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人生性至纯,虽则平常谨慎,可面对官家,心里亲近,难免就失了平日的谨慎之心。”王志通拣着郭敞会喜欢听的话来说。
郭敞听了却摇摇头:“朕算是看的越来越清楚了,素娥的性子不是谨慎,而是...算了,懒得说——她是不该谨慎的时候太谨慎了,既然那样委屈烦闷,做什么不来与朕分说?难道朕还不能与她做靠山么?”
对于郭敞这番‘抱怨’,王志通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往常妃嫔告状,郭敞哪怕帮忙出头了,心里也要没好印象的。毕竟他在后宫,就是冲着娱乐去的。如果不能娱乐到他,还要让他在其中参与那些烦心事,那就太没意思了。
如今这样说,多少有些事后诸葛亮了。素娥真的向他告状,他还真不一定会满意!
再者说了,这一状告的,就得是冲着曹淑妃去了!另外,除了曹淑妃,连带着的是吕淑容、韩充容、向婕妤、魏美人、楚美人。这里面每个人位份都比高才人高不说,宠爱也是不差的——这种情况,其实普通的小才人,不告状才是多数。
只要有脑子就能想明白了,这就是让官家在自己和数位妃嫔之间断出是非,这数位妃嫔中多是高位妃嫔,还包含了一位‘妃’...若是按照公道来,那就要责罚好几位妃嫔了,那多麻烦啊(即使只是口头责罚)!
后宫就不是一个靠公平正义可以生活的地方,官家也希望后宫一片和谐,自己身在其中不用理会种种麻烦事儿。哪怕他内心完全知道,那样的和谐完全是假象——但没关系,只要在他面前一直这样假装就好了。
所以一定要向官家告这一状,哪怕结果是官家真的给自己撑腰了,自己在官家那里怕也落不了好...如果是这样,那还不如暂且忍耐。
“...罢了,不说这些了。”郭敞也没有要王志通回答的意思,转而道:“安排素娥出宫的事儿,朕是答应她了,天子一言九鼎,总不能食言。不过没什么正当理由,非要出去,前朝后宫恐怕都有的啰嗦...”
郭敞想了想道:“便暗地里安排着罢...朕不是也有避开人微服私访的时候么?下次便带着素娥一起去。”
郭敞想到前朝相公们的谏言,又想到张皇后的‘但是’,还有到时候的‘流言’,就一阵头疼——流言肯定不会针对他,但素娥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便干脆决定自己微服私访的时候带着素娥偷偷出宫,只要那些人不知道,事情就可以是没发生过...风过水无痕,岁月依旧静好。
对于郭敞的打算,王志通没有太大意见。或者说,有意见也没用,他当初拦不住郭敞微服私访,时不时要去一趟民间,这个时候也就拦不住郭敞还要带素娥一起去。
因此,这件事很快运作了起来...素娥那边得到了通知,晓得是‘偷偷出宫’,便就连自己宫里的人也只好瞒着,只一二心腹宫女知道,到时候帮忙打掩护——事情倒是不太难,对其他人的说法是,她经过上次抄经一事,对佛法有了些感悟,生出了向佛之心。
于是那个保留下来的静室就有用了,她偶尔要去参禅礼佛,一呆就是一日。
宫里信佛的后妃很多,素娥这样毫不突兀,玉殿的诸宫女也就接受了这个说法。只有肖燕燕和何小福晓得事情内情,到时候在静室内外‘伺候’的就是她们,保证不会有人发现自家娘娘‘不见了’。
对于偷偷出宫,素娥没有意见,不如说这样还更好了,省了不少麻烦。她只要想想就知道了,她要是公开出宫,还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到时候会有多少议论......
