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我问你,这把剑是谁的?”
杜景指着靠在花坛上的长剑,神色正经的询问翠柳。
翠柳看了眼清风剑,想回答,又想起萧南瑜叮嘱她,除了借梯子,其余的什么都不能说。
她便闭嘴不言了,看着杜景不知该如何应对。
杜景见她沉默,越发断定剑的来历有问题了,他步步紧逼道:
“这剑是你家主子偷来的吧?”
翠柳露出了惊愕的神色,连忙摇头否认。
她的主子虽然不住在梨园,且她也不知晓自己主子的真正身份,但不管是男主子还是女主子,她瞧得出来都是极贵重的贵人。
他们不缺银子,两个小主子的一应吃食用具,全都是档次最好的,公子怎么会去偷东西。
“你还否认,就是你家主子偷来的,这剑叫清风剑,是我好友的佩剑,跟你家主子可没关系。”
杜景恨不得现在就去把萧南瑜找来。
他自己佩剑丢了,都不找着急不找的吗?
“不是的。公子,你定是认错剑了,我家公子不是窃贼,他不会偷东西的。”
翠柳也很想让正屋里的萧南瑜出来亲自解释,但萧南瑜不出来,她也不敢私自叫他出来。
她虽然年纪小,脑子也不够聪明,但在梨园伺候两个小主子这么久,她也看得出来一些。
两位主子来梨园的时候,都小心翼翼地避着人,应该是不会出来见外人的。
“我不会认错,这清风剑就是我好友的剑,定是你家公子偷来的。”杜景万分肯定的说道。
翠柳被逼急了,如实解释道:
“不是偷的,这剑就是我们家公子的!”
翠柳被青石从人牙子手里买回梨园,第一次见萧南瑜的时候,萧南瑜就佩戴着这把剑。
这段时日他只要来梨园,都随身携带着这把剑。
若真是偷的,谁敢那么大胆整日带在身边招摇过市。
“你个小丫鬟撒谎!”杜景环顾一圈梨园。
整个院落非常的安静。
除了和他说话的小丫鬟,只有一个同样年龄不大的小丫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却生生的站在屋子角落,看着他们不敢上前。
“你家公子呢?把你家公子叫出来,我倒要和他当面对峙对峙,这剑到底是谁的。”
杜景一心认定清风剑是梨园的主人偷的。
他好像从没想过另一种可能,比如萧南瑜就是梨园的主人。
翠柳为难的瞥了眼正屋方向。
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是大主子小主子都不准备出面了。
“这不方便,公子你请回吧,莫要再大吵大闹了。”
再闹下去,翠柳担心自己控制不住局面,只能请杜景离开。
翠柳朝正屋看去的小动作,被于墨看在了眼里。
于墨也朝门窗紧闭的正屋看了眼。
确实是有点古怪。
但再古怪,他身为客人,也不好刨根问底。
且他是来借梯子的,并非是梨园主人主动请来的客人。
“表哥,你莫要再闹了,不管这剑来历如何,和你我都无关。”
于墨拉了拉杜景的手臂,提醒他不要胡闹。
“这怎么能和我无关呢?这可是我好友的佩剑,他要知道了他肯定急。”
杜景甚至有股冲动,想直接把清风剑拿走,带回去给萧南瑜。
但不问自取便是偷。
虽然他认定了清风剑是梨园的主人偷的。
但他不跟梨园的主人对峙清楚,便私自拿走清风剑,便也成一个盗贼了。
“那你便回去找你的好友,问他是否佩剑丢了,若他真的丢了佩剑,你再带他来此处找。”于墨理智道。
“万一这梨园的人把剑藏起来,或者跑了呢?”杜景还是不太放心。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再者,若这剑真是偷的,你好友会收拾不了偷剑之人?”于墨又道。
杜景的好友,想也知道,家世背景不会低。
找回丢失的剑,外加收拾偷剑之人,根本就不是问题。
根本就用不着杜景在这里争论。
杜景这回沉默了。
于墨说的倒也有道理,萧南瑜可是未来的镇国公,他想收拾区区一个盗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走吧。”于墨见杜景不再纠缠,拉着他就走,走之前不忘对翠柳道,“多谢借梯子于我,待我用完即刻送还。”
翠柳点头,见他们终于肯走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走,翠柳立马关上院门并落锁。
院门关上。
翠柳一转身,就看到绿蕉和青石都从屋里出来了。
翠柳心里其实也觉奇怪。
公子小姐和两个小主子,以及绿蕉和青石,似乎都很怕见到外人。
可她一个卖了身契的下人,心里疑问再多,也只能闭紧嘴巴多做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正屋的门被拉开。
萧南瑜从屋里出来,他走到花坛前拿起清风剑。
是他随意了些,不该把剑放在院子中的。
随后出来的姜沐言,看着萧南瑜手中的剑也发愁。
在梨园发愁的他们,不知晓的是,皇宫中的大燕皇帝,也在为他们的事发愁。
御书房。
一个太监跪在地上,向燕帝禀奏,姜陆两家亲事作废,萧家原本热火朝天给萧南瑜的议亲,也于前些日子暂停了。
燕帝疑心重。
萧家世代手握兵权,萧家军更是大燕朝无人能敌的军队,他本就忌惮萧家功高震主。
眼下丞相府和吏部尚书府的亲事被萧南瑜搅黄。
燕帝便开始疑心,萧南瑜当日在文德门救姜沐言时,是否是故意抱她,为的就是毁了她名节,让她无法嫁给陆承彦,而萧家也能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娶姜沐言。
丞相和吏部尚书都是文臣,他们两家联姻,燕帝不会插手。
在燕帝眼中,兵权才是一个皇帝能坐稳帝位的前提。
没有兵权的乱臣贼子,想谋反也没有刀把子能砍人,成不了气候。
镇国公府手中的萧家军,是整个大燕朝最大最重的兵权。
姜文櫆这个丞相,在大燕朝堂之上,更是堪称一手能遮半天的权臣。
丞相府和镇国公府若成了亲家,就等于是姜家和萧家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要兵权有兵权,要文臣有顶级权臣,这是要干什么?
为谋反铺路?
要颠覆大燕朝的余氏江山?
禀奏的太监离开后,大太监轻声禀着沉思中的燕帝:
“皇上,大皇子和二皇子求见,二位皇子都已在御书房外等候了。”
燕帝闻言,收敛起心神,帝王气场威严道:“让他们进来。”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没想同对方一起入宫,同时求见纯属巧合。
“儿臣参见父皇。”
“儿臣参见父皇。”
大皇子和二皇子一起朝主位上的燕帝行礼。
燕帝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平身。
大皇子和二皇子先后禀奏了燕帝交代给他的事,任务都完成的不错,燕帝满意的颔首。
他看着自己最优秀的两个儿子,忽然问道:
“姜家和陆家的亲事作废,此事你们怎么看?”
大皇子和二皇子暗暗看了对方一眼,都想等对方先回答。
萧家手握兵权,他们都曾想方设法的拉拢过萧家,但萧家立场太坚定,不涉党争就是不涉党争,谁都拉拢不了萧家。
大皇子无法拉拢萧家,又担心萧家会在关键时刻倒入二皇子的党羽。
同样的,二皇子的想法也和大皇子一样。
拉拢不了萧家,又担心萧家会在关键时刻立场不坚定,倒入对方阵营。
所以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心态,和燕帝差不多,都对萧家有些忌惮。
忌惮中又带着点无可奈何。
原因还是在兵权身上,铁血悍勇、所向披靡的萧家军太过忠心,这个忠是指忠的萧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