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对一个活生生的幼儿谋划这种事。
赵觉庭继续道:“这些仙人的设想很完整,也做好了准备。可惜在他们实施前,此事便败露了。另一批仙族将他们处置,带走了龙蛋,助其破壳出世。”
“可谢无镜根基已受损。羸弱的他尚无能力修复自身,而仙族此时已至衰败之际,没有余力再助他恢复。”
“于是仙族只能砍去他的龙角与神骨神髓,保其性命。出于对仙族威名的维护,他们不敢将那些密谋透露出去。便将仙族所有传承与宝物尽数赠与谢无镜,以作补偿。”
“他们将神骨神髓封在龙角之中,打算带着龙角与仙族一同陨灭,以免引起后世争端。”
织愉心中为谢无镜经历过这些而叹息,但面上只能故作不在意,“所以,并非仙族将谢无镜托付给你,而是你听闻此事后,将他和龙角偷了出来?”
赵觉庭轻哼:“谢无镜确实是仙族托付于我,至于龙角……如何能说是偷?这是我的机缘!”
他傲然昂首:“在我不得飞升时,我遇到仙老指路。在我苦于此计难成时,仙族恰好将谢无镜送到了我手上。”
“这一切皆是天命,是天在指引我成神!”
织愉嘲讽:“仙族不知道你的谋算,是你蒙骗了他们。这算什么机缘?又骗又偷又抢,实乃无耻之徒。”
赵觉庭恼恨地眼神泛冷,暗自立誓待会儿杀李织愉之前,一定先将她的嘴撕烂,“你想知道的,我已经告诉你。我想要的东西呢?”
织愉:“仅凭一段秘闻就想换成神机缘,你未免太不把成神当回事了。”
“你!”
赵觉庭看出来了,这丫头就是在拖延时间,为魔太祖等人争取时机,并非诚心与他谈条件。
他深吸口气,按捺所有情绪,看似无可奈何,“你还想要什么?”
实则,他掌中暗暗发力,调动织愉背后黑暗中的无形神气。
神气凝成利刃,神不知,鬼不觉。
织愉慢悠悠反问,“你还能——”
话未说完,神气猝不及防攻向织愉后背。
九曜太阴震颤,织愉立刻召出双剑回身挡下。
然而神气凶猛,震得织愉双手虎口裂出血来,直将九曜太阴击飞出去。
“哼,我还能?我还能要你的命!”
赵觉庭说话间,已纵身飞向织愉,手持长剑,直逼织愉心脉。
战云霄、战银环与柳别鸿三人连忙飞身阻拦。
然而未能近身,便被赵觉庭周身神气震飞。
赵觉庭亦遭神气反噬,口角溢出血来,但仍张狂冷嗤:“不自量力!”
织愉连连后退,双瞳惊慌地震颤,倒映着赵觉庭犹如夺命恶鬼的狰狞面容。
就在剑刃将刺入身体的刹那,倏然眼前一黑。
有人拉了她一把,挡在了她身前。
她身形踉跄,撞上那人的后背。
只觉身体被嶙峋的刻纹硌得生疼。未看清眼前人,已知挡在她身前的是谁。
魔太祖。
织愉讶然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背影。
那把穿透他胸膛的剑,滴落着淋漓的殷红,格外刺眼。
赵觉庭牛眼怒瞪,欲抽剑将他打开。
却见魔太祖直接握住了胸膛中的那把剑,手中用力,将赵觉庭猛然拉到面前。
赵觉庭猝不及防地撞向魔太祖。
因离得太近,神气护体也失了效。
他连忙运功要打开魔太祖。
而魔太祖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掌柔劲拍向赵觉庭神庭穴。
那一掌手法特殊,赵觉庭顿时元功反噬,浑身气脉倒涌,口中喷出血来。
魔太祖翻手召出天魔枪。
在赵觉庭口中血雾喷溅到己身之前,长枪挥斩,一枪贯穿赵觉庭琵琶骨,将其击飞出去,直钉在神柱上。
他动作快如雷霆,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听见赵觉庭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众人才回过神,下意识望向赵觉庭。
赵觉庭像一只被钉在墙上的猎物,拼命挣扎也逃脱不了禁锢,浑身元功溃散,经脉受损。
他不愿面对现实,疯狂大叫:“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破谢无镜的功法,这不可能!”