就这样,没过几日,素娥就收到了郭敞传来的信儿,做好了相应准备。只等到第二日,一早就进了静室,在静室里换上了低调的多的衣裙——豆绿色双丝绢夹绵抹胸,印金白绮褶裙,石榴红八达晕灯笼纹锦缎窄袖对襟翻领袄,这是冬日里京城富贵之家女眷的常见穿法。
特别是那个窄袖翻领袄,是最流行的样式。这种微微翻领的设计非常特别,在华夏古代并不多见。不过这样做有利于脖子附近保暖,而且在翻领外加一层别色护领后,这样既可以对比撞色,增加装饰美tຊ,也非常具有实用价值。
脖子这种容易弄脏的部位,有能直接拆洗的护领能省好多事呢。
穿衣是这样,发髻也结的相对简单,总结成单髻后加了一个小冠,然后在周围插了几支小花翠就是了。
这时,素娥就在何小福的陪同下绕着远路,走到玉殿门口。因为有肖燕燕提前出来打前站,这一路上都没撞上人。就连门口本该有人洒扫看门的,也被肖燕燕提前找借口打发走了一会儿...走出玉殿时,根本没人发觉玉殿的主位娘娘已经不在殿中了。
这时有早等着的宦官刘亮,给素娥罩上了一顶帷帽。虽说在宫里行走,戴一顶帷帽有些奇怪。但这时天冷,宫道上的人本就不多,大家也不敢上前询问刘亮这个福宁殿大宦官,谁知道人家这会儿是不是办什么隐秘事呢(某方面来说,确实是的)?竟也无人发觉什么。
刘亮将素娥引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楼阁后,这边有一辆十分低调的马车。和当初接素娥进宫的马车很像,内部空间相对大,但外观朴素——郭敞这时候已经在车上了,等到素娥也上车去,就见郭敞同样穿着寻常富户的衣服。
“甚好,你这样与朕出行,再看不出什么破绽。”郭敞并没有扮平头百姓,他身上贵气太明显了。强行去扮,那也不像。他穿的体体面面,却不夸张,京城里大户人家多着呢,这些人家的子弟大多如此。
“朕先与你分说一回。”马车动了起来,似乎是往宫门的方向去的,郭敞还在和素娥解释他这微服私访时的‘身份设定’:“出了宫门后,就不要叫官家了,素娥你就叫朕...六郎,对外朕只说姓林,行六,乃是忠诚伯家的子弟。”
素娥知道,郭敞在先帝皇子中序齿是第六(前面五个序齿成功了,也没活下来)。至于说姓林,那应该是用了郭敞外祖家的姓,他的舅舅正是第一代的忠诚伯——郭敞照顾亲外祖家,特意封的。
至于说忠诚伯家本有六郎,会不会穿帮什么的,这倒是不用担心。
一则,京城大得很,大户人家子弟也多,那么多衙内在前,寻常些的子弟谁会都记得?另外,序齿排名这种事儿,还有不同的说法。有时只是自家兄弟姐妹关起来序一回,有时又会和堂兄弟门排名。
人家就是认得真正的林六郎,也会想会不会是林六郎的堂兄弟什么的。
“素娥你的话,自然就是林夫人了。”郭敞笑了一下,说到‘夫人’时本来没什么的,都是假的么,但他就是声音都更温柔了一些。
素娥垂着头,低声应了‘是’,道:“六郎。”
郭敞答应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马车穿过了不知哪座宫门,总之顺利的很,根本没有搜查的。若不是能听到宫门口卫兵走动之声,以及出宫门后完全不一样的喧闹熙攘,素娥都不能确定已经出宫了。
说起来,这其实不是素娥进宫后第一次出宫,不过她上次所谓的‘出宫’,是出了宫门就进了左近的画院——要说这算出宫么,物理意义上是算的。但从实际来说,根本不是。
“六郎,今日我们往哪里去?”素娥掀开一点儿车窗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但她对宫外不熟,也不知道他们是走在哪条道上,只得又回头问郭敞。
郭敞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前次说了《千里江山图》要画的山水之景,其中夹杂建筑,人物几乎没有。这样的景观,只能去城外看。”
郭敞是说到做到,这趟‘微服私访’主要是为了素娥,他自己的部分暂且靠后了。不多时,马车到了城中一处码头,这里又有一艘精巧画舫等着。他们弃车上船,随从的还有包括王志通在内的六七人,一副富贵人家出城游山玩水的样子。
大燕的京城是建立在周围四通八达的运输水路上的城市,水路运输在城内也非常有存在感,码头特别多。甚至为了方便船运,城内几乎没有浮桥,全都是便于同行的拱桥......
