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距离刚刚好,一米多远,既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离,对方说话都能听的很清楚,对方脸上有个什么表情,也能看个大概。
“大娘,你们今天去了林子里没有?”唐颖神秘兮兮的问道。
她这副表现,一下子就点燃了大娘们的好奇心,林子里到底发生啥事了?不知道啊!
“没啊!一直带着这个小魔王,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肖大娘满是皱纹的脸上,盛满了好奇。
这段时间,也就他们四个知青,每天都锲而不舍的进山砍柴,其他人,或多或少因为各种原因,减少了进山的频率。
毕竟砍柴这件事,说什么也算是重体力活,干活的人,每天可要吃不少粮食,才能维持住消耗,村里能供应上这个粮食的人家,很少。
也就刚分了红薯跟土豆的那几天,林子里人声不断,后面倒是沉寂下来了。
坐在她旁边的李大娘,也微微往她们这边侧了侧身子,就为了听的更仔细些。
“刚刚我们去林子里捡柴火,发现那毛毛虫,肉眼可见的到处都是,就连树上也爬着不少,可吓人了。”
“我们连柴都不敢砍了,直接就回来了,毕竟那玩意儿,瞧着还挺吓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唐颖拍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
虽然当时确实是被吓了一跳,但很有限,没这么夸张,她现在这副模样,有表演的成分在里面。
毕竟毛毛虫,她只是怵,不喜欢,但还没上升到怕的地步,她怕蛇怕蜈蚣这些一看攻击性就很强的东西,毛毛虫,对她来说,毫无威胁。
“真的?”肖大娘高声问道。
这让她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旱,林子的毛毛虫多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小孩子压根就不敢往林子里去。
至今,见过那副场景的,都视其为毕生阴影之一。
“真的,难道我会拿这种,一眼就知真假的事情来骗你吗?”唐颖信誓旦旦的说道,就差发誓了。
“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秦溪他们,我们是一起去的,他们也看到那副场景了,十分的可怕。”
“要是再这么发展下去,后面,肯定是没人敢进林子了。”
其实之前唐颖说的话,肖大娘就已经信了,后面那句真的,不过是反射性的问了一句,不是在质疑唐颖说话的可靠性。
“我信,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希望不严重,要不然,后山那片林子,可就全完了。”
这松毛虫对树木的侵害,可不是软绵绵的,而是要命的那种。
现在是白天,阳光灿烂的时候,唐颖他们都在林子里见到了不少松毛虫,可想而知到了晚上,后山林子里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松毛虫畏光,喜潮湿阴暗的环境,昼伏夜出,等到了晚上,后山林子里还真可能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而且,有的松毛虫有毒,一碰就是一大片红肿,又疼又痒,着实吓人。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些松毛虫并不会特意往村子里跑,它们的食物是松树,松针叶子里蕴藏的汁水,是幼虫们最喜欢的食物。
如果林子里的松毛虫过多,一整片松树林子,可能在短短几天时间内,被啃食殆尽,远看枯黄、焦黑,如果火烧一般,又被称之为无烟的大火。
而且,受害的松树还容易招引松墨天牛、松白星象等蛀干害虫的入侵,所以,被害的松树轻者生长受到影响,重者枯死,后果还是十分的严重的。
听到这话,坐在肖大娘旁边的李婆子那叫一个好奇,她想亲眼去看看那稀奇景。
可低头一看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孙子,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等傍晚再去。
村口这个位置,头顶有大榕树撑伞,又四处透风,最是清凉爽快不过了,起先只有他们几个人在这里说话,后面这人是越聚越多。
最后面来的人,没位置了,还会回家去拿小板凳,一些经验比较足的人,直接就是带着小板凳跟蒲扇来的。
村里老人说的话是最有意思的,因为他们有阅历,在边角位置,就有一个老人,坐在小板凳上,他的面前是十几个小孩子,或蹲或坐,而他是在讲古,也就是给那群小孩讲故事。
有的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有的是妖精鬼怪的奇异幻想,有的是别人告诉他的实事,只不过经过了他的深加工,变的不同寻常了起来。
