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许知南正联合村子上几个木工好的人折腾出了一个大些的简易棚子。她指挥着人,用布隔开了几个小间,准备让大家简单清洗一下。
出来七八天了,这次总算能简单清洗一番了,天天赶路浑身都臭了。这次洗完澡,下次还不知道啥时候呢。烧好水后,女子端着木盆进去简单清洗了一番。剩余的婶子婆婆们则守在棚子外看着,等年轻一辈洗好,她们才进去。
许知南先帮着她娘把元宝瑜宝洗干净了,这才进去好好洗漱了一番。良久,她才披着用帕子擦干了些的头发出来,换李氏进去。
她抱着瑜宝,看了眼小家伙水灵灵的皮肤,又摸了摸她小屁股。这大热天,居然没有捂出痱子,真是万幸。
瑜宝有些恼怒地挥舞着小手,拍在了许知南的脸上。
这时,对面派来的人也到了许知南面前。
本想打听她们在哪寻到的水,可那嬷嬷先闻到了一阵熟悉的香味。
“姑娘,你沐浴用的是何物?”
许知南一脸惊讶地掏出一盒香皂来,“婶子,你问的这个吗?我认识的一个肥皂商人,说是碰到土匪,损失惨重,欠了不少债。我看他可怜,便出钱把他剩下的肥皂买了,让他回家过个好年。”
闻言,那嬷嬷有些意外。这行人瞧着大多像农民,可里头又有几辆马车,里头的主事之人又是个女孩子,她们便以为是哪个小家族的人。嬷嬷看了身边的侍卫一眼,那人很快回去请示了一趟,回来时凑到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咱们夫人看上你这香皂了,还剩多少,要全新的,我们都要了。”
许知南比了一根手指头。
就一块了?那嬷嬷皱眉,一块也行,这好不容易碰到了呢。
“还有一箱,里头还有20块。”实际上她空间里还有五六十块的存货。她也想把握机会一次性全卖了,可还得留着些自己用和别的用处。
闻言,那嬷嬷却有些犹豫了,这东西在京城可是卖的100两一块,大部分被几位宫中娘娘或者世家夫人瓜分了。这一箱,得要多少钱啊。不过瞧着这人出身大抵也只是个县城小家族,这东西许是空有其形,比不上送往京城的精品。
“300两。”嬷嬷试探性地出了个价。
许知南面露犹豫。
“500两。”
闻言,许知南立刻把怀里的瑜宝递给出来的李氏,带着人去取那一箱子香皂。
被塞到娘亲怀里的瑜宝:?
钱货两清后,双方都十分满意。此时,许知南看这行人格外顺眼。对方也想起来自己的目的,问起了水源来自何处。
许知南一脸不见外,直言她们等会可以带人一起去打水。
送这几人离开,许知南才收起脸上的客套笑意。
25两一块都买了,霍诏这奸商运去京城到底倒手卖了多少钱?
另一头,几人带着东西和消息回到了寺庙,把刚刚的见闻全盘托出。
“应当是什么小家族出来的女子吧。”李夫人并未在意这么个路人女子,而是有些恼怒霍诏把这东西翻倍卖得这般贵。
“分一半送去玄儿那,不,让他先挑,剩下的收起来。”
侍女低头应是,很快抱着箱子退下。
李夫人沉思片刻,又派了几个人出去,“打听打听,她们要去哪。”
许知南带着几个村民,以及十几个侍卫一起上了一趟山,也趁机补了些刚刚用完的水,顶着侍卫透着不耐烦的眼神,带着人告退了。
下山的路上,许家村人有些生气于对方的态度,和许知南抱怨起来。
“诶,无事。结个善缘嘛。咱们马上就要出发了,也不能一直呆在这,卖个好又如何。对了,若是有人向你们打听我们要去哪,记得要怎么说吗?”
许杰点点头,“记得,咱们要去永州。是因为大师曾预言天下大乱,永州是天下最后的净土,咱们都是去永州求一线生机的,只有那儿,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天地垂怜,运在永州。”
“她们当真这么说?”李夫人有些惊讶地看向面前的侍卫。
“是的,夫人,他们似乎对永州十分向往,这才背井离乡,离开了所在地奔赴永州。”
出来准备向姨母道谢的萧玄恰好听到了这话,苍白的脸都涌现了几分血色。
“姨母,她们当真这么说?好,好好好!”