素娥他们上了船,水上行船轻便快捷,王志通他们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如今是太平年景,京城作为首善之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但谁知道会不会遇上意外呢?这会儿人在船上,却是隔绝了外部,不用防备太多了(唯一要防备的是别翻船了)。
之后泛舟城外不必多说,郭敞还陪着素娥去登山。京城外的山么,‘配套设施’总是格外好,山上道观寺庙不少,进山的路都是石阶砌成,登山算是相对轻松的了(在古代来说确实如此)。
等到山顶,所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素娥可以说是饱览山河风光。稍事休息后,立刻就勾起草图来,一个时辰功夫,图就画了一沓。
“下山罢...再不回去,‘回家’就要晚了。”这会儿山上格外冷,郭敞给素娥紧了紧上山时披在她身上的披风。
素娥还有些恋恋不舍,今天画的东西显然还不够,更不要说大部分细节都还没来得及记下。郭敞见她如此,便道:“下回再来就是了,我不是答应你了么?”
这就是说还有下次呀!素娥立刻挽住郭敞的手臂:“谢谢六郎!”
“这才知道谢?”郭敞笑了一声,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有些高兴,有些复杂,似乎有东西往下沉,又似乎脚下轻飘飘的。
有王志通等人跟随,两人相携着下了山。到了船上,吃了些点心、喝了些茶,不多时又重新进了城...这会儿正是酒楼食肆要营业的时间,上工的百姓也正往家赶,这会儿的京城比上午出来时可热闹多了。
郭敞看了外面一眼,道:“天色还好,索性在外头吃饭吧...机会难得,我也就算了,素娥你怕是从没吃过京城正店的美食,正好尝尝。”
所谓‘正店’,就是竞标得到了酿酒权的酒楼。这些酒楼不只是资本雄厚,背后往往还有贵人做靠山。也因此,正店酒楼相比起普通酒楼,环境、服务、饮食等,都有独到之处——说起京城里的正店美食,即使是富贵人家,那也是津津乐道的。
素娥进宫前家贫,肯定是从没吃过正店的,进宫后也不必说。至于郭敞,主要是他可以‘点外卖’...京城里不少酒楼都提供外送服务,郭家天子一向亲民,御膳房吃腻了,又或者就是馋了,从宫外叫美食,也不是才有的。
先帝是这样,郭敞有样学样,是一般的。
因此,郭敞确实不差京城正店尝鲜的机会(这甚至没算他微服私访的情况),相比之下素娥就有些‘可怜’了。
素娥早就听说过京城正店的名声,点点头说‘好’,然后又颇有兴致地问:“那六郎打算带妾身去哪家正店?”
“你哪家都没去过,自然要先去‘樊楼’了。”郭敞与素娥挨得紧紧的,精神和身体都很放松。这一日出行,他与素娥夫妻相称,仿佛真的不是宫城里的官家与后妃,只是寻常大户人家不起眼的小夫妻...明知道这是假的,可郭敞难免不沉浸到这种极其温情的氛围中。
京城里正店有不少,总共有七十二家之多,说起来各有各的优势。但要说名头最大,甚至天下皆知的,果然还是只有‘樊楼’...樊楼作为豪华酒楼,比大燕的历史还长久,这里曾经发生过很多故事,显然这些故事的流传助长了其名声。
不过,樊楼也不是靠老故事活着的,其豪华程度,即使是在普遍豪华的正店中也首屈一指——素娥他们在靠近樊楼的一处码头下了船,就步行到了樊楼。首先看到的就是彩绸装饰的楼门,以及红绿杈子样的‘拒马’。门楼后由五座楼宇组成樊楼,每座楼都高有三层,楼与楼之前还有桥栈相连。
这样庞大高耸的建筑,在古代民间实在不多见!
