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商贾之家的女儿郎?”
宋令贞也不猜谁家女儿郎了,开始按身份广撒网。
“非也。”萧南瑜清冷淡定的否认。
“农家女?”宋令贞又问。
“非也。”萧南瑜答。
“渔家女?”
“非也。”
“敌国女子?”宋令贞想到萧南瑜常年在边关,认识敌国女子的几率也挺大。
若他倾心敌国女子,有些难办。
“非也。”
宋令贞气郁。
“究竟是何人?你莫让阿娘猜了,直接告诉阿娘吧,不管你心悦何人,阿娘承诺绝不打你,亦不骂你。”
一番猜测下来,宋令贞已然不想再听到非也二字。
“……”萧南瑜垂眸不语。
“为何这般保密?她就那般见不得人?”宋令贞秀眉皱得紧紧地追问。
萧南瑜唇瓣又抿了起来。
并非见不得人,实是君子立身,光明磊落,他不能横刀夺爱。
宋令贞审视着萧南瑜,忽而灵光一闪,又道:
“阿瑜,你心悦的女子不喜欢你?”
“……”萧南瑜薄唇抿得更紧了。
此问题他更无法回答了,因他根本就不知晓。
但他与姜沐言仅两三面之缘,她又与陆承彦青梅竹马,想来……
萧南瑜眼睫轻颤,不愿去想。
他的沉默让宋令贞也沉默了起来。
所以是对方不喜欢萧南瑜,所以他才不愿意说?
宋令贞的心又揪了起来,将萧南瑜仔仔细细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她的儿乃是镇国公府嫡长子,俊美无双的样貌,修长挺拔的身段皆无可挑剔,他还年少成名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他样貌才情,家世背景皆属上乘,个人能力亦十分出众,并非是个靠祖宗荫庇的纨绔子弟。
京中暗暗倾慕他的闺阁女子亦数不胜数。
怎的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女子,对方却偏偏不喜欢他?
原本步步紧逼,非要问出一个所以然来的宋令贞,看着沉默不语的萧南瑜,忽然就有些心疼自己的儿了。
少年郎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且他天资聪颖自幼便是天之骄子,没遭遇过什么大挫折。
怎的在情之一字上,刚开窍就得栽一个大跟斗。
心悦的女子并不倾心于他,他心里定然很难受,可少年郎自尊心强,便羞于启齿谁都不想说。
“阿瑜,你莫伤心。”宋令贞一脸心疼的柔声安慰道,“感情之事强求不来,你莫钻了牛角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宋令贞看着萧南瑜的目光,越发的疼惜温柔了。
改日她得去趟寺庙,拜一拜菩萨,替她儿求一个两情相悦、幸福美满的好姻缘。
“……”萧南瑜迎着阿娘心疼的目光,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没有伤心,亦没有强求什么,更没有钻牛角尖。
“阿瑜你若真的还不想议亲,此事便先缓一缓,阿娘不逼你。”宋令贞心疼道。
“多谢阿娘成全。”萧南瑜又行一礼。
从秋水苑走出来时,萧南瑜还有些不太明白。
原本还咄咄逼人的阿娘,怎的突然就放过了他?
他不知晓的是。
他前脚刚走,宋令贞后脚就招来丫鬟,吩咐道:
“去将大公子的贴身长随青石叫过来,记住避开大公子,莫让大公子知晓我要见他长随。”
第16章
小丫鬟领命匆匆离开,没多久便回来了,但她是一个人回来的。
“世子夫人,青石不在府内,说是被大公子派出府做事,已经好些天没回来过了。”
小丫鬟朝宋令贞行礼,毕恭毕敬的回禀道。
宋令贞微微蹙眉。
青石是萧南瑜的贴身长随,身手也不错,萧南瑜就是上战场也会带着他。
国公府这么多的下人护院,他有事吩咐谁不行,非得将自己的贴身长随派出去,还一去好几天不见踪影。
宋令贞拧眉沉思片刻,又道:
“去将他书房里的小厮唤过来。”
小丫鬟复又领命离开上房。
不久后,小丫鬟领着一个十五六岁,样貌清秀的小厮,一前一后回到了秋水苑。
上房内。
小厮青柏隔着凌霜寒梅图屏风,恭敬行礼道:“小人给世子夫人请安。”
“大公子回府后,都是你在他书房伺候着?”
