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各种心情交织在一起,她就有点不平静,现在三五句话就定下了明天去领证,祝安安更是不怎么平静了。
那可是结婚耶,她居然真的要在这个世界结婚了!
明明已经为这件事忙了不少时间了,但真正到来的时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祝安安一个没留神,‘囍’字都差点剪错了,幸好剪刀及时移开了。
秦岙伸手,“我试试。”
祝安安把剪刀递了过去,“你连这也会?”
秦岙只拿了剪刀,没接红纸,“不会,你教教我不就会了。”
说着扯了另一旁两张旧报纸过来,一个教一个学的。
明明一个人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搞定的事情,两人硬生生在一起磨了一个多小时。
直到俩小孩听完收音机,从房间出来问晚饭做什么,这场没啥意义的教学活动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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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腊月二十三,天气阴。
自从入冬了以后,只要没有要紧事,祝安安几乎都是睡到自然醒,被子里实在太暖和,有时候醒了还能睡个回笼觉。
昨天晚上想着要领证这件事,想得她有点轻微失眠,比往常晚了一个钟才睡着。
祝安安以为自己今天早上起码能一觉睡到八点多,现实就是不到七点她就醒了。
祝安安摸出手电筒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外面没亮的天,缩在被子里望着房顶望了好一会儿。
最后实在是没睡意,干脆就爬起来了。
秦岙说了会给她们带早饭过来,祝安安起来后就没出门,直接闪进了老房子里收拾自己。
这年头乡下其实不怎么看重领证,有好些人甚至压根就没有结婚证,摆个酒就算是结婚了。
但祝安安其实还是挺看重这一纸证书的,好歹是正式的象征。
妆肯定不能化,其他的倒是可以捯饬捯饬。
不过能捯饬的也就那么些地方,祝安安洗干净脸擦了一点雪花膏。
冬天除了不用干活以外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长肉了还变白了一点。
祝安安自恋地欣赏着镜子里自己那满满胶原蛋白的脸欣赏了好一会儿。
然后才开始动手梳头发,没编麻花辫,她今天想穿那件大红色的大衣照相,麻花辫实在是跟那衣服不搭。
祝安安抬着手,把头发理了理,直接盘了起来,都弄好后才去换衣服。
现在天气冷,大衣其实没有棉袄保暖,但好在它大了一码,她可以在里面多加两件衣服。
祝安安翻出了老房子里,自己以前穿的保暖加绒内衣打底,外面又裹了两件毛衣,最后才换上了秦岙送的大衣。
一通操作下来,冷倒是不冷了,她甚至还有点热。
衣服换好,头发又有点乱了,祝安安这弄弄那理理的,时间不知不觉就八点过了。
祝安安刚从老房子里出来,就听到了外面的敲门声。
院子门打开,四目相对。
秦岙穿着板正的军装,一身正气,旁边停了辆自行车。
祝安安大红衣服,跟外面的白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场景,不像是两人约好了要出门,更像是来接亲了。
几秒后,秦岙把手里包裹得很严实的篮子往祝安安那边递了递,“饿了吗?”
祝安安感受了一下,诚实点头,“嗯。”
秦岙推着自行车进门,“你先吃,吃完我们走。”
秦岙停个自行车的功夫,祝安安已经拎着篮子进屋了。
秦岙送来的自然是三个人的,很丰富,有三个水煮蛋,有玉米饼子,还有疙瘩汤里面加了点菜。
最后一个饭盒打开,祝安安居然在里面看到了白面饺子。
祝安安表情震惊,看着进来的秦岙,“这都是你今天早上做的?几点钟起来的?”
一大清早的,竟然还有功夫包饺子。
秦岙沉默了两秒才开口道,“五点。”
祝安安:“…………”
那不就是半夜吗?
她以为她快七点醒已经够早的了。
祝安安夹了一个饺子进嘴里,问秦岙,“吃完过来的?”
秦岙点头,“嗯。”
祝安安一边吃一边跟人聊,“你这么早爬起来,厨房动静不小吧,没把阮婶子她们吵起来?”
