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天谕和谢无镜那边怎样了。
织愉默默祈祷:
希望谢无镜和天谕战线拉长,这样她就能多过几天这样的快乐日子了。
*
[他当真对她出手了?]
[医修说她灵脉受损严重,我观察了她两日,她总是气若游丝的模样,那么爱吃的人,这两日也没怎么进食。
想来,魔太祖是真打算要了她的命。因她有不少保命法器,才被她逃脱了。]
[我知晓了。]
写下这四个字后,钟莹施法将纸焚毁。
她胸腔里的心脏因这消息而剧烈跳动,余光不经意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一向神情温和的脸上,竟满是难以自制的笑意。
钟莹望着镜子,不再克制,放声大笑。
终于!
他终于要杀她了!
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
钟莹拿出神传纸,将方才收到的消息写上去。并附上佯装无措的询问:
[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纸的另一端,正是她所谓的师兄——冠南思。
没一会儿,冠南思回:
[阿莹莫慌,你忘了吗?
我们原本的计划,便是以摆脱天谕身份为主。
杀魔太祖只是尝试。既然杀不了他,就让钟隐以天谕之名赴约,代天谕而死,走我们原本的计划便可。]
钟莹眸色幽深,笔下秀气的字迹仿佛能显出她的文弱:
[当真要让钟隐代我们而死吗?他毕竟是我的同族兄长,可否……]
她字未写完,另一边冠南思便强势写道:
[他不是代我们而死,而是代赵觉庭和你那恶毒狠心的父亲而死!
倘若不是赵觉庭与你父亲暗里弄出这所谓的天谕组织。在我闭关时,又将你强行拉入组织成为他们的替罪羊,你又何须走到这一步?]
钟莹仍旧迟疑:[这……]
冠南思回:
[前段时间李织愉准备离开桑泽城,我去接你,未曾想李织愉竟折返回来。
我与她打了个照面,离开时就感觉到她在打量我。从那以后,我便觉察到身边已有人在监视我。
可见李织愉不是好糊弄的人。
先前在南海国让李织愉入天命盟,想必她心里对天谕的身份特征已经有了初步印象。
我们必须找一个南海国的人做替罪羊,才能彻底摆脱天谕这个身份。
否则身份败露,谢无镜的报复、世人看待我们的目光,你我都承受不起的!]
钟莹回:[为了我们自己安全,就要牺牲另一人吗?也许我们可以向别人解释清楚……]
[别傻了阿莹,你太天真了。]
冠南思再度打断,[你被赵觉庭与你父亲逼迫参与了陷害谢无镜的计划,从那时开始一直是你在顶着天谕的名号。
你觉得你说出去,有多少会相信你是无辜的!]
钟莹不再回。
冠南思以为她伤心:
[阿莹,最后的收尾交给我来,你不要再管了。
你身子恢复如何?赵觉庭死了,对你的蛊毒控制也应当消了吧?]