“你怎么会这样的手法,你怎么会!”
赵觉庭喊得像一头待宰的豪猪,狼狈至极,不复先前嚣张。
战云霄终于扬眉吐气:“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去了,比如说,你费尽心机而不可得的,有人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战银环警告地瞪他一眼。
他方收敛,不再多嘴。
织愉听出他话中有深意,正要追问,余光瞥见眼前人影身形摇晃。
反应总是比思想还要快一步。
待她意识到这点时,她已不顾手上虎口裂痛,扶住了魔太祖,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魔太祖侧头看她。
脸离得极近。
隔着兽面,织愉也能感觉到他因伤而沉重的呼吸,他刺人的直视。
织愉愣了下,故作卖弄地与他调笑:“太祖厉害,若非太祖露的这一手,我都要怀疑太祖方才是以身为我挡剑了。”
说着,她佯装娇羞地向他胸口上的剑伸手,“太祖伤得不轻,可需要我帮太祖拔出来?”
魔太祖转回脸去,挥开她的手。
他运气吐纳,一把将剑拔出。
动作之狠决,剑出时连带着将血溅到了织愉脸上。
织愉惊呼一声别过脸去,还是感觉到,那烫人的血,落在了她左脸上。
魔太祖推开她,止血调息,大步走向赵觉庭。
钟莹原本奔向魔太祖的脚步停了下来,站在一旁。
魔太祖经过她身前时,她低声关切:“你的伤还好吗?我这儿有些药,你如今可能用?”
“不必。”
他未曾停步,直接从她身前走了过去。
钟莹默然,低垂眼帘,袖下的手攥成了拳。
织愉拿帕子,照镜子,擦脸上的血,不大高兴地扁着嘴。
她怀疑魔太祖是故意的。
可他到底救了她,她不好怪他。
擦完脸,织愉跟上魔太祖,与众人站在一起。
魔太祖没有歇息,正施咒封印赵觉庭的功体。
柳别鸿突然凑向织愉,低声问:“你一向聪慧,方才怎么会想不通?”
织愉怔了怔,侧目示意柳别鸿闭嘴。
柳别鸿固执追问:“倘若太祖不是为了救你,他完全可以趁赵觉庭刺你的时候,从背后破他的功。”
“只不过后果是——受伤的是你,而不是他。”
柳别鸿的声音很小。
可在场人,没有一个不是修为高深、耳力过人的。
小声又有什么用,谁都听得到。
战银环与战云霄的视线落在织愉身上,各有不同的复杂。
织愉瞪柳别鸿一眼。
柳别鸿明面是在问她为何想不通,实际上,是在试探她奇怪的态度。
按理说,以她的才智,魔太祖保护她,她该顺势而为,趁机与魔太祖更进一步。
可她却偏偏选择了令人厌恶的回应方式。
为何?
柳别鸿眯了眯眼,用眼神质疑:
你是害怕他为你动真情,还是怕你自己会动心?
第109章 偷亲太祖
笑话,一个长得恐怖又吓人的老头子,她有什么可动心的?
织愉无视柳别鸿的深意,惊喜道:“是吗?我真是被吓糊涂了,你不提醒,我还真以为太祖不是在救我,而是在利用我呢。”
她望向魔太祖的背影,笑得娇羞得很。
战云霄嘴角扯了扯,不爽道:“你与魔族尚有约定在身,当然不能出事。”
虽然战云霄语气古怪,但织愉还挺感谢他的话解了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