘婆子更蛮横,上前两步拽着男同志的胳膊,嘴里还不停地骂着脏话。
张秀芬听得啧啧不已,算是第一回真正见识了泼妇吵架。
就是可怜了那个男同志,被两个女人的口水喷得满身,脸看着越来越黑。
“一家都不是!” 男人怒气冲冲大吼,伸手一指路口:“我要去的是那家,是你硬拉得,而且我都说了不吃……”
男人挣脱开两人的手,整理衬衣。
“大家伙儿都听听听听,人家男同志是要去对面,硬是被这老癫婆拉进了屋里。”妇女抓着机会就高声嘲讽反击。
这条街上的饭馆都知道,能说别家抢客就是不能说秦溪。
人家不止不抢,每周还专门休息一天将生意让了出来。
“生意做不过人家,这就开始抢了?”
“就算秦同志不开门,也没有抢生意的道理,难怪没生意……”
“就是,谁不知道她家手艺差。”
“你们知道吗?她家屋子是人厂子里的,前几天我看到有人来贴条,转身就被那刘婆子撕了。”
天天就在一条街上,家里一有点什么事对面立刻就能看到。
除了秦溪家饭馆两边没有邻居,其他家在厨房吵个架旁边都能听见。
刘婆子家赖着厂子里房子不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不过大家都没机会提起过,今天终于能在明面上说出来,顺道也要好好讽刺讽刺刘婆子不要脸。
就她那逮谁咬谁的样子,平日里可是得罪了不少人。
这会儿谁还管男同志到底是不是走错了道,对着刘婆子好一通指指点点。
张秀芬看话题转偏移,也就没了看热闹的心思。
想着今天有人来租屋子,和潘来凤回家锁好门,一起去大杂院了。
她们路过嘈杂的人堆没多久,没想到话里竟然提到了秦溪。
“我听秦同志的妈妈说,他们家这房子可是花了好几千才买来的……”
“房子破成那样,还花了几千?”
原本就住这条街的老街坊觉着不值,提起秦溪家屋子的女人立刻就出声解释:“那是因为卖房子的男人要给孩子治病!”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以前住这的老贾头孙女好像是出了车祸,得花好多钱。”
“可不是,秦同志纯粹就是为了帮那孩子。”
“人比人气死人,人秦同志为了做好事花高价钱买下房子,有人倒好……霸占着厂子里房子不肯还。”
“就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可算领教了。”
“不要脸。”
“真不要脸。”
“你们都给老娘滚,别在这脏了我家门口的地,爬!”
被十几个人说指指点点,就是刘婆子也觉着脸上挂不住。
转身随手舀了锅里的汤就朝七嘴八舌的人群泼去。
人群尖叫着四散开来。
刘婆子气得捂着胸口连连大声喘气,几步冲进店里,看见吴娟跟没事儿人似的坐在那,火气瞬间喷出。
“你他妈是瞎了吗!老娘在外被人说闲话,你倒是在屋里坐着……我儿子娶了你这个丧门星可是真倒霉……”
骂十几个人骂不赢,打骂个懦弱的吴娟还不容易。
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等刘婆子出完气,吴娟脸上多了两条血痕,她从地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扶起倒掉的酱油瓶。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样子看得刘婆子火气又瞬间冒了上来。
“早知道就让学民娶秦溪,现在我早就享福了,哪用天天受这气。 ”刘婆子继续尖酸刻薄地数落着吴娟。
从店里生意不好怪罪到吴娟厨艺身上,到结婚两年都没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