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回头。
两人当场就商议起订货具体细节。
不管大孩子还是小孩子都在旁边玩得不亦乐乎。
天色渐黑,二会村里渐渐亮起几盏摇曳灯火,码头上大灯将岸边照得亮如白昼。
渔船继续忙碌中,而且下完这批货,即将进行再次起航,黎明之前回港卸载第二批货。
秦溪他们在二会村待了一整夜,等清晨那批货到港看完后才启程返回广市。
此次合同签订了不同季节的两种主要蟹种和四种产量比较小的螃蟹
另外石斑鱼和大黄花鱼以及冷冻带鱼同样订购了些。
因为螃蟹钟平时里渔船的虾品种较少,秦溪就没订购虾。
螃蟹钟介绍三会村里有几家人专门开捕虾船,推荐秦溪到那几家去看看。
所以第二天一早,在螃蟹钟领路下,秦溪几人回城途中经过二会村就特意停留了下。
三会村离海远上那么一些,村里却要繁华得多,主路两边还有不少餐馆供路过的司机们停下吃口热饭。
秦溪几人停下,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吃早点。
餐馆靠海,村里又全是捕鱼的,卖得粥和菜自然也都跟海鲜有关。
简单的烹饪方式,味道可圈可点,吃得完全就是个新鲜。
不过……孩子们连天来吃的都是海鲜,一看到白粥里又是虾,都没什么胃口。
“姨姨,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平平搅动着碗里的虾仁,半天都没有吃。
饭馆前台的老板娘看两个孩子都好像没怎么动筷,站起来好奇地问道:“咋?是大婶煮的海鲜粥不好吃?”
大姐听口音是北方人,不等秦溪几人做出反应,立刻就哈哈一笑:“看来是婶子的手艺还没学到家。”
“大姐的手艺很好,是孩子们这些天吃太多了……我们那没海。”秦溪歉意地跟老板娘说着。
“别说是两个娃娃,就是我刚到这天天吃海货也闷得够呛,就想什么时候能吃上口酸菜炖大骨头就好了!”
说着,大姐又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嘴唇,看样子现在还很想念。
“可惜我不会做酸菜。”
一声叹息。
平平蔫头蔫脑地打不起精神,秦望家也是没吃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秦溪想了想,问大姐:“我想借厨房使使给孩子们炒个饭,钱就当成菜钱收。”
“厨房就在后头,大妹子要什么尽管跟大姐说。”
大姐很豪爽,不仅立刻领着秦溪去了厨房,还让她看了看自家的菜园子里有啥青菜都可以摘。
在渔村里,青菜比一些海货还贵,只能地里有啥吃啥。
别说,大姐真是个能干的人,不仅地里种满了菠菜白萝卜等,还专门搭了个棚子种了平菇和花菜。
秦溪随便摘了点小青菜,想到大姐说酸菜炖骨头,又把目光落到了白菜上。
“大姐不是想吃酸菜吗?顺道我帮你做点。”
“妹子会做酸菜?”大姐狂喜。
秦溪点头:“不瞒大姐说,妹子我也是开饭馆的,这回来广市是专门订货来着。”
制作酸菜其实说起来相当简单,秦溪用了最快的一种法子。
白菜去除外面的老叶切成两半,然后放入没有油的大纲里。
一层白菜一层盐,最后倒入开水没过白菜,再用大石头压住等待发酵就可以了。
“就这么简单?”
大姐觉着不可思议,怎么她记忆里的白菜得又烫又腌,反正得好几天才完成。、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法子,我弄得少,要是你吃完觉着还不错以后就可以照着这个法子来做。”秦溪说。
做饭还真是同菜不同味,相同东西做出来的菜味道就是不同。
秦溪觉着很简单的泡菜,张秀芬小心翼翼地侍弄也经常长花重做。
等酸菜入缸盖好,秦溪随便给孩子们炒了个黄金鸡蛋饭。
鸡蛋液直接裹到米饭再炒,加点青菜,很快就能起锅。
两个孩子却像是看到了什么珍馐美味,狼吞虎咽地就往嘴里填。
秦溪把他们不吃的粥都吃完,坐到前台边和老板娘看似随意却有目的的聊了起来。
“妹子说我们村啊!”
