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梅又摇头,眉头拧得更深:“夫人,您怎么总是关心她?您该想想您自己。南海若换皇族,南海公主这个旧皇族必定在南海国待不下去。”
“她与昊均道尊有短暂的师徒情分,到时候,她肯定会来乾元宗长住。更糟糕的情况,是南海国把她协助仙尊,说成是救仙尊,挟恩逼迫仙尊娶她!”
香梅情绪激动,见织愉仍旧不紧不慢地嗑着瓜子,更为着急,“夫人,到时候她若进了仙府,您可怎么办啊!”
第40章 要他维护
织愉不以为然,“放心好了。南海公主不会进尧光仙府的。”
因为剧情里没这么写。
而且,仙尊夫人的角色在这本书是垫脚石的定位。南海公主一个正面角色是绝不可能来当的。
香梅当织愉另有成算,稍稍安心。却仍不停地往外张望,想看看外面现在情况如何。
*
乾元宗众人经过治疗,能动了便强撑着回到营地调息。
孟枢已知谭十方、任行舟背叛之事,难以置信过后,连声叹息,同谢无镜商讨接下来该怎么办。
按理说鲛族也该一同来讨论。
但鲛族互相搀扶回来后。南海公主失魂落魄,步履踉跄地独自走到泉池边,望着盈盈水面失神。
她父亲算是死在她手中,众人心照不宣地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由她的贴身武侍涟珠代劳,领鲛族参与商讨。
遥若则以照顾公主为由,独自走向钟莹。
远离了人群,卸去脸上平静,遥若眼中有不解,有质疑。
其他人不知,但做了钟莹多年武侍的遥若知晓——
鲛族皇脉运功散发出的气息,普通鲛族无法感知,但鲛族皇脉必定会有感觉。
更何况钟莹还有龙鱼纯血,她的感知应比普通皇族更加强烈。
但钟莹竟对当时正在运功的国主下手。
这也是国主怒骂她贱人的原因。
虽说当时情形,如此做法合情合理。
可遥若不免对这般残忍冷血的做法生畏。
还有棪木果酒一事——经李织愉上回质问后,众鲛族内心一直对钟莹存有疑虑。
只是不方便说罢了。
“公主……”
遥若复杂地唤钟莹。
钟莹回过头来,昔日不染尘的仙子,此刻眼眶通红,神情无助如孩童,“遥若,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怎么了,自饮下琰木果酒后,就觉身体异样,可我又不知哪里有异。后来被魔族抓走,战云霄将魔气灌入我经脉,我便觉那种异感更为强烈。”
“是我错了。南海国日渐衰微,湛伶姑姑想借棪木果酒一事投靠仙尊,在此陵华之行中助长鲛族势力。可我却没能劝住她,更没想到棪木果酒的毒性超出我预料。”
钟莹泣不成声,“是我害死了湛怜姑姑,害死了我父皇……”
遥若跪坐在她身前,扶住她无力的肩膀,“公主,这些事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钟莹靠进遥若怀中,泪如雨下,“是我该死,我竟封了父皇的灵脉,逼他不得不元神自爆。倘若没有我,仙尊定会留他一命,待回去后再做处置。是我该死……”
感受到胸前被泪水打湿的衣襟,遥若只觉心疼,先前的猜疑全都烟消云散。
棪木果酒一事,没有危及鲛族性命,却是实打实地差点要了钟莹的命。
钟莹舍身至此,虽行事有错,可都是为了南海国啊!
遥若抱住钟莹:“国主亡故,是国主糊涂,不怪公主。公主那时也只是为了保护仙尊。棪木果酒一事,公主也不要再向别人说起。只是之后回南海国,公主该怎么办?”
钟莹只是哭。
哭得遥若越发为她心碎,也红了眼眶。
遥若抱她的手收紧,眼神变得坚定:“无论是琰木果酒中毒,代替仙尊夫人成为人质,还是误杀国主,都和仙尊脱不了干系。仙尊合该照顾你,对你负责。”
钟莹愕然,“遥若,我的事与仙尊无关……”
遥若握紧她的肩膀,“公主,您不要再这么软弱了。”
“遥若,仙尊与仙尊夫人伉俪情深,就算南海国之后容不下我,我一个人离开南海国也可以照顾好我自己。你千万别再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钟莹注视她的双眼,劝道:“你忘了吗,昨日你才……”
钟莹不忍说,摸了摸遥若涂了仙药后已恢复正常的脸。
遥若眼神更加决然:“李织愉那样嚣张跋扈,不配做仙尊夫人。仙尊夫人当是……”
“遥若。”钟莹无力地打断她,“我们不要再惹麻烦了好不好?”
