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家怎么不叫人去叫臣妾回来?哪有叫官家等的道理?”素娥一面净了净手,又擦过脸、换了便鞋和外衣,这才坐到榻上和郭敞说话、看孩子。
“你们难得起兴玩耍,这还是来上阳宫后第一回 ,朕何必做这个坏人?”郭敞哂笑一声,靠着三围榻上的引枕,半躺着朝素娥说道。他手伸的长,还能拿起丢到一边的拨浪鼓,在郭玺眼前晃悠。
“更何况,你不在,红孩儿不是在么?还能叫红孩儿陪他父皇玩儿一会儿呢...是不是,红孩儿?”
郭玺哪里能回答,只能睁大眼睛,然后忽然一下露出一个无辜的、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笑。素娥一下被小孩子萌到了,忍不住一下抱起孩子亲了好几下:“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这样可人爱?这样的孩儿就该被亲亲亲!”
郭敞很少见素娥这个样子,某种程度上这算是‘放飞自我’了,一时之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就笑了,笑得还很大声呢!立刻说道:“这是我家孩子呢...你还说你和孩子少亲近,就朕看来,少有比你更尽责的母妃了。再尽责、再亲近些,那就不是母妃,而是乳母了。”
在郭敞想来,这可能是因为素娥出身自平民之家,对此没有正确的认知——她自小在民间,见过母亲如何对孩子的,所以以为自己做的不够,该给孩子喂奶、换尿布什么的。却不想想,她可是后妃,宫中哪有那样养孩子的?
就是最护孩子的几个妃子,郭敞也没有见过她们‘亲力亲为’。
素娥不知道郭敞所想,只能说这就是认知不同了。
第139章 宫廷岁月139
逗了一会儿孩子, 小孩子就困了。这个月龄的孩子是这样的,吃了睡睡了吃(特别是皇家的孩子,有的是人轮班照看, 根本没人想过要纠正他们的睡眠习惯, 使之尽可能晚上睡。基本上是想睡就睡了)。
素娥让乳母将孩子抱下去, 这才和郭敞坐得近了些, 说起了今天修禊会上的事儿。
“...今日大家都吃了玩了,打秋千很有意思,因为秋千可以比宫里清明扎的秋千打得更高,真有飞仙之感。游船也有意思, 上阳宫这边的风光比宫里更情致天然一些...还有甘汤院, 德妃娘娘在那边安排了别致小宴, 召来演剧、歌舞的艺人也好, 是和京城不太一样的...”
听素娥说起这些, 郭敞点了点头:“倒不出奇,德妃过去就擅长集会、待客, 她年轻时还在宫里办过诗社呢,每tຊ次都是她起头。也就是这些年, 她越来越不在这些事上上心了, 年轻的后妃才不清楚这些。”
“也是难得她这回有兴致, 大约是上阳宫叫她想起了十来年前的事了罢, 那次她也来过,还在上阳宫主办踏青会...倒是你叫朕有些意外,你会对这些有兴趣,才是少见。往常有人请你, 无论是什么,你都是点卯应事居多, 不怎么见真心喜欢的。”
这一点一直在观察素娥的郭敞当然一眼看出来了,素娥是在真心分享今天的行程——虽然她平常也会和郭敞分享自己的日常,而且无论多寻常的事,也可以在她的叙述下充满生活情.趣。但这种受邀参加的活动,说起来还有这种‘雀跃’感,就只能是真心喜欢了。
“瞧官家说的,仿佛臣妾就真的是个离群索居的一般。”素娥嗔怪了一句,然后才解释道:“其实臣妾也不是不喜欢出门,就像过去官家带臣妾出宫一样,臣妾不是一样很喜欢...就算后头不必为《千里江山图》采风了,还是故作不知,官家传话立刻就去。”
“哎呀,朕就知道!朕就知道!”郭敞微笑着说道,将素娥搂在怀中,还摇动了几下:“当时朕就想着,你是喜欢出宫玩耍的。只不过你都不说,朕想着你平素不爱出门,倒有些不好猜测了......”
素娥有些被郭敞突然的动作吓到,本能地攀住郭敞的肩膀。等他停下来,才说道:“官家...就是那样,臣妾不见得是不喜欢出门,只不过受邀去,往往得端着架子,大家交际都很累,而且一切都很无聊。若是不必端着,交往轻松,做的是一些有趣的事,为什么会不喜欢?”