此时明明才开始供应晚饭,但樊楼已是人进人出,热闹非凡。素娥他们走进去,立刻就有眼尖的跑堂上前服务。
素娥这个时候也能看清樊楼的内部情况,可以看到临街这一座楼的大厅非常宽敞,摆放着不少桌案,但又不会阻挡行动路线。不少食客就坐在大厅,推杯换盏起来了——上头二楼、三楼,则都是包间,看不清内里。
郭敞不是第一回 来,tຊ直接道:“三楼的酒阁子可有空着的?”
跑堂的立即道:“自然是有的,这会儿还早呢!客人请随小的来。”
这跑堂的显然受过相关训练,虽然乍一看到素娥,惊讶于这位眼生女客的美貌,但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老老实实垂着头说话。此时在前头引路,也不忘问郭敞想坐哪个方位的酒阁子,酒阁子就是小包间。
郭敞要了个临窗能看到风景的。
樊楼‘只有’三层,听起来并不高,但如果周围都是平房,最多有个二层小楼的情况下,这就很高了。特别是樊楼的举架还很高,说是三楼,但在素娥的主观感受里,三楼往下看,并不比上辈子四五楼给人的感觉低。
如此往外看,一眼能看到帝都鳞次栉比的房屋,甚至还能看到宫里去!
樊楼所在的景明坊本来就离东华门很近来着......
郭敞见素娥往皇宫的方向看,当她是好奇,还笑着说:“说来这樊楼去岁扩建,还险些引出祸来...大臣们奏禀,说樊楼五楼,有两座能窥见宫廷,应该封禁,不许人登楼。”
素娥刚刚是瞧见了的,樊楼并没有哪座楼被封了,就知道郭敞应该没同意——这倒正常,郭敞一贯给素娥的感觉就是那种实用主义者,民间酒楼太高了,朝向也不对,能看到宫里什么的,他不在意的可能性很大。
说实话,隔了这么远,前朝就算了,后宫大内哪还能看清?最多就是远远瞧见宫殿屋脊之类。
有的皇帝大约是在意的,不一定是觉得有人窥伺宫廷,自己会有危险。但这样轻易被百姓看到,确实会削弱皇帝作为天子的‘神秘感’,不利于统治——当皇帝的,或许没有这方面的清晰认知,但要说完全不懂,那也不可能。
“官家没封樊楼,果然是心胸宽大的。”素娥意有所指,微笑着说。
郭敞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倒不知道娘子也是会说奉承话的。”
郭敞本来还要说什么的,恰好这时跑堂的送酒菜来了,打断了酒阁子里的对话。王志通去撂开酒阁子的门帘,没让跑堂的进来,而是自己接过了端酒菜的托盘——东西不多,只有酒和果盘而已。
不奇怪,素娥郭敞他们才坐下没多久呢,就是樊楼的出餐算快的,也没有这么快。好在此时用餐,常见不一同上齐的。先上酒菜和果盘,以及一些事先能做好的菜色,叫客人开开胃、填点儿肚子,没毛病啊。
果盘什么的,素娥不大在意,只是特别看了看送来的两壶酒。两只银壶,一只里盛的是‘和旨’,另一只里盛的是‘眉寿’。
正店都能自己酿酒,自然要发挥这一优势,所以他们都会重点打造品牌,酿造和别家不一样的酒。如今各正店都有自己的酒水品牌,樊楼的就是‘和旨’和‘眉寿’...素娥对酒的兴趣不大,至少没有时人那么嗜酒。
不过这可是难得有机会品尝的‘名酒’,自然比果盘什么的有吸引力的多。
第96章 宫廷岁月096
素娥一行紧赶慢赶, 才赶在了天黑之前回宫...天黑之后,宫里各处门墙都会落锁。有郭敞在,不至于被拦在外头, 但总归多些麻烦, 她偷偷出宫的事儿也就瞒不住了。
回到宫中, 照旧是上车的老地方, 刘亮将重新戴上帷帽的素娥送到了玉殿跟前拐角处。早就注意着外边动静的何小福迎了出来,低声道:“娘娘总算回来了!还当是迟了,不知道怎么办呢!快些进殿吧,门口人已经被支开了。”