遥若长叹一息,“遥若知道了。”
但她阴沉的眼神透着她的野心——公主软弱,遥若就应该为她争取。
钟莹靠着遥若,回眸继续眺望平静的水面。
月已落下,天际泛出红日霞光。
新的一天到来。
钟莹与遥若回到营地时,谢无镜已与乾元宗有了讨论出的方案。
先前战云霄说过是内鬼放他入陵华秘境,现在看来最大的内鬼就是南海国主与谭十方、任行舟。
与魔族勾结、暗杀仙尊,如此十恶不赦的两桩重罪若传出去,必会影响乾元宗与南海国在世人眼中的形象,引发更多动荡。
故谢无镜决定对此事密而不发。
两名长老与南海国主的死,对外会定为是意外。只是内部的人是瞒不住的,肯定都会知晓此事。
孟枢担忧地看向钟莹:“南海公主,你……”
钟莹欠身行礼:“我无碍,多谢仙尊为我南海国保留威信。”
谢无镜:“昨日国主元神自爆的动静,必定会惊动秘境内的其他人来此查探。为免生出事端,南海公主好好休息,午时转移阵地。”
钟莹应是。
谢无镜信步走回小木屋。
织愉正在看话本。
香梅见谢无镜进来,自己便退了出去。
织愉眼也不抬,闻到谢无镜身上清冷的香靠近,道:“香梅已经将事情都跟我说了。”
“嗯。”
谢无镜颔首,在吊床边坐下调息。
织愉:“南海公主的事,你要怎么办?”
她确定谢无镜不会娶钟莹,但不清楚之后的走向。
若是凡界的谢无镜,他恣意随性。
如果别人在他不需要帮忙的情况下帮忙,还挟恩图报,他肯定会说“我要你救了吗”,然后理都不理。
想道德绑架他,不存在的。
但是灵云界的谢无镜仁慈大义,还有仙尊之名压着。
他会如何做,她真不知道。
织愉忽然想起她五岁那年母妃仍在世时的事。
世人皆知,母妃是皇帝最爱的女人,织愉也以为他们情深。
但为与回纥协作攻打契丹,父皇还是收下了回纥献来的美人。
当夜所有人都认为母妃会气得要命,但实际上生气的只有皇后。
母妃一如往常,仿佛事不关己。
下了宫宴,父皇来找母妃。
织愉那时正从自己宫里出来,想去安慰母妃,就听见母妃道:“你不必来找我解释。我早就告诉过你,从你在我进宫后,第一次宠幸其他女人的时候,我就已经不再需要你的任何解释。”
“如果你是以皇帝的身份来压我,那我就是你的后妃。如果你是以爱人来找我,那我明确地告诉,你早就不是了。”
那是织愉第一次发现,原来父皇与母妃,并不像外人想得那样恩爱。
她问母妃:“父皇对你不好,让你生气了吗?”
母妃告诉她:“你父皇对我、对你都很好,他尽了他所有能力。但我永远不会爱一个要和其他女人分享的男人。”
那时织愉不明白母妃的意思。
后来母妃去世,在宫中长大、受宫中教养的她,也常听人说,帝王三宫六院,乃人之常情。
可是母妃的话到底是影响了她。
一想到如果谢无镜以后要在她仍是仙尊夫人的时候,格外关照钟莹。
她就忍不住心中憋闷。
谢无镜:“不怎么办。”
织愉放下话本,戳他发冠,“恐怕南海国不这么想。”
谢无镜嗓音微沉:“南海公主那时杀出,是她擅自行动。南海国若想以此挟恩,我不介意同他们算算南海国的账。”
他语气不佳,听得出是真的厌烦那时候钟莹突然出手。
织愉手扶吊床边,探身出来看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