“所以和朕出宫就是这样好,你很喜欢?”郭敞说。这明明是一个问句,郭敞却说出了陈述句的语气。他也没要素娥的回答,跟着就道:“朕倒是懂你的意识,朕很多时候也不喜欢那些无聊的宫宴——让朕想想。”
郭敞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主意,稍加思索之后就道:“说来,朕带着你们来了上阳宫之后,还未举办过宴会,瞧着是有些不像了。不如当下就筹备一场...不过像在宫里那样的死板宫宴就不必了,大可以活泼轻松一些,君臣、后妃,甚至宫人都可以同乐。”
一旦打开这个思路,郭敞脑子里的想法就止不住地冒出来。
他这当然也不只是为了联络大家的感情,使大家更坚定地团结在皇权周围——这听起来很空泛,实则是古代君王非常重要的工作!各种各样的宫宴,接连不断的赏赐、施恩等等,可以说是在笼络人心。
站在后来人的角度,或许会觉得这作用不大,应该只是皇权的一个补充。但实际并非如此,封建社会臣子对皇帝的效忠还处在对人、对规则效忠的模糊阶段。也就是说,大臣效忠皇帝既是因为其合法,也是因为这个皇帝本身得到了他们的承认。
前者最明显的,一个小皇帝,哪怕他还是个不能自己做决定的孩子,只要他在法理上是没问题的,大部分臣子也会毫不犹豫地效忠——这在文明程度还不那么高的实体中,是不可想象的,大家要争抢首领之位,根本不可能接受向一个孩子效忠!
后者不那么明显,但却像是影子一样,时时刻刻昭示着存在感。就不说在储君未定,甚至储君已定的情况下,臣子们在不同的潜在继承人之间的站队行为了。就还说‘小皇帝’的例子,若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皇帝,大家效忠归效忠,却是免不了对皇权失去部分敬畏。
更不要说小部分人,甚至会因为距离权力足够近,这个时候侵蚀皇权...这即是‘摄政’,历史上摄政的,宗亲、权臣、权宦,甚至后宫,何曾少了呢?
大家说‘国赖长君’,也是因为对法理效忠没错,可对人效忠是无法避免的。
这种情况下,皇帝如何处理和臣子、宗亲等的‘私人关系’(虽然以封建社会的表面观念来说,君王不存在私人关系,所谓‘天子无家事,家事即国事’么),就是非常重要的了,甚至会极大影响到统治。
郭敞开始让人准备他想要的‘宴会’,在其他人看来很正常。来到上阳宫之后,大家居然还没有在官家的主持下‘聚一聚’,这怎么可以?没有这样的场合,官家要怎么表达对大家的关心,大家要怎么表达对官家的忠诚...最后怎么谈皇权的‘向心力’?
不过,大概没人会想到,郭敞更多是为了自己的私心,起因更是完全因为素娥——他只是想要她高兴,其他更像是顺带的。
因为有郭敞的吩咐,这次活动很快就筹备完成了...要不还是皇帝说过最管用呢。
按照郭敞的想法,这不算是宫宴,甚至连‘宴会’也很难说,更像是一场以体育活动和核心的大聚会——聚会在上阳宫内,芬芳殿以南,甘露殿以西,金华门以东,小上阳宫以北举行(上阳宫内,有一座大宫殿就叫‘上阳宫’,为了不混淆,称之为小上阳宫)。
这里好大一片地,全是草地和林木,或许不足以打猎,但要在这里玩些骑射项目,是完全足够的。
郭敞让人在这片区域设了马球场、蹴鞠场、相扑场等等,这些并不是给球员、艺人们上,贵人们就看着的。事实上,贵人们才是这些体育活动的参与者...就像统计班级同学参加运动会项目的名单一样,郭敞找人统计了大臣、宗亲,甚至后妃参加体育竞技的名单。
到时候大家一起竞技,一起快乐——其实这种活动在旧唐,特别是旧唐安史之乱前的盛期非常常见,君臣、后宫尊卑内外不忌,真正是皇帝‘与下同乐’了。
素娥还在郭敞的基础上完善了一下,给他提建议:“既然是这样,官家何不叫宫人到时摆些摊车来,买卖吃喝、玩具、杂货之类。之前臣妾与官家去宫外是看过那些有名的球社之间蹴鞠比赛的,不是有许多小贩去做生意吗?”
