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打开门。
窗外白雪纷飞,天地间变得一片白茫茫。
“我还说今年是个暖冬,怎么这雪说下就下一点征兆都没有。”
秦海望着漫天风雪有些发愁,不知道一会该怎么把嫁妆送到军区大院去。
一夜之间,大雪降临。
让她想起穿越过来的几年大雪天。
第一年她去医院送罐头,还穿了黎书青的军大衣回家。
第二年,他们在大雪天气订婚。
第三年,他们也在突如其来的大雪中结婚。
好像没场雪都跟黎书青脱不了干系,而且往后许多年的大雪天说不定还要一起过。
“别管什么大雪不大雪的,快点准备准备,一会儿女婿该来接你去领结婚证了。”
张秀芬在屋里高声催促。
昨晚秦溪是发烧整晚迷迷糊糊,张秀芬和秦海是伤感得一夜没睡。
不过与别家嫁闺女不同,以后只要饭馆还开着,他们母女还要天天见面。
有些伤感……但不多。
看到秦溪还没换衣服,忍不住就想要翻白眼训斥。
好在最后还是看在今天大喜之日忍住了。
“快换衣服,我和你爸一会儿还要去医院。”
今天是娶媳妇的赵家欢天喜地,和嫁闺女的秦家没多大关系。
他们的酒席按照寿北人的习俗,要新娘子回门才办。
秦溪撇撇嘴,乖乖回到屋里换衣服。
千篇一律的红色套装,因为冬天的缘故裙子改成裤子。
原本该去理发店里请人盘头,受大雪影响无奈只能改成秦溪自己弄。
“弄好没有,青书来接你了!”
门外,风雪中一辆黑色轿车和订婚时差不多似的穿破风雪出现在小吃店门口。
张秀芬趴在窗口一直张望,看到车的影子立刻就转身催促起。
包莉莉奔奔跳跳跑进房间,立刻发出了一声“哇。”
望着跟平常判若两人的三姨,小姑娘满脸都是惊叹之色,仰起小脸在秦溪身前转了转去。
“三姨,你好漂亮啊!”
三姨没有其他新娘子那样红彤彤的脸蛋,头发上也没有大大的红色花朵。
一笑起来眼睛里就像有星星那样闪闪的。
“一会出门别忘记戴帽子。”
秦溪站起来,穿上红色大衣,脑子里虽然有些昏昏沉沉,还是没忘交代包莉莉。
“我知道啦,那三姨你要快点回来哦!”
孩子们不懂秦溪结婚意味着什么,在秦望家乱编一通后甚至认为以后黎书青要在秦家生活。
所以这几天两个孩子反而是家里最高兴的人。
朝秦溪挥挥手后,又开开心心地冲到窗子边也跟着往下看。
秦溪走出来。
张秀芬晃眼一看,眉心就忍不住跳了跳。
“你怎么没盘头。”
“不会。”秦溪捋了捋半披散在肩头的长发,回得理直气壮,在老妈发火的前一秒跟着问道:“妈你会吗?”
“不会。”
张秀芬悻悻地转身。
秦溪整理好大衣衣领,望了眼过道上一齐回头看来的家人。
“那我就下楼去了。”
“去吧,回门那天早点回来。”秦海摆手,笑眯眯地:“等你二嫂生了我们就给你电话。”
“知道了!”
秦溪挥手,转身下楼。
门口,黎书青撑着伞,静静等着秦溪的身影一寸寸出现在视线里。
那抹红色在满目白色中寸寸点燃了他的心跳。
秦溪披散着微卷的长发,左边头发上别着簇红色小碎花。
脸颊绯红,眉目如画,双眸中似是有汪春水盈盈而动,每一步都走得如此好看。
黎书青心口一顿,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本是寒冷的大雪天里,手心硬是热得出了层汗。
后来他才知道,秦溪那时高烧。
眼睛里那哪是什么满目含情,就是烧得有些迷糊,看谁都带着层雾似的。
“你一个人?”
秦溪走到伞下,一手握上伞柄微微扬起,露出伞下两人的脸庞。
“爸妈,我们先走了。”
窗后,秦海挥了挥手,目送两人进入车里后张秀芬才抹了把眼睛。
“先去拍结婚照,再去领结婚证。”
“好。”
车子还是订婚时的那辆,应该是张越楠院长的公务用车,车子前窗上还立着块市一院的名牌。
“你会开车?”
黎书青打方向盘的动作娴熟,看着像是早已学会许久。
“在海市学习时顺便学了个车。”黎书青透过后视镜望着秦溪,笑着提议:“你也去学个,等你学会了咱们家也买辆车开。”
“我也是这么想的,以后咱们带外公外婆出去玩也方便得多。”
“今天来得客人有点多,有大舅在,其他人不用管。”
订婚时闹得太不愉快,大舅妈黄珍珠回家跟丈夫赵寻这么一说,大舅说什么也要在外甥婚礼上坐镇。
今天黎书青不担心那些三亲六戚阴阳怪气,就是担心赵寻的暴脾气会吓到秦溪 。
“知道了。”
“后座有牛奶饼干,你先垫垫肚子,中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上饭。”
早上八点半就出发前往照相馆。
照相师父对秦溪披散着的头发相当不满,照了几张都不满意后,干脆亲自上手给重新盘了头。
黎书青心里很喜欢的发型在老师傅手下逐渐变成了个新娘子盘头。
“这样子才喜庆吗!”
师傅很满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抹了口红才终于停手。
黎书青:“……”
一下子变成了时下最流行但化完新郎认不出来的娇羞新娘子。
这么一耽搁,拿着照片出照相馆,已经十一点多了。
去结婚登记处一看,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就是大风雪也阻挡不了排队来结婚的人,秦溪和黎书青估摸着要等一两个小时。
两人被安排到大堂里的椅子上坐着等待。
早上还只是有些昏沉,折腾了一早上,秦溪现在整个人晕晕乎乎地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刚坐下,她脑袋一歪就靠到了黎书青肩膀上。
滚烫的呼吸喷洒到黎书青脖颈,加之皮肤所感受到的滚烫,什么旖旎都瞬间飞走。
“你发烧了?”
黎书青伸手一摸,入手果然烫手。
“昨天有点感冒,一会吃点药就没事了。”
黎书青的手很凉,秦溪迷迷糊糊凭借着本能将滚烫的脸凑到冰凉处蹭了蹭。
“不行,我先带你去医院,你烧得不轻。”
“先领证再去,今天要是错过就不结了,等明年再说。”
秦溪闭着眼,其实有些闹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身边很快安静下去,她的身子下一瞬便被暖意所包围,呼吸间全是淡淡的香皂味道。
不知道等了多久,秦溪终于听到了她的名字。
后来秦溪无论怎么回忆就记不起领结婚证的这个过程。
这个时代的结婚证就是一张薄薄的红纸,秦溪拿过来还没看清楚上面的名字,身旁伸出的手已经拿了过去。
“我来保管。”
接着,她身体一轻,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黎书青抱着他名正言顺的妻子,在众道女同志艳羡的目光中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