餐馆老板娘认真地回想了下,放下手里的鞋垫子,认真地跟秦溪分析起来。
“我们村捕虾的共有三家,原本有家姓胡的汉子不错,不过……妹子最好别去他家,至于其他两家……”
大姐夫妻到这个渔村刚几年,村里原住村民走了大半,剩下都是做买卖开渔船的外地人。
而她说的三家人原本就住在距离饭馆不远一条巷子里。
“不过大姐那是个人感情作怪,妹子还是先去看看货才是正儿八经的。”
大家说得都是个人矛盾,几家人里她最偏向黄姓的那家。
秦溪听着点头,为人同样也是合作买卖的很重要一项。
等两个孩子终于吃饱,大姐好心借了后屋给他们睡午觉。
秦溪把平平哄睡后,跟江柳燕按照大姐指的方向往村子里那几家人走去。
三家房子散落在同条巷子里。
最靠公路那家将捕鱼用的一些渔网和器具都摆在了院门外墙,院里倒是空着。
脏乱……也是真乱。
“这家人真是霸道,就是饭馆大姐说的姓胡那家吧。”江柳燕撇嘴。
大姐说看到把路当自己家的就是姓胡那家,这家女人在村里霸道得很,跟谁家不对付能骂上门那种泼妇。
所以男人再怎么好相处,家里有个搅事精,都不受人待见。
秦溪皱了皱眉,直接掠过这家看向了旁边。
院里有个女人正背着她们在忙乎,院里收拾得很干净,房檐屋下都晒着海货。
“大娘。”
秦溪越过低矮院墙,女人回头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愣。
女人正是火车上聊得投缘的陈大娘。
“秦同志?”
“大娘你家住三会村?”
两人同时惊喜出声。
陈大娘赶忙把秦溪和江柳燕迎进院里,热情地端来水果,又把儿子黄勇军叫了出来。
“没想到妹子竟然真跑那么远来买海货。”
陈大娘没想到火车上的一面之缘竟然延续到了这,更何况听秦溪口气此行好像是专门来进货的。
秦溪同样惊喜。
姓黄,不正是饭馆大姐所说老实的那家。
“黄同志的渔船专门捞虾?”秦溪直接问。
话音还没落,低矮墙头那边,突然多了两个人。
一个中年女人趴在墙头上,大声朝秦溪招手:“妹子我家的渔船大,你要啥虾都有。”
女人说完,又突然出现了张老婆子的脸。
世上还真有这么巧的事,老婆子就是火车上抢床位的老太婆。
老太婆显然不记得秦溪了,一脸慈祥地招呼着生意,语气就像是跟自家孙女说话似的。
可秦溪似笑非笑的表情很快让她意识到了不对。
“是你!”
“阿婆,我不是说过猪最好不要乱跑吗?乱跑的猪容易被人一棒子敲死。”
说完,秦溪笑呵呵地举了下拳头。
“妈怎么了?”中年女人不解地看向旁边,老太婆已经下了板凳,骂骂咧咧地往屋里去了。
陈大娘听得发笑。
“我前几天瞧见老太婆竟然住隔壁也吓了跳,想着肯定少不了麻烦,这一天天的事还真不少。”
秦溪收回眼神,看向黄勇军。
黄勇军的渔船算是单人渔船,每天出海能捞个千把斤虾就已经算收获好。
由于近几年村里来了好些专业渔船还有养殖虾的兴起,生意被挤兑了大半。
黄勇军现在每三天才出一次海,码头没人要的话就只能送到市场或者晒成虾干。
“我们渔船一次出海捕的量少,成本比大渔船平摊下来要高些,价钱自然就高了些。”
黄勇军说得很实诚。
价钱只要在合理范围内,秦溪更在乎虾的质量。
“我用的网比大渔船要大,所以我家的虾个头大。”黄勇军继续说。
可惜个头再大,在追求利益的中间商面前都不值一提。
陈大娘把院里晒的虾干端给秦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