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没一会儿就走了老远,她转过身来,双手叉腰,倨傲地点了点下巴,催促
“搞快点,现在的年轻人,那是点儿都不行”
别说秦言了,就是阮丹青,那也忍不了啊,那也是不磨蹭了,两个‘年轻人’直接跟了上去,三个人直接把爬山弄成了你追我赶的比赛了
至于小崽子花花,那不是还有个大男人跟着的嘛,完全不担心
兵哥哥在这种时候就是非常有安全感了
……
好在她们到底记得自己不是来比赛的,一行人爬了半个小时,可算是停了下来了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看到对方脑袋上流着的细汗红红的脸,还有倔强的表情相似的脸,突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是各有不同的,但是她们看着确实就是一家子的样子了
“好了差不多了,我们后头走慢点看看周围,今天要多找点粽叶叶回去,要能能捡到些菌子就更好老,这干菌子没有现货嫩”秦言擦了擦汗,笑道
“好,不过别的不说,论眼睛,你们两个年轻人是真比不过我”魏语突然开口
又来啊,秦言阮丹青嘴角一抽
“这个我可以为首长作证,一般人的眼睛真没法和首长比,她以前当过一段时间的狙击手”一边的警务员小任难得开口了,整个人都带上几分骄傲和崇敬
“创下的记录军区至今没人超过”
可见眼睛的利索了
秦言和阮丹青都忍不住惊讶地看向魏语,怎么看怎么感觉都不太像。
这老太太平日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现在换了一身看起来也是那种看不爽一巴掌打过去的烈,和想象中的需要耐心的狙击可差远了
“想不到吧?所以我说啊,你们年轻人啊”魏语抬抬下巴,啧啧道,“差远了”
“……走吧”
秦言有些无力地抚了抚额,再一抬头,眼皮子一跳,无语地看着前面下地就开始蹦蹦跳跳的花花,她迈着小短腿雄赳赳地大步走了起来,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就跟手电筒似的在那里看来看去
简直不忍直视
跟她妈一个德行
秦言一语双关,在心里摸摸吐槽着,面上还是非常正经的,只是默默地走到了最前面,若无其事地开始在四周找了起来
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然而有的东西不是有胜负欲就能战胜的,还是看运气咧,她们虽然说走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基本上还是在边缘最大众的路上,有什么大众面上的东西也早就被摘走了
这种时候,换一个角度就是非常重要了
“这儿”
都还没走出多少步呢,雄赳赳的花花就停下来步子,小手那么一指,大家顺着那么一看,空空如也,除了树叶就是树干
啥也没有咧
“那儿”见状,花花歪了歪脑袋,又往前走了两步,垫着脚丫子指给她们看
秦言几个再看,还是啥也没有,最多在花花怒瞪你们是不是瞎了的目光下,蹲下身顺着这个角度看过去
好家伙,那白白的饱满的圆润的
不是野鸡蛋又是什么!
排排蹲到秦言母女三人相顾无言,最后达成统一意见,这山里都是些野花野草都,她们就找个粽叶的,哪有什么好比的啊
“捡蛋蛋”
花花,花花就觉得她们大人今天怪怪的,还有些傻乎乎的,东西就在那里了,她们竟然还一动不动的。眼看着她都说了好几次了,她们还是一动不动的,直接给花花整暴躁了,迈着小短腿就自己去捡了
这一届的大人,都不太行
等到了后面,花花就更深刻地诠释了这句话,继野鸡蛋之后,她又发现了藏在草丛里的浆果野草莓,还看到了小山洞的野鸡窝,甚至还找到了一颗红通通满是果子的野樱桃
几个两手空空的大人看天看地看树叶,自信满满地来,最后也就带着一背的箬竹叶回去,这玩意儿到处都是,真是让她们点成就感都没有
不仅如此,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累,正是天气凉爽的时候,她们几个背着满满背篼从山里回来的样子很快就吸引了散步乘凉的其他人,大家眼睛那么一亮,然后就那么一暗
“咦,你们背那么多叶子搞撒子?做粽子啊”妇委的老姜嫂闪着竹编蒲扇,有些纳闷
“这玩意儿昨天小周她们才去那边拖了几车子回来,包都包不完的,直接去拿就是了,你们废那么多功夫干嘛?”
“……”
真不用这么打击她们的,汗流浃背灰头土脸的一家子蔫了下来
“咦?你们不晓得吗?军区有专门的箬竹林的嘛,我们每年都是去里面弄的,不然军区那么多人,去外头要摘好久哦。那边都开始分任务了,应该后天就开始包了,这天气热放不久,端午吃两天差不多了”
“啷个?你们也不晓得了?”老姜嫂就更纳闷了,干脆继续说了起来,“那后面军区要去那边河边赛龙舟你们晓得不?”
