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虎吞狼,夫人英明。”
柳别鸿感叹一声,“可这样的计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万一赵觉庭拖不住魔族,他留下的东西,岂不是真要归魔族所有?”
那就不在织愉考虑范围内了。
织愉只是要一个能勾搭上魔族,让她顺利走剧情的方法罢了。
不过为了让柳别鸿同意,织愉还是狡辩:“灵云界本就打不过魔族,就算让魔族夺去宝物,增强了实力,对我们的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话难听,但是事实。
柳别鸿沉吟片刻,“那就麻烦夫人在其中运作了。”
他终于答应了。
织愉闻言松了口气,叮嘱:“我们不能拿对于魔族来说不存在的东西,引他们和谈。天命盟并不团结,此事亦不能向外透露。”
“所以,得麻烦你尽快找到赵觉庭那东西的线索。”
柳别鸿:“其实我早有个方法,或许能找到赵觉庭留下的东西。只是恐成桑泽城罪人,不敢轻易尝试。但为了灵云界,我会尽力一试。”
织愉暗嗤他冠冕堂皇。
怕不是他早就想找个机会去大肆搜寻赵觉庭的宝贝了。
织愉不动声色地应下。
在元月初三,魔族攻下东海国四座城时。
织愉得知了柳别鸿的方法是什么:
——挖空梦神山。
这样浩大且触动桑泽城根本的工程,惊动了所有人。
但柳别鸿给出解释:“这是桑泽城抵御魔族的必要手段,我并不会动到梦神山上梦神的传承。”
便无人再多嘴。
这浩大的工程持续了半个月。
在柳别鸿的遮掩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构建抵御魔族的巨大法阵。
包括天命盟的护天者,在议事时,也会时不时问一句:“你的法阵弄好了吗?”
柳别鸿笑着默认那是个法阵。
元月廿一。
柳别鸿夜里联系织愉,声音无比凝肃:“我发现了梦神山里秘宝的线索。”
织愉大半夜被他叫醒,困得要命,烦得要死,“是什么,你不能等白天再说吗?”
柳别鸿轻笑:“你若知道我发现了那是什么,你只会怪我通知你迟了。”
织愉按捺心中烦躁,“别卖关子,快说。”
柳别鸿:“我发现了神露石。”
“神露石?”织愉满头问号,“什么东西?”
“忘了,你不了解凡界以外的事。”
柳别鸿道,“神露石,乃浓厚强大的神气,在具有特殊地气之地,凝结而成的神气结晶。一颗巴掌大的神露石,其中神气可供桑泽城大大小小的各种法阵运转一年。”
织愉顿时清醒过来,不由心生担忧。
发现了这种东西,柳别鸿还会想和魔族做交易吗?
她试探:“你打算自己用来提升修为吗?”
柳别鸿难掩失落,“神露石里透露出的神气,与我们先前用来攻击谢无镜的神杵神气同源。这份神气太过暴戾,神气进入身为仙尊的谢无镜体内,谢无镜都会遭受重创,更何况我等。”
所以,他用不了。
除非再来个真正的近神之体,否则谁也用不了。
织愉安下心来,“这就是赵觉庭想要独占谢无镜仙骨的原因。”
“嗯。”
柳别鸿顿了顿,“可是这样的神气,魔族会要吗?”
织愉:“会的。只要归来的真的是魔太祖,他们就一定会要。”
谢无镜曾和她说过囚龙的由来与魔有关。
但囚龙之毒却并未被传成魔毒,其中用材也多是神族之物,而非魔物。
这说明在神族时期,神力是能包容世间万物万力的。
妖魔灵人,皆可使用神物。
陵华手记里有记载,应龙频繁想教化魔族。而陵华表现出的态度是认同的。
这也说明在神族时期,魔族在神看来只是一群不遵守道德规矩,祸乱三界的恶人。
而非很特别的异族。
若那位真是魔太祖归来。神露石代表的意义与价值,绝对会让他无法拒绝这次和谈。
织愉粗略地和柳别鸿解释了下,没有说囚龙毒与陵华的事。
柳别鸿了然:“触碰到这一颗神露石时,我已经触动了阵法,险些为此丧命。此阵凶险,阵内神气暴戾,比魔气强横凶残数倍,魔族想要,就让他们自己来挖。”
“嗯,如此也更方便让他们对上赵觉庭。”
织愉道,“你命人将神露石速速送去南海国。”
柳别鸿应下。
断传音玉牌时,天已青濛濛。
解决了一件大事,织愉身心舒畅,躺下继续睡。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才不紧不慢地通知钟隐,“待柳别鸿将东西送到南海国,命钟莹立刻将东西带去给魔族。”
*
元月廿五,惊蛰。
寒冬过去,天气开始微微转暖。
但尧光仙府维持四季如春的法阵已失效。
织愉居于山巅,还是很冷。
不过她从没想过搬下山去住。
毕竟尧光仙府虽冷,在她心中却如同家,令她安心,也能安然入眠。
清晨她睡醒,洗漱过后,换上藤紫异鸟飞花的大袖裙,披上雪色绒裘。
天太冷,她懒得梳太复杂的发髻,又不想丑丑的。
便坐于妆台前,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梳好发髻,簪上流云飞花的步摇与发冠,发边坠珍珠流苏。
刚刚梳妆完毕,还未起身。
织愉便听香杏通报,钟隐有要事。
一般说有要事,基本上是钟渺要谈正事。
织愉走出房中,站在廊上问廊下的钟隐,“钟渺说什么了?”
钟隐举起传音玉牌。
玉牌里传出钟渺的声音:“夫人,魔族答应和谈。不过他们要求,您亲自去魔界与他们和谈。”
“若您同意,就让钟隐送您到太华山外,魔族会派人来接您。”
织愉闻言,险些露出喜色。
她克制了一下终于顺利走上剧情的高兴,故作深沉:“我同意。”
钟隐拧眉欲劝。
织愉止住他,“我手上有足够的筹码,我相信他们不会轻易伤我。”
钟渺:“好。我会立刻回复魔族。”
待断了传音玉牌,钟隐道:“我陪你一同去魔族。”
“我带你去像什么样子?你身为南海国皇族,总不能顶着我侍者的身份。”
织愉道,“香杏随我同去。”
钟隐:“香杏的修为不足以保护你。”
织愉去那儿又不是打架的,她是勾引魔尊的。
有个人时时刻刻跟着保护她,反而坏事好吗?
若不是担心魔族的东西她吃不惯,她连香杏都不想带。
当然,这些想法织愉是不会说出来的。
她不容分说地结束了话题,让钟隐随时准备送她去太华山外。
一想到要勾引魔尊,她心情又有些差。
现在魔尊还没换人。
她要勾引的人似乎已经板上钉钉——不是这个老头,就是那个老头。
*
时如流水,晃眼而过。
二月十一,春分。
织愉收到传讯:
魔族要她今晚子时前,到达太华山外的长钦林东三里。
已是暮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