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闻嘉嘉和小萍外,还有个男生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说是西南那边的学校,学畜牧的,算是考得最远的一个。
学校远,通知书一般来说就会最晚到。
比如说闻嘉嘉学校就在海市,海市到临和每天都有车,所以来的才这么快。
而他的呢,闻嘉嘉都快去报道了,他的通知书才到。
这男孩子都快绝望了来着,要不是有被安排体检过这件事吊着,他得收拾收拾准备明年再战。
距离开学只有三天。
闻嘉嘉最近在准备行李,她打算大一时住校,等过了大一再住外面。
到那时她对学校周边也摸熟了,能找得到合适的房子。
魏岱前段时间兴奋得不行,等到了快开学时才后知后觉地升起不舍的情绪。
他说:“我往后有空就去看你。”
闻嘉嘉正蹲在地上把衣服塞到袋里,一听连忙道:“还是别有空就去看吧,一个学期来那么两三回就够了。车票也挺贵的,我还准备在海市看看有没有房子卖呢。”
魏岱皱眉:“一个学期两三回也太少了,我担心你。”
闻嘉嘉失笑:“哎,我是成年人,而且是20多岁的成年人,就是去上个学而已,你担心我啥呀?”
“担心你受欺负。”
“……你可别说了,大家是去学习的,才不是去欺负人的。我还能被欺负啊。”闻嘉嘉对于他的话着实震惊。
又立马转过身,认真道::“你别总来啊,还是那句话,多攒钱,我要买房子。”
魏岱不晓得闻嘉嘉为啥对海市的房子那么执着,但他还是点点头了,因为闻嘉嘉说得斩钉截铁,一看就是没得商量的。
闻嘉嘉这才满意,又重新收拾。
她并没有收拾多少衣服,主要是海市离得近,完全能够寄去,两三天的时间就能到。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日用品了,也不多,半箱子就能装得下。
最大的暖水瓶她打算等到了海市再买,家里带的话怕坏。
最后发现一个箱子一个袋子就能装得下,要是没有袋子,行李跟出差时比也差不多了,除了稍稍要重些。
到了报道的前一日,闻嘉嘉出发了。
早晨五点半,她同魏岱一起出门,由魏岱送她去海市。
是直接送到海市,闻嘉嘉拒绝过,但拒绝无用。魏岱说这就是不许让他经常去学校看望她的代价!
闻嘉嘉心虚,就也默认了。
闻春和闻萱本来也嚷嚷着要去的,奈何两人开学,只能苦兮兮地背着书包上学去。
至于闻小妹,自然也就在家里待着了,远距离出门没人乐意带孩子的,即便是魏岱这个女儿奴。
夫妻俩来到火车站,当天夜晚就到达了海市。
闻嘉嘉不免有些惊讶,这回可比从前快上许多呢,也不晓得怎么个事儿。
“先去招待所吧。”魏岱说道,“附近找家招待所住下就好。”
闻嘉嘉算是这时代的常出差人士了,略微思考片刻便道:“附近的招待所肯定满了,得去远些的地方。”
又想了想,决定道:“你先跟我上公交车,我晓得哪里有招待所。”
闻嘉嘉对海市比他熟悉,于是魏岱很听话的跟在她后头。好在这会儿还有公交车,省去好大的麻烦。
坐了五站,然后到达化机厂附近。
闻嘉嘉下车后轻声说,“因为经常有人来化机厂出差,所以有家招待所,环境还不错,车子直通杨浦区。哦,学校就在杨浦区。”
说着两人走上十多米,进入一条弄堂中,招待所藏在里面。
闻嘉嘉来这里住过两回,她记得前台,前台也记得她。
“闻同志?”前台姑娘辨认了一会儿,恍然道。
闻嘉嘉笑笑:“对是我,我又是来住宿的。这是我的丈夫魏岱。”
前台姑娘站起身,“是吗!魏同志你好。你们把介绍信给我,还有你们的结婚证。”
信在魏岱那儿,从内兜里掏出来给她。
前台姑娘边登记边好奇:“闻同志你这回还是来出差的吗?你丈夫跟你一个单位的?”
也不对啊,介绍信是部队给开的。
闻嘉嘉:“不是,我这回是来咱们海市上大学的。至于我丈夫,他送我来。”
前台姑娘嘴巴张成个圆:“是吗,那恭喜闻同志你了。大学可难考了,我邻居没日没夜的复习也落榜了。对了,你考上的是哪所大学,离我这里近不近?”
