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镜,谢无镜……”
她无意识地唤着他的名,腿软得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
谢无镜将她抱起,往房中走去。
她双手攀着他,脸埋在他颈间蹭,不断地动来动去,带着哭腔道:“谢无镜,好难受……”
“过会儿就好。”
“帮我,谢无镜……”
“过会儿就好。”
谢无镜将她放在床上,扶她躺下。
“帮我!”
她紧紧搂着他,语气不耐,像因生病不适而发脾气的孩子。
谢无镜扶在她背后的手顿了顿,终是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轻拍她的背。
就像从前他安抚她的那样。
织愉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依靠在他怀里。
谢无镜的身体反倒越发紧绷,侧身避开被她压住的地方。
他双目轻阖,默念神道净心咒,却还是眼睫微颤。
片刻后,谢无镜放她躺下。
织愉却仍旧紧抱着他,还想拉他和她一起睡下。
不适渐渐退却,令她安心的安抚让她贪恋。
她还在梦里,不愿放手。
睁开迷蒙的眼,像从前那样望着他,等他说,他会去哪儿。
谢无镜沉默须臾,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织愉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中闭上眼。
如同寻到了归处,久违地沉沉好眠。
谢无镜一手搭在她背上,一手抚她的长发。
动作很轻,一如从前。
作者有话要说:
《道渡鬼魅》这本话本其实有隐藏含义。
一个是文里提到的故事情节其实是在隐喻谢无镜(织愉陷害他、捅他刀,他最终还是会将她抱入怀中说“不怨”)
还有其他含义在后面的剧情里会揭晓~
(小声说,其实文里提到的很多织愉看的话本都是有隐藏含义的,后面会提到的~)
第118章 假死他手
织愉觉得自己大约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她被打晕,被带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那里,她见到了谢无镜,会安抚她的谢无镜。
他静静地陪了她很久,直到天色将明时离去。
织愉醒来时分不清今夕何夕,也有一瞬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但抬眸所见仍是仙府卧房里熟悉的床帘。坐起身,还能看到她只看了开头的话本被随意丢在床尾。
空气中浮动着安神香与花香,再无旁人气息。
这一切都在告诉她,是她凌晨囚龙毒发,出现了幻觉。
她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
直至天光大亮,香梅敲门而入,她才准备起身洗漱。
却见香梅竟是空手而来。
香梅瞧见她,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夫人,您终于醒了。昨日您睡了一整日。”
织愉:“昨日?”
昨日她哪有睡,她去接魔太祖了呀。
香梅铭记她先前下令不许旁人擅自入院,以为她是要责备,欠身认错。
“昨日十五。往常夫人十五虽总是一人呆着,但该吃的饭还是会吃。可昨日夫人到了午时过后也没半点动静,故我擅自入院查看,请夫人责罚。”
织愉还有点稀里糊涂,“今日是十六日?”
香梅点头。
织愉愣了愣,拿起床尾的《道渡鬼魅》,发现书被撕了几页。
她倏然明白了什么。但终究故作无事地将书收起,命香梅去为她备水洗漱。
香梅应声告退。
织愉想了想,在香梅退下前还是假意严厉地告诫:“擅自入无尘院之事,没有下次。”
香梅应下。
但看香梅那浑不在意的神情,织愉觉得她现在和自己一样都是滚刀肉。
表面上应了,但心里都是“大不了弄死我,反正都这样了”的态度。
织愉面上严肃,心中感叹:
好!不愧是戏份能持续到现在的香梅。
按照香梅这活法,没准儿命比她还长嘞。
待香梅退下,织愉轻快地跳下床,挑选衣裙,梳妆。
虽然睡太久,导致她有点腰酸背痛。
但是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精神倒是难得清明,没有像以前整天犯困。
她乐呵呵地选了套盈盈色燕南归的大袖春裙,裙上暗绣银丝,浮动间流光如星。
梳好发髻,配的是一套杏花珍珠月环的首饰,很是明丽娇艳。
或许是因为天渐暖,或许是春日生机勃勃。
织愉心情也很好,梳妆打扮好,便去院中菩提树下坐着,一边吃酸梅杏饼,一边看话本。
她怕鬼,《道渡鬼魅》她是不敢看了。转而选了本叫《为南柯》的话本。
讲的是主角是棵松树化作的妖怪。他许是化形时遭了雷劫,神志不清,以为自己有个亡妻。为积攒功德复活亡妻,入世到处救人的奇幻故事。
他不存在的亡妻便若南柯一梦,从始至终都只活在他的想象里,故书名是《为南柯》。
她看得津津有味。
魔太祖从屋里出来了,她也毫无察觉。
余光瞥见他时,织愉吓了一跳。
她暗含不满地扫他一眼,“太祖有什么事吗?”
真是难得,他会主动从房里出来。
魔太祖在菩提树下落座,没有回答。静静调息。
织愉了然:他没事,他就是出来吸收晨时的天地灵气修炼。
不过……他现在竟然能吸纳灵气修炼了!
看来他的关不是白闭的。
按照这个速度,很快他就能卷土重来,开始以杀为道,大开杀戒了。
织愉默默将杏饼往他那边推了推,对他友好地笑了笑。
让他放过她是不可能的,剧情彻底歪了他俩都得完蛋。
但现在稍微示好,没准儿能让他折磨她的时候轻一点。
魔太祖闭目养神,好似没留意到她的杏饼。
织愉怏怏,继续看话本。
春日晨风轻抚,融暖宜人。
织愉忍不住又偷瞥他一眼。心想若能将他脸上面具摘下,此时此刻,就仿佛回到过去一样了——她看话本,他静坐一旁。
永别之时将近,一点都不怀念过去、不为此感到惆怅,是不可能的。
好歹他也是她此生唯一的……至交。
织愉又把杏饼往他那边推了推。
他仍没有回应。
她干脆拿了块杏饼递到他唇边。
他方睁开眼,看她。
若是从前,他定是直接张口就着她的手吃了。
但现在,他可能会要么不吃,要么接过去。
织愉这般胡思乱想,走了会儿神,回过神来时,竟见他张口咬了口杏饼。
她诧异地瞪圆眼睛。
下一瞬,他从她手中拿走杏饼,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动作自然得仿佛是她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