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考过了,那么魏岱说话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直言道:“那倒不是,你考过了就是庆祝,没考过就是安慰。”
“……”
闻嘉嘉脸上笑容垮唧一下没了。
这人,说话太实,太噎人了。
她“哼”了声:“既然是庆祝,那今天的饭菜都得你来搞。”
说着,去扒拉厨房里堆着的菜。
魏岱是真有些厉害,不知从哪儿搞了一块巴掌大的牛肉来,闻嘉嘉拿到手里掂量掂量,得有半斤多重呢。
闻嘉嘉想吃香菜炒牛肉,但想了想,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种香菜!
这太不可能了。
她可是香菜的忠实信徒。
“哎呀”一声闻嘉嘉可惜至极,蔫了片刻,失落问魏岱:“牛肉你打算怎么吃啊。”
魏岱:“炒辣椒,我和老李学的,他做辣椒炒牛肉很有一手。”
闻嘉嘉点点头,这也行。
她又扒拉扒拉,发现还有茭白,便又问:“茭白拿来炒肉吗?”
魏岱:“清炒。你看到荷兰豆没,你不是喜欢吃荷兰豆吗,用荷兰豆炒肉吧。”
闻嘉嘉惊喜:“荷兰豆不得五月熟?”
魏岱:“总有人会提早种。”
早种早卖钱,只要能卖高价,就算在房子里种菜都愿意。
闻嘉嘉还看到了半死不活的鸭子,她认出来了:“这是我前段时间买的鸭子吧,我买回来是想吃姜母鸭的。”
其实最开始是想吃啤酒鸭的,但暂时还买不到啤酒。
不过姜母鸭也同样好吃,为此她还特意准备了足够多老姜和一些必备香料。
魏岱想了想:“我原先想炖汤……算了,那就做成姜母鸭。”
闻嘉嘉怀疑地看着他:“你会?”
魏岱哼笑:“等我做成,你就知道我会不会了。”
信心满满啊,看来是会了。
闻嘉嘉立马摆出了请的姿势:“加油,今天厨房由你掌控。”她就等着吃了。
中午的饭菜已经做好,一盘韭菜炒蛋,再有一盘野葱炒腊肉。
韭菜是刚长出来的嫩韭菜,味道重就不说了,关键是不塞牙,是个好韭菜。
闻嘉嘉发现这时候的青菜味道确实要比几十年后的好。
几十年后的多数韭菜是没多少韭菜味的,除非你花高价买什么高山韭菜,有机韭菜。
而野葱,如今到处都是。
就连院子门口和旁边的空地上都能看到野葱的身心,不禁使得闻嘉嘉怀疑自己在院里种葱是不是种错了,完全可以省了种葱的地嘛。
就该通通拔了,然后种香菜!
吃完中午饭,夫妻俩躺院子里休息。
大概是这阵子过得太过紧绷,闻嘉嘉竟然在竹椅上睡了过去。
魏岱无奈,把她抱进屋中后就又回院子给姐妹俩雕积木。
太阳往西移,阳光逐渐离开院子。
魏岱做完积木,拿起锄头在菜地边又开垦出一块半平米多的地来。
干啥?留着种香菜。虽然他极其不喜,但嘉嘉既然喜欢吃就得种些。
快到傍晚了。
今日的晚霞同朝霞一般灿烂。
闻嘉嘉一觉睡到傍晚,睁眼时看到窗外的光线已经暗沉。
又来了又来了,那股熟悉的,巨大的孤独感朝着她袭来了。
午睡睡太迟总是避免不了这种恐慌失落的情绪,但一想到她正式捧上国家饭碗,吃上公粮后,欢快情绪又逐渐占了上风。
闻嘉嘉深深地吸口气:“好香啊。”
是姜母鸭的香!
她迫不及待打开房门来到厨房:“姜母鸭要熟了吗?”
魏岱打开砂锅盖,用筷子夹起一块鸭肉:“来,先给你尝尝。”
闻嘉嘉张大嘴巴:“啊——”
下一秒,眼睛都亮了。
制作姜母鸭用的是番鸭,肉嫩不柴,汤汁鲜香的同时还带着生姜独有的辛辣。
闻嘉嘉仔细品味:“你放麻油了?”