祝安安本来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被问到的人忽然就抿了抿唇,沉默了。
祝安安瞳孔转动,有故事啊!
“真吵起来了?”
秦岙:“嗯。”
不仅吵醒了,还差点把他当成了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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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秦家。
阮新燕刚好也在跟秦双说这事儿。
说她大半夜的时候模模糊糊间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她以为家里遭贼了,随手拿了个大棍子,就想去把自己大儿子喊起来。
结果那房间里压根没人,厨房门口微弱的灯光亮来,她扭头一看,贼竟是她儿子自己。
人点着个煤油灯,在那擀饺子皮。
她那一瞬间都怀疑自己其实压根就没有睡醒,是在做梦。
结果她那好大儿还问她怎么起来了,阮新燕当时就给人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大棍子。
秦双听得很是咋舌,“可以理解,这么大年纪了好不容易娶到个媳妇儿,激动了点很正常。”
反正没影响到她啥,她一觉睡到自然醒,一大早起来还有饺子吃,真开心啊!
好久没吃到饺子了,希望她大哥以后每天都激动激动。
阮新燕点了点自己闺女脑袋,“有这么说自己大哥的嘛。”
秦双看着灶台旁包得整整齐齐的饺子,撇了撇嘴,把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看在她大哥做了这么多好吃的份上,那就不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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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母女俩晨起的闲聊祝安安两人自然不知道。
祝安安吃完自己的那份,把两个小家伙的收到了旁边,给人留了一张纸条。
复杂的字还贴心地标了拼音,谁叫她家两个小孩现在还算得上是半个小文盲呢,认的字还比较少。
都收拾妥当后,祝安安关上了院子门,坐上了秦岙的自行车后座。
怕弄坏发型,她都没戴帽子,好在自己对象后背够宽,风给她挡得严严实实的。
大衣的兜没有那么暖和,祝安安这次不用人拽着手拉了,自己摸着人兜就伸了进去。
现在其实还早,路上没遇到啥人。
到公社以后,人倒是挺多的,秦岙骑着自行车直奔民政局。
领证的人没几个,两人一出现就吸引走了全部的注意力。
男的俊朗女的漂亮,还有那一身军装和时髦的大衣,真的是不管是衣服还是人都好看。
祝安安隐隐约约还听到好像有女同志在小声说她也想要一件这样的衣服。
男同志支支吾吾没给个准话,两人小声地掐了起来。
祝安安没往那边看,紧挨着秦岙坐下,等着前面的人领完。
这年头领证简单得很,结婚证就是一张纸,连照片都不要。
上面男女双方的名字还都是手写上去的,下面一段自主自愿结婚的话,再盖个章写个颁发日期就没了。
流程一简单,很快就轮到了。
工作人员是个很年轻的女同志,一看到两人长得都这样好,还多看了两眼。
填信息的时候,更是左看右看了两眼后,朝祝安安这边凑了凑,小声问道,“同志,你这衣服哪里买的啊?”
祝安安哪里知道,她看向秦岙。
秦岙盯着那张结婚证书没移开视线,“托朋友从沪市带的。”
大城市买的啊,工作人员没打听了,飞快地盖好章,把结婚证书给了秦岙。
真就是激动一晚上,领证两分钟。
祝安安感觉自己屁股都没坐热,证就到手了。
走的时候,祝安安从兜里掏出了一把喜糖给了工作人员,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装了不少。
工作人员估计都习惯收到喜糖了,谢过后麻溜地叫了下一对新人。
而祝安安作为新鲜出炉的小媳妇,也没着急出去,站在旁边,伸手去拿秦岙手里的结婚证书,“给我看看。”
秦岙紧挨着人,把结婚证书放在两人中间。
祝安安看着那两个一上一下挨在一起的名字,还有点恍惚感。
两辈子第一次,她跟人组建了一个家庭。
看了好几眼后,秦岙才往自己那边收了收,“我收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