“……”
“军区还有文艺汇演啊,就在端午节下午,在外面坝子弄,这个你们总该晓得了噻,这是小舟在负责的啊”
“……”
成,这可是给老姜嫂都给搞懵了,纳闷地看向她们几个,很是不理解地问道
“不是,那你们这几天在搞撒子?军区不都在说这事吗?”
“……”
母女三个都有些视线飘忽了,这几天都在干嘛啊,这可是个好问题了
秦言在、摆烂放松啊,她每天就看看电视煮煮饭,晚上出来转两圈看星星,多舒服啊
魏语啊,白天要么上班要么吃饭,天一黑了,就缩在房间里美名其曰早睡,实则悄悄运动减肥
阮丹青就
上上班啊看看书啊看看星星啊约约会什么的
她们哪有时间听外面在说什么啊,生活全都是工作和家庭了,简直是闭塞啊
她们爬了一下午的山,一个个也是灰头土脸精疲力尽心力疲惫,回来又被通知山白爬了,东西白找了,还发现自己竟然没接上军区发展,简直是痛心疾首啊
偌大一个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是消息通,她们输了
输的惨惨的,一点面子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刚才老姜嫂眼中的那种得意,那种消息通对土老帽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们几个的心。一群人就这样带着满身大汗,还有一颗沉痛的心,心情沉重地回到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客厅椅子上倚靠在一起的小夫妻俩个,对面的电视里放着白毛女,此刻幽幽的歌声响起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
这个经典电影,阮冬青和陶桉树其实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带入进去,她们就是那对被恶霸地主强行分开的苦命情侣,看得那叫一个眼泪汪汪
“小树哥哥啊”
“冬冬啊”
……
夫妻俩能这么轻易带入,除了她们本身就性情敏感(戏多)之外,也是因为他们俩当初在一起其实也是‘历经万难’的
就陶桉树的那个经历,光是想想也知道,他以前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没点心思没点算计的,那个年头那种环境绝对会被欺负死的
更别说当初赌场出事,陶桉树总算摆脱束缚,抓着家里的线索千辛万苦找了回去,面对那般残忍的真相
黑化,必须黑化
他先是安了户口,身份一白,他就‘离家出走’了,一个人偷偷回到了渝城。
他黑化了,他要干坏事,他想要报复人,但是茫茫人海的,他好像连一个有联系的人没有,就连黑化都找不到人黑的
就在这个时候,许久没见到阮冬青蹦蹦跳跳睁着纯真的眼天真地走了过来
、
好了,就她了
所以说,当父母的真的得看好自己的孩子啊,这外面的‘坏人’就是,一个不顺心的,就逮着好人家的孩子祸害
陶桉树就是这个坏人
又是带着人‘逃课’又是翻墙又是各种去乱七八糟地方长‘见识’
所以秦言对他的印象可想而知了,知道之后,当时恨不得弄死这个死混混,但是她不是这种人。她这人吧,嘴硬心软,也知道陶桉树的事情,所以只是非常冷静的教育了他一顿,正经教育的那种
当然,基本是没啥用的,但是秦言把人送回家了
看着到处找他的家里人,看着他们的苍老疲惫,再看看他们身上没一件衣服不带不定的,陶桉树到底还是没再跑了
事情到这里好像就结束了,如果秦言她们没有回村子,如果两边个村子的距离不是这么近的话,如果他们两个年轻人没有在那天赶了同一个镇同一个场的话,也就没有后面了
但是没有如果
两个小年轻你看我啊我看你的,都不由想到当时(对方)家里的反对,他们俩啊,那就是差点被分开的喜儿和大春啊
“冬啊”
“树啊”
“有病啊”秦言暴躁,谁累了一天了还想回家看到两个瓜娃子发神经啊
“你们两个是不是脑壳有包啊,啷个老,老子是黄世仁还是恶婆婆,啊,一天天瓜兮兮咧,我看你们就是闲的。煮饭了吗?”
夫妻俩怂着肩膀,默默地,摇了摇脑袋
“那你们吃了吗?”秦言又道
夫妻俩,弱弱地,点了点脑袋
吃了,吃的肉
很好,秦言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伸手指了指楼梯
“不想老子打你们,就给我滚上去原地消失”
小夫妻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兔子蹿窝,五秒钟消失在原地,随着吱呀——关门声,她们进了房间
“没用的东西”
秦言骂骂咧咧的,把背上的东西放到一边,随意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过去把自己中午放好的凉虾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