素娥只是个才人, 侍女本就不多, 再加上玉殿没有住其他妃妾——这可真是帮大忙了!人手少的情况下, 到处人都不多, 支开一两个也容易。
素娥就这样偷偷回到了静室, 换下了外出的衣服,穿回了宫妃服装, 头发也重新梳理...好在今天对外的说法是要礼佛的,发髻本就很简单, 很容易就恢复好了。
这边素娥‘偷偷摸摸’时, 郭敞那边就要‘光明正大’的多了。他下了马车, 就在楼阁中换回了官家的衣服, 大摇大摆地回了福宁殿...窥伺帝踪是重罪,谁也不会问官家怎么突然出现在附近。
别说是猜不到了,就算是猜到一些的,这种时候也会装不知道!
这一晚, 郭敞是没有叫后妃来侍寝的,洗漱完毕要独个就寝时, 就半躺在床上,伸手摸到了熏被窝的球形香炉。就是那种镂空的,可以在内心点香,怎么动香都不会倒出来的那种——郭敞摆弄了那球形香炉一会儿。
“这被中香炉是高才人进上的罢?”郭敞忽然道。
王志通连忙回道:“回官家的话,这银鎏金重瓣金菊纹样被中香炉是高才人重阳节进的,一共两只。”
“应该是她画了样子,再叫意思局或司珍司做的,宫里的样式不是这样。”郭敞说了一句,而后又道:“这香是和被中香炉一同进的,难得她是怎么合出这样的香来...明明还是熏香,却没什么烟熏气。”
哪怕是烟再少的火熏香,都难免在香味渐淡后,残留下烟熏味,或多或少而已。一般人或许不在意,但郭敞却是个嗅觉灵敏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过去郭敞基本不用被中香炉——别的地方用了火熏香,烟熏味还能散去,或者没那么明显。可被窝这种地方,烟熏味都闷在里头了!
素娥注意到了郭敞不用被中香炉,天气冷了也不用,暖床只用汤婆子。而在搞明白他为什么不用被中香炉后,她就努力去合没有烟味的香,这很有难度,但不是做不到。要么选取留下烟熏味很少的原材料,要么让烟熏味本身成为香味的一部分...素娥是双管齐下。
这样送上的重阳节礼,果然让郭敞印象深刻,并且当即就用上了被中香炉(被中香炉一是用来熏香的,另外也有保暖的作用)。
“...高才人一贯有巧思。”王志通知道这种时候顺着官家说好话就对了。
“是啊,素娥是兰心蕙质。”郭敞点点头,回忆起今天一天的事,忽然说了一句让王志通眉毛一跳的话:“她一向很好,今日与朕出宫...朕有时想想,若真是与素娥做一对寻常小夫妻,倒也不错。”
这话王志通真没法答了,不管往哪方面说,都忌讳的很!
郭敞见王志通如此,才后知后觉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过了,也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起另外不相干的——有些像没话找话来掩饰什么了。
“说来,素娥还没画完淑妃她们的写真画儿吧?”
王志通敏锐地注意到,官家在提到曹淑妃时,语气已经没有多少温情了。虽说自从曹淑妃当上这个淑妃起,官家对她就一日不如一日...他这个官家身边的‘贴心人’看的清楚,分明是真情不再,只有些面子情了。
但是,像是今天这样冷淡,语气中的无所谓还是让王志通下意识打了个寒战...伴君如伴虎就是如此了,王志通有时也会用后妃们的际遇变化惊醒自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