钟莹:[蛊虫已经排出。只是他强行控制我太多次,我身体有所损伤。不过没关系,我养养就好。
对了。我这几日用小事试探钟隐,他一件都没完成。可见他并没有完全受毒威胁。
也许真到对上魔太祖之时,他宁愿爆出他是替罪羊,与我们同归于尽。
师兄请一切小心。
遥若涟珠发现了你我秘密,倒戈李织愉,我不得不为了你我安全除了她们。
如今,我最亲的人只剩下你了。若连你也出事,我就真的一无所用了。]
冠南思柔了神态,写:
[你通知钟隐,届时我会先扮演天谕引来魔太祖,再让魔太祖一掌毙命钟隐,从中脱身。
阿莹,不要担心。
我说过,从你幼时将我从妖哭谷救出起,我的命就是你的。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来,照顾你。]
钟莹注视着那个刺眼的“救”字,良久,写下一个[好]字。
*
三月三十,织愉休养的第十一天。
织愉惬意地躺在廊下,穿春裙,晒春光,吹春风,吃春饼,看《春杏娇》。
《春杏娇》这本话本,讲的是一名农女上山摘春杏,遇到被暗杀、流落至此的帝王,两人由此发展出一段强取豪夺的故事。
织愉正看到:
帝王对农女有了特别的感情而不自知,看着农女再过几日便要嫁于她心仪的小竹马,心中钝痛却不知为何。
农女与竹马相会,入夜后才回来,恰碰见站在院里的帝王,吓得捂着胸口要躲回房去,突然被帝王拉住了手腕,一不小心撞上他。
二人四目相对,农女面红耳赤地推他,帝王却强势地不肯放手……
织愉看得也有些面红耳赤,嘴角不自觉笑得飞起,正要翻到下一页。
忽听香梅声音靠近:“夫人,柳城主来找。”
织愉吓得立刻将话本合上,清清嗓子,故作淡定地解开禁制,“将他请来吧。”
香梅应声退下。
趁柳别鸿还没来,织愉又打开话本迅速扫了眼下一页:
帝王长久以来的教养与观念限制了他,他终究还是放了手。
剧情没有按照织愉想象得发展,织愉不满地撇了下嘴。欲接着往下看,听见脚步声近,连忙将话本收起。
柳别鸿大步流星,面虽含笑,眼带肃色,“就在昨夜,天谕死了,你猜猜看天谕是谁?”
谢无镜竟然这么快就杀了天谕。
织愉讶然:“谁?”
第122章 他轻抚她
柳别鸿:“冠南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
织愉先前说过冠南思的身影眼熟,那时便对冠南思起了疑心。
如今知晓冠南思的身份,织愉仔细回想天谕相关,喃喃道:“我想起为何眼熟冠南思的身影了。他是我在取得掌控天命盟护天者手链时,看到的店内顾客,也是送我去南海国圣迹殿的那名小二。”
如今他的身份揭晓,她才回想起这些不奇怪。
她又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修士,能隐约记得别人乔装过的身影已经不错了。
“如此说来,冠南思就是天谕没错了。”
柳别鸿道,“不过杀冠南思的人没有留下身份。但看现场留下的痕迹,是那位消失已久的仙尊手笔。这就奇了怪了,仙尊不是被夺舍了吗?”
织愉还在因天谕的事沉思。
柳别鸿毫无察觉,继续道:“不论真相如何,现在冠南思就是天谕,天谕死于仙尊之手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灵云界的人又开始群情振奋,想迎回仙尊了。”
织愉疑惑:“传出去?这事闹得很大吗?”
柳别鸿:“冠南思是元神自爆而亡,就在城外黄花林。虽在结界之中,动静仍是不小,修为高的人都有所感知。魔族的魔将立刻派人过去查探,一下子就把事传了出去。”
织愉:“他元神自爆,你们如何判断出他是冠南思?”
柳别鸿:“他元神自爆到一半,就被压制了。现场血肉模糊的……他的身份,是拼凑出来的。”
拼什么?
当然是尸块。
织愉想到那个画面,悚然地皱了皱鼻子,眉头紧蹙。
柳别鸿神情变得凝重:“若真是谢无镜回来……天谕已死,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们了。”
轮到他们这些反派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织愉不太在意这个,她仍旧纠结于天谕的事,“我总觉得冠南思这事不对劲。”
柳别鸿:“哪里不对劲?冠南思师承赵觉庭,天赋卓绝,又因与赵觉庭产生分歧而离开师门游历。天谕便是在这之后出现的。”
“他第一个联系的就是赵觉庭,之后来往最密切的,也是赵觉庭。也许冠南思是在离开师门后得到了某种机缘,他与赵觉庭产生分歧,就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了与赵觉庭争夺利益的本钱。”
“所以他成为天谕后,以天谕的身份与赵觉庭博弈、谋利。他在你面前出现过,还扮演过谢无镜与你接触,难道你觉得你亲自接触过的这三个身份里,还有别人在扮演吗?”
织愉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