“家里剩的那点麻油都被我放了。”魏岱点点头,又说,“我听说正宗的不能放一滴水,但是头回做,怕毁了我就放了些猪骨汤。”
刚好他今天煲的就是筒骨汤。
闻嘉嘉倒不是非要吃做法正宗的菜,因地制宜嘛,反正还是同样的好吃。
金乌西坠,倦鸟归林。
闻春和闻萱今日学了首新歌,两姐妹蹦蹦跳跳地回到家。
隔壁谢家传来开门的动静,正在洗苦菜的闻嘉嘉连忙跑过去,欣喜道:“沈老师,今天你家别做晚饭了,来我家吃饭。”
沈寻真一愣,然后笑问:“我都要忘了,今天是考试的日子吧,你招考通过了?”
闻嘉嘉:“对,魏岱再做饭呢,做老多了,你还有姐夫,和小易兄弟俩千万要过来。”
沈寻真也不推辞:“行!”这是件叫人高兴的好事儿。
闻嘉嘉又跑回家继续洗菜。
苦菜其实只是笼统的叫法,真正的苦菜叶子较长,而她现在清洗的却是叶子为椭圆形的苦菜。
其实人家正经名字是叫败酱草,而当地人则称它为苦斋。
败酱草是魏岱下午时在家附近摘的,这时候正脆嫩,摘了满满一盆,使得好些从家属楼来这里摘败酱草的婶子们空手而归。
“菜洗好了!”闻嘉嘉让闻春和闻萱把菜一起端进去。
又擦擦手上的水,把两张桌子拼接起来,将桌上的杂物移开。
现在锅里大概是在快炒牛肉,锅铲与铁锅不停碰撞,摩擦声连连响起,一阵香辣的味道从厨房中传出来,辣到有些呛人。
家里今日的野菜也不止败酱草这一种,闻嘉嘉还瞧见旁边竹筐里有半筐的蕨菜。
闻嘉嘉掰手指一熟,她得有七年没吃过蕨菜了吧。
上回吃还是高中春游时在农村吃的,当时因为摘蕨菜还差点被蜂蛰。
闻嘉嘉顿感欣喜,忙问魏岱:“蕨菜要洗吗?”
魏岱牛肉炒完,此刻正在拍蒜炒败酱草。声音伴随着“砰砰砰”的拍蒜声,说道:“放着明天炒吧,它放不坏。”
闻嘉嘉一听不乐意了,跑到厨房窗户外,眼巴巴地看着他:“可是我今天就想吃。”
至于吗,魏岱受不了她的这种眼神:“……那就做。”
闻嘉嘉又跑去洗蕨菜了。
摘蕨菜的声音治愈,咔咔咔的清脆非常。摘成小段后她亲自送到厨房去,叮嘱说:“我要吃用酒糟炒的蕨菜。”
“行!”
“哦,还得放些葱去提味。”
“好。”
“对了”闻嘉嘉又道,“你炒前记得焯水,否则是会发苦的。”
蕨菜虽说带点苦味味道会更特别,但是太苦了和酒糟味混合很奇怪的。
魏岱无语:“……要不你来?”
说着把锅铲递给她。
“那倒不必。”闻嘉嘉赶紧逃离。
趁着还有余晖在,晚饭开始了。
晚饭很丰盛,几个小孩趴在桌子边缘,眼神死死盯着桌上的菜。
有辣椒炒牛肉,荷兰豆炒肉,清炒茭白,姜母鸭,海带炖筒骨,以及蒜蓉炒苦菜,酒糟炒蕨菜。
桌上用茶水代替酒水,交杯推盏,一时之间很是热闹。
因为人不多,几个小孩也能上桌了。
沈老师的丈夫谢阳是位身体壮硕的壮汉,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竟然长着一张娃娃脸,还是见人就笑的那种。
闻嘉嘉头回见他时,总觉得怪怪的。两种气质杂糅在一起,让人觉得很奇特。
魏岱和他原先不熟,也是成为邻居后慢慢在熟起来。
从魏岱这里闻嘉嘉晓得了,谢阳是正经的首都人,祖上四五代都是首都人的那种。
但令人疑惑的是,她听不出他有任何的首都口音。
闻嘉嘉有时忍不住猜想,这人莫不是专门训练过,需要经常出特殊任务的特种军人吧。
没办法,上辈子军旅片看多了。
但这种事魏岱不会跟她说,魏岱这人保密条例做的真很好,在家里从来不会跟她提起任务上的事。
知道谢阳是首都人后,闻嘉嘉便有话可聊了,问谢阳:“谢哥,你们首都人从小是住在胡同的四合院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