那老大爷是识字的,戴副眼睛,看起来,十分的斯文慈祥。
他年轻时候在外面闯荡,年纪大了,社会安定下来了,就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到了故乡,之前找秦溪买兔子的人当中,就有他。
现在村里养兔子的人家已经没有了,现在人都没东西吃了,哪还有东西喂兔子,所以,大家都卖的卖杀的杀,是一只没剩下,其中就包括秦河他们的。
这故事,秦溪听的是津津有味,这算是她在村里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别的,捡石子跳花绳跳格子捉迷藏叮叮当这些小游戏,只有村里的小孩子们玩的,他们知青掺和不进去,秦溪跟唐颖,也从来没一起玩过这些。
不知不觉中,时间飞快的流过,日头渐高,时间一到十点钟,天上挂着的大太阳,就像一个大火炉似的,散发出惊人的热量,足以让地上的一切生物主动的回避它。
哪怕只是从树叶的间隙中,洒下一点点的光影,都让在场的不少人觉得难受了,手里的扇子煽的飞去,很快,身上就出了汗。
第385章 南瓜饼
秦溪跟唐颖道了别后,跟她大哥一起回去了。
秦晴这会子还在村里的小学上课,她在学习这方面,十分的认真自觉,压根就不需要秦溪来督促,对比起其余人,还是十分省心的。
中午饭,秦溪没打算做复杂的,一个简单的红薯粥就搞定了。
他们家现在还吃固定的一日三餐,哪怕简单一些,也已经很不错了。
村里很多人家里,早就减到一天两顿,还顿顿都是稀的了,都是为了生存。
之前挖回来晒干的野菜,已经有人在吃了,毕竟现在要想找到野菜,最少也得走半个小时,才能看到些许的绿色,村子周围的野草野菜,早就被薅干净了,现场场景,堪比蝗虫过境。
毕竟村里现在可还养着猪,那可是任务猪,必须得养着的,再过一段时间,可是要往上交差的,这些天,全靠之前割回来晒干的红薯藤撑着。
打猪草这个活计,村里总归有人干的,现在也不挑什么,他们自然是逮着一块地方了,就往死里割。
至于牛,现在负责赶牛去吃草的,都换成了大人,还给加了工分,毕竟现在赶牛去吃草可不是个轻松活计。
除此之外,村里还每天有专门的人负责给牛剁红薯藤干稻草,用热水烫过后,等牛回来,就能给它们加餐。
人不如牛这点,大家都有清晰的认知,对待这几头宝贝牛,村里自然是无微不至的,村里人也都很重视。
吃完饭简单坐了一会儿,秦溪就打算午休,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热的睡不着了。
于是,她十分烦躁的坐了起来,看窗外的大太阳,把她种在边边角角的南瓜、冬瓜,以及葱姜蒜给晒的蔫巴了,就更烦了。
之前她种的菜,还是十分精神的,菜的长势也好,现在嘛,只能说,还活着,这还是她经常给浇水才能半死不活的吊着它们一口气,不然,早就挂掉了。
像最不耐旱的辣椒,早就被晒成干了,现在那辣椒树,都被大太阳给烤的十分酥脆了,稍微用力,一掰就断的那种,要知道,现在才八月中旬,以往这个时候,辣椒树正是发力结辣椒的时候。
今年的剁辣椒是没有了,只晒了一些干辣椒,还好,去年她剁了不少的辣椒,虽然分了秦河一些,但要是省着点用,他们应该可以撑到明年去,再说,还有霉豆子泡菜之类的,家里坛子菜是不缺的。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南瓜和冬瓜虽然结了不少,但是个头在现在看来,都不大,毕竟还在生长期,就因为干旱停止了发育,能大到哪儿去。
在篱笆墙上爬着的南瓜藤结的南瓜,最大的也不过是海碗那么大,提起来都是轻飘飘的那种,最多不超过两斤,这就是布包头,中看不中用的那种。
至于别的,大多都只有她吃饭的那个小碗那么大,一斤不到的样子,同样是轻飘飘的,不招人待见。
冬瓜的情况好一些,最大的那个冬瓜,有个十几斤,小的那些,也就两三斤,看起来还是个冬瓜宝宝,可藤蔓确实是快要枯死了。
葱蒜就更不用说了,那叶子短的秦溪都不好意思去揪了,如果不是她跟她哥的洗澡水洗脚水撑着,这些作物,早就被烤干了。
烤干这两个字,是写实,不是夸张叙述。
如果不是考虑到南瓜冬瓜的皮还没老,不经放,秦溪早就把它们摘回家去放着了,无论它们长的有多么埋汰,好歹也是粮食,放在外面,就是在勾引人。
现在时机成熟,秦溪跟她哥商量过后,直接就把南瓜给摘了下来,南瓜皮已经由墨绿色转变为青黄色,这种就可以摘了,放在架子上,只要不被冻坏或者是被老鼠给糟蹋,这南瓜放个半年时间,一点问题没有。
刘梅隔着没有遮拦的窗户,十分羡慕的看着秦江秦溪两个热情洋溢的摘南瓜。
之前还笑话秦溪白用功,有那时间,她还不如在家里多歇息,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看的她那叫一个眼红羡慕。
门前屋后的地,他们也有份,要想种些什么东西,自然是很简单的,只需要打整一下地,把种子种下去就行了,可他们就是懒,这点活都不愿意干,想着就那一点点收获,不顶什么用。
殊不知,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加起来就多了。
“哥,我们今天晚上蒸南瓜饼吃好不好?”
