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算起来,这还是她进宫后第一次真正面宫斗呢,刘佳氏那次不算,她那顶多就是小打小闹宅斗,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名声受损以及和胤祺离心。
但这次不同,这种可是一个搞不好就会被老康怀疑狼子野心的程度不同,要知道,她甚至比大福晋她们还多叠了一层Buff,谁让她出身科尔沁,她阿爹手下可是有铁骑的啊,那可是实打实的兵权。
大福晋她们此举最多连累她们家爷,但她若是中了计,除了会连累到胤祺,说不定还会连累她阿爹和哥哥们。
呼~还好她反应机敏,成功躲过了一劫,安清此时的成就感甚至比地里的庄稼丰收时还要强一些。
不过,在洋洋得意之余,她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怎么说呢,这次也就是占了个先机,因知道九子夺嫡的凶险才一直不敢掉以轻心,走一步想十步的那种,若真论什么宫斗的实力,那她就是个渣渣。
所以啊,她以后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时刻都要保持着一颗警惕的心才行。
胤祺每次见安清这副臭屁的样子,都忍不住想笑,甚至还有种想要伸手去捏一捏她的脸的冲动。
她好像永远能轻易地把快乐的情绪感染到别人,就比如现在,明明在知道太子二哥对他们出手后,他的心情应是很低落的,但还是被她的情绪影响到了,嘴角忍不住跟着往上扬。
这一刻,他突然很庆幸他的身边有她,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起面对,那些之前很排斥的事,如今真遇到了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了。
“幸好遇到了你。”他不由地喃喃出声。
安清“啊”了一声,眨了眨眼,不解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呀,太小声了,没听清。”
胤祺一僵,似是没料到自己竟说出了声,他本来想说没什么,但当对上安清的视线时,不知为何,他默默地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和安清不同,向来不擅长说这些肉麻的话,即便心里真这般觉得也很难说出口,但她每次说这些话,他都会开心很久,所以……
半晌后,胤祺似是鼓足了勇气,开口道:“我说,能娶你真好。”
安清小眉头一挑,哎呦喂,这是终于发现她这个福晋的可取之处了?
不过,这评价也还算中肯吧,虽说她确实没有什么宫斗的能力,但政治敏锐度还算是很优秀的吧,特别是在他们这么复杂危险的家庭中,有她这样的合作伙伴可不就是好嘛。
安清越想越觉得自己还不错,于是很是臭屁道:“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胤祺:“……”
*
自这日之后,安清便开始闭门不出,正式装起了病来。
不过,这宫里向来不缺聪明人,她虽占着些先机看穿了些事情,但并不代表旁人就发现不了,特别是这宫中的人向来是心眼子比那筛子都密,怕是稍稍一琢磨也能发现些端倪吧,比如德妃。
永和宫中。
四福晋刚请完安离开,德妃不由坐在那里发起了呆来。
“主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宫女问道。
德妃摆了摆手,她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怎的好好的就刮起了这股请安风呢。
“你说老五福晋病了?”
宫女点了点头,“是的,主子,五福晋说是偶感风寒。”
德妃眉头不由又皱了几分,偶感风寒?
真这么巧的吗!
“那宁寿宫和翊坤宫两边什么反应?”德妃又问。
宫女怔了下,随即才意识德妃问的这个反应指什么,“宜妃那边一切正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听说五福晋昨日让身边的宫女去了趟宁寿宫,具体是做什么的不清楚,但却有不少人看到乌兰嬷嬷亲自把那宫女送出了宁寿宫。”
听到这话,德妃顿时若有所思了起来,手指更不自觉地敲打起膝盖。
那宫女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一声,她知道这是她们主子思索事情的标志动作,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打扰,否则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半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德妃蓦地抬起头来,眼底满是惊慌。
糟了!
“快去通知四福晋,让她最近不用再来本宫宫中请安,太后的宁寿宫那里也找个由头别去了。”
而与此同时,胤祺刚从工部出来,正准备回宫,恰好遇到了站在户部门口同样准备回宫的胤禛。
第42章 五福晋42
“四哥,是要回宫吗?”胤祺问。
胤禛看到胤祺也有意外,轻点了点头,“五弟,一起?”
最后,胤祺上了胤禛的马车,在外人看来,兄弟两人平日里虽不见多亲近,但每每单独共处时却也不见生疏。
两人一路上聊了些衙门的事,胤祺所在的工部最近还算可以,不是太忙,倒是胤禛所在户部近些日子乱成了一锅粥。
究其原因,主要是开春后,山东、河南、陕西等地小麦种植小麦的重要省份,纷纷递来了折子,说有不少地方的小麦遭受了严重的冻害。
这明明年前还长势一片大好的庄稼,此时遭受冻害后的叶子已经开始发黄、干枯情况了,户部和农政司的官员整天都愁的不行,这种情况下,减产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
当胤祺听到小麦遭受冻害时,心里不由一滞,这些日子他也没太关注安清那块地里的情况,也不知她那小麦怎么样了。
但却也没听她说什么,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难道她年前那所谓的压麦等措施真能预防冻害?