萧玄高兴极了,就要亲自出去问一问自己的未来子民,再听一听这好听的话。
李夫人连忙让人拦着些,“你身体还未好,还是别出去吹风了。”
闻言,萧玄有些不高兴,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咳嗽了两声,“若是我的身体好些就好了。”
李夫人有些心疼,把他拉过来细细安慰了一顿。萧玄心情好些,眼睛一转,从腰间寻出一个玉牌来。
“将我的手令赏赐给那群人,等他们到了永州,便可凭着这东西,求一样东西。只要要求不过分,便都允了。”
李夫人似乎想拦,可想了想,还是由他去了,难得孩子高兴一场,这点事算得了什么,不过一个玉牌罢了。
于是回到营地的许知南便收到了一张玉牌,她翻过玉牌,上头写着九。
等嬷嬷一脸你赚大发地传达完萧玄的话,许知南立刻眉开眼笑地感谢起了对方。
“许杰哥,把咱们刚摘的杨梅,给嬷嬷带过去,这是我们献给公子的谢礼。”
听说是杨梅,那嬷嬷虽有些惊讶于她们的运气,但依然满意地带着两筐杨梅离开了。这荒郊野岭的,难得有些果子,九皇子也能高兴些。
哎,千穿不穿,马屁不穿。许知南满眼笑意地收起了玉牌。
可旋即,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黑衣少年,有些疑惑。
李衍看了她一眼,让侍卫把几袋米面放在地上,可又不说话。
旁边的侍卫赶紧解释了一句,“九少爷十分高兴,这是给你们的赏赐。”
呀,这多不好意思啊。
许知南眯着眼,让人把这几袋米面带下去。
送完米面,他却还没走,仍旧站着不动。
这是干什么?许知南眨巴眼睛,看向一旁的侍卫。
“九少爷身体不适,但又对你们口中的预言好奇得紧,便让衍少爷过来帮忙转达。”
李衍的目光从许知南脸上移开,又落在了她的影子上,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闻言,许知南了然地点点头。想听好话顺便羞辱下自个表弟是吧。
这谣言是她亲手放出去的,此刻扯起来那真是信手拈来,还添了些跌宕起伏的小故事,又适时地表达出自己对永州的向往和当权者的崇拜。
不过说了两三个,她就有些累了,一直说话多费口水啊,水也不多,还赶着上路呢。于是她便及时打住,表示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听完,李衍点点头,继续面无表情地带着人离开了。
等人离开,许知南松了一口气。
这时孙茹带着人过来了。
“事情办完了?”许知南一脸正色。
孙茹郑重地点点头,“差不多了。”
正好许家村人也修整完毕,水也都装满了,许知南便借用村长的大锣一敲。“启程咯!”
很快,许家村人便离开了这儿,远远地与寺庙拉开了距离。
正要进寺庙的李衍若有所觉地回头看了她们离去的背影一眼。
第72章
许知南看了一眼道路两旁的人,四散而逃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这些人也带来了不少新消息:“新皇登基了,其他皇子似乎正在赶往各自封地的路上。”“各地造反的藩王不少,这天底下就没有安生的日子。”“各处旱情严重,粮食和水价涨至天价。”
得知这些消息,许知南便明白这天下愈加要乱了,看来得加快行程赶路,尽快进入安全区猥琐发育。这一路,看来要越来越不安生了。
这些日子,她们一路上遇到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袭击,打劫偷袭。
虽然令人精神高度紧绷,但这些也让许家村这群散兵游勇迅速凝聚成长起来。其中,还有几个不错的苗子。比如许杰,许子青,又比如孙茹和她那小叔子,甚至连牛娘子都还有几分射箭天赋。
牛娘子可得意了,自从被许知南夸了句箭术不错,她便每日铆足了精神,积极参与训练,势要把一众大小伙子比下去。
但也是在对战中,他们才发现许知南的恐怖之处。在其他人还在犹犹豫豫不敢动手时,许知南便已经开始手起刀落,一刀一个了。更为可怕的是,大家还在为见血杀人呕吐不止,许知南却面无表情,仿佛这事对于她来说好似砍瓜切菜一般稀疏平常。
因而众人眼里,许知南瘦小的身形瞬间变得高大了无数倍。
不知从哪一刻开始,许家村人开始真正正视起了许知南的身份和地位,隐隐之中,已经完全信赖她并且甘愿拱卫她为主。
这天晚上扎营时,守夜的人发现不远处一个仍在前行的队伍,瞧着还往她们这儿来了。
他警惕地举起火把,一边随时准备敲响警戒的锣鼓。好在他小心地靠近来人后,发现这行人是姗姗来迟的李六牛一家。
被叫醒的许知南下了马车,她先看了一眼一身横肉的吴娘子家人,找李六牛打听起她们离开后明县的情况。
李六牛一脸心有余悸,“阿南姑娘,我们差点没走成。那新来的县令发现大量的人离开后,勒令全县的人不准逃跑,否则要论叛逃罪处理。不过最后,他顶不住压力,悄悄往上递了奏折,接着活动关系连夜离开了。至此,明县基本上能逃的都逃了,不过还有一些人不愿意离开,留在了那。”
闻言,许知南叹了口气,又问起了李秋水她们,“何娘子她们呢?”
李六牛摇摇头,“我走的时候她们还没离开。只不过,听说她们一个朋友似乎遇到了事,她们便打算晚些出发。”
朋友,许知南很快想起了李秋水的乞丐朋友。会是那个叫裴寻的家伙吗?
裴寻坐在马车里,沉默地看着和他闹脾气的李秋水。
“别生气了。”
李秋水给他一个后脑勺,“咱们和阿南说好了要去永州。就因为你出事,我们才耽搁了些时日。可你现在告诉我,你是什么什么大户人家流落在外的儿子,他们要接你离开去连州。要去连州你自己去。我要去找阿南。”
裴寻颇有些头疼,他出了马车,找上寻他的人。
“小少爷,可是老爷他们还在连州呢,再说了,去永州也得经过咱们连州啊。我们得了消息,出来寻你大半年了,这才找到。我必须把你带回去。。”
悄悄探出脑袋偷听的李秋水跟着跳出来,“我们那的大师预言了去永州才能活下去,可她去永州独独绕过了你们连州。你可知为何?”
那人一愣,“为何?”
“这是大凶之兆啊。裴管家,你们出来这么久,可曾联系上了你们主家没有?”
那人迟疑地摇摇头,“是未曾联系上,可说不定是回信慢了些,咱们恰好错过了,这才没收到呢。”
李秋水啧啧啧地摇摇头,“裴管家,我看啊,连州出事了。你看一路上多少从连州逃出来的人啊。你们老爷说不定包袱款款逃了。此处去连州,那不是扑了个空,说不定还有来无回必死无疑?你还是听我们那大师的话,改道苍州去永州吧。”
裴寻也跟着看向他,“就按她说的办吧。改道苍州,前往永州。”
见他坚持,裴管家叹了口气,叫停了马车队伍,按她们吩咐改道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