今天摘了十八个南瓜回来,收获虽然并不如种时想象的那般丰厚,但也还算是不错了,至少有产出。
再说,之前南瓜嫩藤尖鲜嫩好吃的时候,她也没少掐南瓜藤回去吃,刚结南瓜时,也摘过嫩南瓜吃,现在还能剩下这么些,已经很不错了。
“好,我喜欢吃。”秦江一想到晚上能吃点新鲜的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说实话,这段时间,吃红薯吃的有点伤,烦死了。
秦溪做的南瓜饼,是不咋正宗的,用的粉不是糯米饭,是面粉,因为家里没有糯米饭。
红糖倒是可以放点,掰一小块,隔水加热融化后,跟南瓜面粉混在一起,这样,蒸出来的南瓜饼,就带着些许的甜味了。
其实,用油煎出来的南瓜饼更香更好吃,可秦溪舍不得那些油,用油来煎南瓜饼,日渐节俭的她,觉得太过于奢侈了,于是该煎为蒸。
南瓜洗干净后,整个放到架子上蒸,不用去皮,等蒸熟后,再处理南瓜皮。
要知道,这南瓜皮也是能吃的,三个人分着吃了,总之,不能浪费一丁点的食物。
蒸好的南瓜加入面粉,倒入红薯浆水,直接开始活面。
面粉她舍不得多放,只放了一小瓢,家里剩下的面粉也不多了,得省着点。
家里剩下的两个,自打她开始做晚饭起,就一直在灶台边上围来围去,活像两只嘴馋的蜂蜜!
“秦晴,去写作业,等我做好就端过去,你在这里,我不好干活。”
“哥,帮我烧水,这可是要蒸的。”
第386章 害怕虫子
林子里的松毛虫,村民们很是稀罕了一阵,不过很快,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重新专注起了生存的大事。
可秦溪他们不一样,门前屋后都有松树,之前没看到松毛虫的时候,秦溪还松了一口气,后面才发现,是她想多了。
距离太近了,她家门前屋后的松树,也受到了松毛虫的侵扰,松树叶子上爬着不少松毛虫,之前秦溪做好的秋千,现在成了虫子来往的乐园,哪怕后面松毛虫全都被冻死了,这秋千也不能要了,必须得重新做,不然她隔应。
虫子一多,有时候,难免爬到家里来。
刘梅是最怕这种东西的了,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一个“啊”字,直接脱口而出,把秦河吓够呛,手里的东西都掉了。
秦河原本以为后面刘梅见的多了,也就习惯了,可谁知道,家里还是三不五时就发出叫声,每一次刘梅叫唤,他都要跑过去,赶紧用筷子把虫子给弄走。
踩死,刘梅是不许的,她平等的厌恶着有关松毛虫的一切,其中就包括它们的尸体和汁水,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家,被松毛虫给污染了。
她的家要是被污染了,她会发狂的。
秦河第一次帮她赶松毛虫的时候,没有经验,把虫子给踩死了,当时,看到秦河脚下那绿油油的汁水,刘梅被恶心的胆水都快吐出来了,还想让秦河把那块地皮给铲出去,秦河不答应,她还生闷气了,只不过,没多久,就又因为闯进家门的松毛虫而服软了。
秦溪那边好点,至少门窗都是完好的,只要关紧了门窗,那些虫子就进不去,毕竟屋顶处用来透光而特意开的小洞,太高了,从那地方,也进不了几只虫子。
秦河跟方正家里,就不太好了,门还好,毕竟住了没几年,还是新的,窗户就不太好的,窗户上蒙着的纱,早就已经破损了,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这个漏洞,导致家里进了不少的虫子,最后虽然把缺口给堵住了,可三不五时的,还是能看到挪动的小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