不过,胤祺也知晓事情轻重,并未多说什么,就像安清说的那般,这事情还是得眼见为实的好。
况且,他瞧安清的样子,若那地里的小麦真能增产,她心中应该已经有了盘算,他虽帮不了她什么,但至少不能拖她后腿,所以,这事在事成之前,他定是要守口如瓶的。
但胤祺这会比较纠结的还有另一件事,他看了看他四哥,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胤禛见胤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主动出声问道:“五弟,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胤祺迟疑了片刻,轻点了点头,说道:“四哥,可能也是弟弟多事了,我觉得,最近一些日子,四嫂还是少进宫去请安为好。”
多的他也不好说,毕竟这种事他和安清可以摊开了说,但对旁人,哪怕是兄弟,也只能意会。
今日能说出这番话,胤祺还是看他四哥平日里待他不薄,且确定对方不会多想的前提下,若是他大哥三哥,胤祺就不会多这个嘴了,因为他知道,就算是说了,对方也只会认为他是要阻挡他什么。
听到这话,胤禛眉头下意识皱了皱。
当然,他不是对胤祺这话有什么反感的意思,而是在认真在思考他的话。
这事近日他倒是听说了些,但具体的也不太清楚,他后院的事向来是由四福晋管的,可进宫请安又能有什么不妥呢,胤禛怎么也想不明白。
但他见胤祺一副不好多说的样子,也默契地没再去问,接下来一路上,兄弟两人谁都没再说什么。
回到阿哥所后,胤禛连衣服都来得及换,便直接去了四福晋所在的正院。
四福晋见到胤禛后,不由愣了下,“爷,今个怎的过来这么早?”
胤禛也没绕圈子,径直开口问道:“关于你和大嫂她们最近进宫请安的事,你同我好好说说。”
四福晋一听他问的竟是这事,脸上突然闪过一抹不自在的神色,这毕竟涉及到她们妯娌之间暗暗较劲的那些小心思,还真是有些让人难以启齿。
但她知自家爷的性子,他是向来不管后宅的事,既然这会问了,那这背后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所以她也没再隐瞒,把事情的始末全然和盘托出,甚至包括女眷间那些不太好明说的东西。
听完后,胤禛轻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若是这么看的话,就仅仅是内眷间的较劲罢了,应该不至于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才是。
但他又深知五弟绝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这背后定有什么他没想到的地方。
四福晋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有些迟疑道:“爷,还有一件事,方才额娘派人来说,让我近些日子都不要去她宫里请安了,皇玛嬷那里也让我找个由头别去了,她还说……”
“还说什么?”胤禛不由有些焦急。
四福晋抿了抿嘴,道:“还说,不管什么时候,太子妃同我们都是不一样的,让我日后都避让着些。”
避让着些太子妃?
胤禛神色不由一凝,他明白了!
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地方没考虑到了,怪不得他五弟会不好明说,原来原因竟出在这里。
“你就按照额娘说的做,皇玛嬷那里派人去说了吗?”胤禛问。
四福晋摇了摇头,心里也不由一顿。
看自家爷这反应,她便明白了,看样子之前是她想左了,她还以为德妃让人过来传那通话,是因不想日日见到自己这个不待见的儿媳妇,故意这么说的呢,甚至连爷的名声都不顾了。
但如今看来,额娘虽偏心,可她和爷总归是亲母子,在这宫里,她再怎么的也总不至于会去害他。
“还没来得及,妾身这就让人去。”四福晋道。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恰好这几日弘晖有些不舒服,我便让人以这个由头同皇玛嬷说可好?
安清已经用了身子不爽利这个由头,她若是再用,多少有些刻意为之的意思,所幸这几日弘晖却是又小病了一场,太医也传过,说出去倒也没什么不妥。
胤禛轻点了点头,“你考虑的很妥帖,就这么办吧。”
四福晋也不敢耽误,连忙把贴身宫女叫了过来,低声交代了一番后,那宫女便急匆匆朝着宁寿宫而去。
待解决完这事后,四福晋也终于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疑惑,她实在想不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她想问,但又觉得自家爷不说,那自由他不说的道理,自己若是上赶着问,倒是有些为难他了。
其实这次的事,除了有和大福晋她们较劲的成分外,主要原因还是四福晋心疼他们爷。
这次封爵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封了郡王,偏偏就卡在他们爷这里封了贝勒,他们爷明明就比三阿哥小了一岁而已,却是同最小的八阿哥一起被封的贝勒。
这事每每想起来,她都替自家爷委屈,所以,她这次便想着牟足了劲,替他争几分面子,但如今看来,这事好像还做错了。
胤禛自是注意到了四福晋想问又不好问的样子,遂先开了口简单说了下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
得知事情缘由后,四福晋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就白了不少,她这才知道自己差点惹了多大的祸事。
“对不住了,爷,妾身这次竟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四福晋愧疚道。
胤禛却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我们夫妻之间,不讲这些,日后多注意些便是。”
要不是额娘最后那句话,这事他差点都被绕进去了,他也知道怪不得四福晋,毕竟一个‘孝’在那压着,若不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谁又真敢去犯险。
四福晋自是满口应了下来,“妾身日后定会多多注意的。”
胤禛点了点头,不知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拿不准的,可以先看看五弟妹是如何做的,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觉得这次的事是安清看破的,毕竟,这种后宅的事情,像他额娘那般身居后宫且很是了解皇阿玛的人都好些天才反应过来,更何况旁人。
但五弟妹背后有皇玛嬷提点,皇玛嬷向来疼爱五弟,这种事情上她老人家定是比旁人看的清。
不过,两人夫妻多年,四福晋的心思胤禛又怎么可能不懂,自也知道她也是为了自己才乱了神,所以,他才更不好怪她什么。
其实,此次封爵的事,他一开始他确实不太好受,但也深知这事归根到底也怨不得旁人。
之前他们便有所猜测,前年准噶尔战场上,皇阿玛坚持把所有成年的皇子都带上了,很大可能就是为了让他们立些功绩,为日后封爵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