“这样既能让场面更热闹,又能增加趣味。”
在宫里开‘买卖街’,假装买卖东西,享受民间之乐,并不是什么前所未有的事。不过在此时确实很少就是了,主要是因为此时的皇帝出入宫禁还不那么麻烦,既然容易出去见识真正的集市,自然没什么必要在宫里弄个假的‘体验生活’。
偶尔有,‘买卖街’之类更多像是一个载体,方便满足皇帝其他方面的癖好。好一点的,可能是皇帝给‘杀猪’找个理由,譬如一定要一些大宦官购买天价商品。更糟糕的,之前乱世,还有一个割据政权的统治者,是为了方便给自己和自己宠爱的妃子取乐。开的诸多‘店铺’里包含一家妓.院,于是就有了妃子‘艳帜高张’,皇帝做嫖.客的荒唐场面。
素娥建议的这个自然没有那些意思,真的就是为了热闹、趣味,卖的商品都是正常的。嗯,或许会比外面贵一些,但总的来说肯定是正常的,也不存在强买强卖。
素娥想了想还说:“这摊贩就许宫人来做,挣的钱也归他们,如此他们才能起兴做这些。另外,这也算是官家给下头宫人的恩惠。”
只要稍加限制,不让摆摊的人挣超额利润,那些总管、女官之类本就有钱的宫人是不会有什么动力摆摊的。或者,至少不会有动力妨碍别人摆摊做买卖,自己达到垄断的目的。这样的话,某种意义上还真能说是对底下人的恩惠。
虽然这样的‘恩惠’实际上惠及的人很少,也不可能惠及到真正宫人中的底层——真的是底层宫人的话,哪有本钱摆摊做买卖?就算能,他们的买卖也很难吸引到顾客罢。
郭敞觉得素娥的提议很可疑,就一道吩咐下去了。等到了活动举办当日,不只是各处都有体育竞技,小商小贩也多,其中一些摊位甚至本身就很有趣味性,宫外常见的‘关扑买卖’就是最基础的。
‘关扑买卖’说起来很简单,其实就是卖家摆出一个商品,消费者可以有两种办法去获取。一个是正常地买,价格不低,甚至可能会比市价稍高。另一个就是花很少的钱和老板赌一局,tຊ赢了就可以带走心仪的商品,输了钱就归老板了。
本身‘关扑买卖’是没什么花头的,所以赌的形式就是趣味所在了。从最简单的翻铜钱,赌正反面,到一些很复杂的玩法,应有尽有。
这种关扑买卖含有赌.博性质,偶尔可见倒无所谓,但市面上风行,多少就有些坏风气了。还容易导致一些穷苦人沉迷其中,更加惨淡,所以朝廷是有管制的。只不过就像历朝历代,不管明面上如何禁.赌的,实际中□□都很多一样,关扑买卖实在禁不住。
所以除了朝廷允许的,各个节日许关扑买卖,称之为‘官放关扑’外。平常关扑买卖只要数额不大,没有苦主上告,官府也只是‘民不举,官不究’的状态。
“不成、不成!这个珠囊我一定要扑到!”上官琼看中了一个摊子上,珍珠串成的锦囊。有心要买下,但这是只许关扑的‘非卖品’,而关扑的方式是转轮盘。转了几次没转到,就有些上头地道。
在素娥看来,那个珠囊是还不错,但要说难得是说不上的。上官琼真的想要,也不是不能自己花钱让司珍司的人做一个...现在这样,果然是上头了。‘关扑买卖’这种形式就有可能有这样结果,有时候花的钱都足够买一个了,还是要玩。
这里面有的是因为‘沉没成本’,所以不能放弃,有的纯粹就是情绪到了那份上。
“这可太难了,这上头有五十个格子,只有转到唯一的白色格子才能扑到那珠囊。”素娥不看好这个,便道:“不如这样罢,拿了雌黄涂了这绿色的格子,凑够二十格白的——扑一次的前也增加二十倍。”
“如此你们不亏,也免得越国夫人在这儿耗着了。”后面一句是对关扑买卖的摊主说的。
关扑买卖的摊主其实就是两个宦官,讨好素娥还来不及,哪里会拒绝素娥的‘建议’。更何况,素娥的建议之下,他们确实不亏...再者,其实素娥不说,上官琼扑的次数到了之后,他们也会将珠囊送给她。
对于他们来说,上官琼也是贵人,自然没有得罪贵人的道理。他们摆摊挣钱是一回事,自然也不会忘记今天的顾客是些什么人。接待这些顾客,他们的开价是可以高一些,但相对的,就不能让他们不高兴!真弄得不高兴了,人家下不来台,他们才真可能得不了好!