宋令贞仪态端庄,气度雍容华贵,隔着一道屏风都能感觉到她的主母威仪。
青柏拘谨的躬身弯腰,头垂得低低地,抬都不敢往上抬一下。
“回世子夫人,是小人在大公子书房伺候。”
青柏内心惴惴不安,以为自己何处做错了事,伺候大公子做得不够好,被世子夫人叫来训话。
“我记得你叫青柏?大公子的贴身长随青石是你的哥哥?”宋令贞询问道。
青柏额头冒出了细密汗珠,眼睛一连眨了好几下,暗暗猜测是否他们兄弟犯了错。
思及此,青柏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世子夫人,小人与大公子的贴身长随青石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幼年时于山匪刀下被世子爷救回一命。世子爷宽厚,将无家可归的我与兄长二人带回府,世子爷是我们兄弟的救命恩人,我与兄长感恩戴德,誓死效忠镇国公府。”
青柏跪下就急切的表忠心,语速又急又快,但口齿很清晰。
他好几日未曾见到自己兄长,陡然被世子夫人叫过来,越想越以为是他们兄弟犯错,世子夫人要处罚他们。
青柏不怕处罚挨板子,就怕被赶出镇国公府。
当年差点死在山匪刀下时,他还太年幼,已然没有了记忆。
可兄长自幼便对他耳提面命,世子爷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这辈子都得誓死效忠镇国公府,他全都牢牢记在心上。
且他父母双亡,自幼在镇国公府长大,早已将镇国公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他宁愿死在镇国公府,也不想被赶出府去。
“我知你兄弟二人忠心,世子爷也知,否则他不会将你们兄弟放在大公子身边伺候。”
宋令贞见青柏有些被吓到的样子,温声肯定了他们兄弟二人的忠心。
跪在地上的青柏,脑门磕在地上不敢抬头,心里仍旧忐忑,不明白世子夫人唤他过来意欲何为。
“你兄长这几日不在府中,你可知他去何处做何事?”宋令贞缓声问。
“小人不知。”青柏立马回道,“小人只知兄长被大公子派遣了出去,至于去何处做何事,大公子未曾告知,小人亦不敢过问。”
一个忠仆,是不该打听主子私事的。
“你兄长离开前,也未曾与你说过他去何处做何事?”宋令贞又问。
“未曾。”青柏连连摇头,力证清白道,“请世子夫人放心,兄长是有分寸之人,大公子私下安排的活计,就是胞弟亦不能透露,不该说的兄长绝不会多嘴。”
镇国公府百年簪缨世家,世子夫人宋令贞更是一个治家极严的当家主母。
她若发现府内有吃里扒外的下人,若不是直接打死,也是打个半死再发卖出去。
青柏比青石胆小一些,但他和兄长对镇国公府萧家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若世子夫人是发现了府中有宵小之辈,他与兄长绝不能无缘无故背锅。
是以青柏一再的表忠心,深怕自己和兄长被连累。
青柏显然会错了意,就他兄长离府这件事,他什么都不知晓,世子夫人反倒更不放心了。
宋令贞又问了青柏一些事,关键之事他一问三不知,知道的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从他嘴里什么也问不出,宋令贞只能放他离开。
青柏从秋水苑离开时,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
好在有惊无险,世子夫人只是找他问话,并非是训话。
可他临走前,世子夫人的最后一句话,却让他心里沉甸甸的。
青柏沉默着往萧南瑜的书房走去,一路上眉清目秀的脸庞都皱成一团,一副很纠结的样子。
世子夫人叮嘱他,今日找他问话之事,不能告诉大公子。
可兄长也一再叮嘱过他,他是大公子的小厮,一切都得听从大公子的,决计不能背叛大公子。
刻意隐瞒便是算背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