“复大。”闻嘉嘉想了想,“大概挺近的。”
前台姑娘笑出声,把钥匙递给两人:“你真厉害,不过也不算近,得坐半小时多的公交车呢。但是巧了,我家就在那边,走路去你学校只要20分钟的时间。”
闻嘉嘉心里“哇”了声,妥妥的“学区房”。
两人并不算熟,所以没有多加寒暄。
来到房间里,闻嘉嘉就忍不住脱了外套瘫倒在床上。
今天在硬座上坐一天了都,屁股和腰都跟废一半似的。
夫妻俩也没那心思在分别的前一日晚上做些激情四射的事儿,所以洗完澡就睡觉,几乎沾枕头就睡。
翌日。
闻嘉嘉早早的带着魏岱去吃了生煎包,然后才去的学校。
学校门口已经人来人往,好些人站在门口拍照,惹得闻嘉嘉不由得眼红。
她嘀咕:“早晓得,就买台相机了。”
然而魏岱特行,直接跑过去找人家借,也不晓得说了啥,拉着那位在拍照的男生就跑过来了。
闻嘉嘉还目瞪口呆着呢,她就被魏岱推到校门处,然后“咔嚓”一声,拍下了这张显得她分外呆的照片。
紧接着魏岱又跑到她身边,将手放到她的肩膀上。
又是咔嚓的一声……
行吧,闻嘉嘉觉得把自己的照片留在别人的相机里分外尴尬,但魏岱却觉得很正常。
等闻嘉嘉报道完后,魏岱还给人家留下闻嘉嘉的班级姓名,说是等照片洗出来后可以直接给她。
去往宿舍的路上闻嘉嘉忍不住问:“那位同学是咋答应的,胶片还蛮贵的。”
魏岱:“都是同校同学了,人家热情着呢!不过我也不能占人家便宜不是?所以掏了张粮票给他。”
闻嘉嘉嘴角抽抽,其实还是用钱开的路。
来到宿舍,闻嘉嘉对宿舍的条件还算满意。
宿舍在二楼,省去很多爬楼梯的时间,但夏天时蚊子啥的肯定是不会少了。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的楼普遍都不高,就是在三楼四楼蚊子也多。
闻嘉嘉是宿舍里第二个来的,同首位来的舍友打过招呼后就选了床位。
她毫不犹豫地选了靠阳台门右侧的上铺,这是个很好的位置。
魏岱:“为啥不睡下铺,上铺容易摔。”
特别是他媳妇睡觉时还不老实,他都怕她晚上睡觉时翻个身就摔了。
闻嘉嘉不乐意,睡下铺的话床容易被人坐的,她对此不喜欢。
“哎呀,安蚊帐去。”闻嘉嘉推推魏岱,“我拧把帕子,帮我把床板和墙壁也给擦擦。”
魏岱有心说啥,但媳妇有点不耐烦了,他怕腰被拧就也没敢再出声。
旁边的舍友看得轻声笑出来,说道:“你丈夫还挺听你话的。”
这位舍友叫江若望,瞧着不算年轻,得有30多岁的样子。事实人家只有28,闻嘉嘉猜测她应该是上山下乡的青年。
闻嘉嘉尴尬笑笑,谦虚:“他嘛,也就只听话了。”
闻嘉嘉边去拧帕子边跟人家聊天,江若望确实是知青,不过去的是建设兵团。建设兵团对比农村其实有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有还算丰厚的工资。
所以几年下来攒了不少钱,因着计算能力实在是出色还成为会计,除了下地干活的人物有些重外生活上是没有缺衣少食的。很多人都坚持不下去搭伙过日子了,她却依然安安心心的过自己小日子,直到高考恢复。
闻嘉嘉不由得连声赞叹:“江姐你太厉害了。”要是换成她,她大概率是没有人家这个毅力的。
魏岱把床擦好,晾干后再将床褥和床单铺在床板上,又将套好的被子枕头盖在上面。
蚊帐也已经安好了,除蚊帐外闻嘉嘉还安了个小床帘,这样一来往后能直接在床上换衣服。
她有换睡衣的习惯,如果不安,每天早晚都要跑到洗澡间去,这也太麻烦了。
床帘只有两片布,却能隔出一个小空间,这让江若望眼睛一亮,问闻嘉嘉:“你哪儿买的,我也想买来挂着。”
闻嘉嘉:“是我自己做的。我家里还有,等我丈夫回家后让他给寄来。”
床帘实在简单,直接用棉布裁剪完,封边后再打几个洞就好。
她家啥都不多,就布多。闻嘉嘉做了四片床帘,却只带了两片来。
本来是打算换着用的,江若望想要,卖给她也行。闻嘉嘉希望大学期间能攒下在周边买套小房子的钱。
江若望不好意思道:“那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你了。”
闻嘉嘉:“没事儿,我家在临和,离这里近得很呢。反正我还有东西要寄来,顺手的事。”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江若望自然不再推辞,连忙应好。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人,很快宿舍就有6人入住,只差最好的两位。
闻嘉嘉没在宿舍久待,行李整理好,便拉着魏岱一起逛学校。
学校有些悠久的历史,在这里面悠闲的逛着无疑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树叶已经抽出嫩芽,昭示着新一轮轮回早已开始,闻嘉嘉已经做好在这里努力学习四年的准备了。
傍晚,魏岱恋恋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