摊主答应了,上官琼想了想也点点头同意。在五分之一的成功率下,她又转了几次,转到第四次时总算转到了‘白色’,拿下了她想要的珠囊。而另一边的摆摊宫人也高兴,这个珠囊是他们自宫外进的货,不算上官琼之前扑的,其实扑到第二次时,就差不多回本了!其他的就是净赚!
关扑完了,路过一个套圈子的摊子时,上官琼又忍不住去围观——就和素娥上辈子时,公园里常见的套圈游戏一样,摊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奖品。顾客可以买圈圈去套,套中了就能直接带走。
真要说的话,这也可以看作是某种特殊的关扑买卖,套圈的行为不也是在和摊主打赌么?
所以才说关扑买卖本身很简单,花头都在对赌的形式上,换个形式可能吸引力就完全不同了——素娥不喜欢普通的关扑买卖,喜欢的话宁愿正常买一个。但如果是套圈游戏的话,她倒是愿意试一试。问题都不是那些奖品,本身套圈这个过程就挺有趣的了。
“上官姐姐要套圈么?”素娥问上官琼。
上官琼摇摇头:“顺仪瞧,是韩充容,真没想到韩充容也看得上这样的游戏...”
素娥大概知道,上官琼和韩充容的关系不太好。不,或许不能说是关系不好,以两人位份上的差距,只能是说是上官琼单方面地不满韩充容,而韩充容大概不记得上官琼,更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她。
上官琼直到看到韩春娘手上一把圈子都落空了,还没套到想要的,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套圈摊子上,也有容易套的,但容易套到的都相对没什么吸引力。反之,那就很不好套了,所以有这个结果不奇怪。
两人逛看了一会儿,算着时间,马球赛快开始了,这才往马球场那边去。
马球是大家都会去看的,不是因为此时马球依旧如唐时那般受欢迎,而是因为马球赛上郭敞会上场!他带着一队由内侍组成的队伍,和另一队由王驸马领着勋贵子弟组成的队伍,双方打比赛。
在宫廷,不,在全天下,谁不想离权力更近一些呢?离权力更近一些的人可以分享权力,而郭敞作为君王,本身就是权力本身,是其人格化后的‘造物’。所以无论什么事,只要有他在,立刻就会成为众人的中心。
郭敞参加了马球赛,马球场立刻就力压蹴鞠场、相扑场等,成为最具人气的场地。几乎人人都去看...当然,最好的位置不需要抢。就算是先到的人,掂量着自身身份,不够的话也不会挤过去,而是会空着。
譬如此时素娥,她虽然来的比较迟,可一路和上官琼往看台最前排中央的位置去的时候,根本不拥挤。大家见是‘高顺仪’来了,纷纷让开位置。
到了地方之后,上官琼小声在素娥耳边道:“今次真是沾了顺仪的光了。”
这里除了皇后、龚德妃外,都是些嫔位上的娘娘。偶尔见一些位份低的,也和上官琼一样,是有人带过来的。
在这个位置有座位,而且看球场上的人都能看得很清楚,甚至还有球员追赶着小小的马球,差点儿撞到看台这边...幸亏看台是搭建起来的,有围栏挡板!
郭敞在球场上挥杆,从间隙里传出一球又一球,表现非常抢眼——这倒不是大家偷偷让着他这个官家,至少不完全是这个原因。郭敞的确本身就是个马球高手,他做太子的时候就和勋贵子弟、内侍卫队一起打马球了,水平极高。
不过先帝怕他出事,毕竟是郭家难得长成的儿子呢!所以比较禁着他。虽然没有完全不许他打马球,但暗示了那些陪着打马球的人,比赛的烈度自然就降下来了。这样一来,原本兴致勃勃的郭敞渐渐也对马球没那么大兴趣了。
马球变成了他日常许多娱乐活动中寻常的一种。
但今天他上得马去,一眼看到了看台上的素娥,双手交握在胸前,眼睛亮亮的,似乎在盼着他赢。一时热血上头,便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认真投入了起来——等回过神来,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哪怕是他最容易为女子上头,为年轻热血躁动的年纪,也没有这样容易被煽动罢?似乎只需要她一个眼神,他立时就可以为她奉上一切。也只需要她寄予期待,他就可以成为绝世的大英雄,拯救天下也不在话下。
热血在他本该逐渐冷静、理智、成熟的身体里奔涌,快乐的、兴奋的,一些他越来越少感受到的东西,却像是无穷无尽的一样,充盈了他的全身。让他抬起手臂,连带着球杆,就仿佛是抬起一根手指一样轻盈,更别说其他人的动作也在他严重不断变慢......
最后郭敞这一队赢下胜利时,王驸马还忍不住道:“官家这些年少玩马球了,却还是这般神勇超群,果然是不能比的...非是臣说讨好奉承之言,实在是官家龙精虎猛,不同于臣这样的。呵呵、呵呵,过了三十而立,便觉没有过去的精力和气力了。”
郭敞没太在意王驸马说的好话,胡乱点了点头,视线已经到了看台上。下得马去,球杆扔给了一旁的内侍,走到了素娥身边,笑着问:“素娥你可看出什么门道了?方才朕在场上就瞧见了,你看的可认真。”
“官家怎么球场上还分心,多危险?”素娥抽出自己的丝帕给郭敞擦汗——这有些拉仇恨了,毕竟这会儿周围都是妃子,张皇后也在呢。但她又能怎样呢?郭敞有意要亲近她,她是不可能避开的。真要故意避开,那就是得罪郭敞了。
相比起得罪其他人,当然是得罪郭敞麻烦的多。
而既然都是要得罪的,就不怕得罪的厉害一些了。所以素娥不只是被动承受郭敞的亲近,还会主动贴贴。
“...你从来对马球都是tຊ敬而远之,今日难得见你有兴致么。”郭敞解释说道。
“官家...也不是臣妾对马球敬而远之,看还是爱看的,但要臣妾自己来,就有些...瞧着这么高大的马儿,臣妾就觉得怕人,生怕制不住就要出事。”
素娥这也算是真心话了,凡是和动物相关,哪怕是驯化程度很高的,也会出现种种不可控。小型动物还好些,大型动物是真的危险。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要是出个意外,那就真是听天由命了。
第140章 宫廷岁月140
自马球赛之后, 郭敞便时不时带着素娥,教她骑马——素娥本身是拒绝的,但她在郭敞面前的拒绝从来不‘绝对’。拒绝不绝对, 不就是绝对不拒绝么?在郭敞的强烈推荐下, 素娥也只能半推半就开始学骑马。
是的, 学骑马, 而不是马球...马球素娥是真的拒绝,太‘激烈’了,退而求其次,先答应了郭敞学骑马的要求。
为了防晒, 素娥带着帷帽学骑马, 一开始就是郭敞手把手教导。虽然这种基础的东西谁教都一样, 但郭敞显然从这种类似‘枕边教妻’的活动中体会到了不一样的乐趣。过去教素娥弹琵琶等, 如今教素娥骑马, 都喜欢亲力亲为,从头开始。
在郭敞的教导下, 素娥腰背挺直,以十分标准的姿势上马、下马, 很快就摆脱了只能让人牵马而动的境况。至少, 在其他人的看护下, 可以骑在马上慢走了...说真的, 虽然行走的够慢了,素娥还是有些害怕,只有上了马才会觉得这马上很高,而且真的不稳当。
不过怕归怕, 素娥的进度却不慢,这可能和她的平衡感等很好有关。而且她真的很会找重心——这也是上辈子多年学舞蹈的一项‘遗产’吧, 在不平稳的情况下,她总是会下意识找那个平衡点,那个重心。
很快素娥就找到了那个‘点’,这样就不是马背上晃动,她再晃动之后找回重心。而是整个人和马背是一体的,顺着晃动而调整动作。稳当不说,还省力又松弛,到了这种时候素娥才找到了一点儿骑马的乐趣。
虽然还是怕的。
“...朕说中了罢,素娥你早晚也能体会骑马之乐!”郭敞与素娥并辔而行,从素娥动作里的松弛就能看出她现在对骑马早没有以前那种‘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