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后马车下来后,安清便开始拉着宜妃耍赖,假装要去抢宜妃的银袋子,因为她今天手气太差了,以一输三的姿态,果断让自己银袋子见了底。
四福晋见安清的样子,以为她是真的心疼银钱,作势就要把赢得银子退给她。
安清自是不能要的,她本来就是故意和宜妃闹着玩的,“不用,四嫂,我这人牌技虽不行,但牌品还是很好的,愿赌服输!”
说罢,她嘿嘿一笑,道:“待会我去额娘那马车顺点好东西,定能把今个输的银子赚回来。”
宜妃听到她这话,气的就要赶她,可安清是谁啊,牛皮糖一个,自是甩不掉的。
三人很快来到了宜妃的马车前,安清在同四福晋道了别后,果断爬上宜妃的马车,然后,那马车中很快传来宜妃的笑骂声。
四福晋羡慕地看了一眼后,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
这些日子,她算是近距离见识到了安清与宜妃的相处模式,心里真的是又羡慕又向往,但她也知道,她和德妃是永远不可能这样的。
不过,关于四福晋与德妃婆媳面和心不和的事,安清在宫里也是听说了的,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发现四福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性子温和,待人也真诚。
怎么说呢,端庄稳重、贤惠温婉这些词用在她身上则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德妃呢,瞧着也不像是那种凡事都挑剔儿媳妇的恶婆婆。
而且,她在宫里向来有宽厚待下的好名声,可见也不是一个刻薄之人啊,那为何偏偏对四福晋不喜呢,安清对此真的很是不解。
“这四福晋是已逝的孝懿仁皇后给四阿哥选的,德妃估计是心里膈应的慌吧。”宜妃淡淡地解释道
安清不由愣了下,已逝的孝懿仁皇后,不就是四阿哥的养母嘛,原来四福晋是她给四阿哥选的啊。
这事她之前还真不知道,在安清的认知里,还以为所有皇子福晋都是康熙来定的呢。
宜妃似是想起来什么事,不由撇了撇嘴:“旁人定是不行的,但谁让孝懿仁皇后是皇上的亲表妹啊。”
安清一听这酸溜溜的语气,立马明白了,得嘞,看样子这孝懿仁皇后应该在康熙很受偏爱。
但宜妃酸归酸,还是不得不讲句良心话,“但不得不说,孝懿仁皇后对四阿哥是真没得说,这乌拉那拉氏可是满洲大族,四福晋的阿玛费扬古如今在朝堂上也是身居要位,家族势力也不容小觑,孝懿仁皇后在临死前拼着和皇上最后的情分,为老四找了这门好亲事,也不知德妃有什么好别扭的,只要对她儿子好不就行了。”
孝懿仁皇后从小抚育四阿哥,自是对他疼爱有加的,就像是太后于老五一般。
当然,宜妃也大概知道德妃别扭什么,孝懿仁皇后、四阿哥和德妃,与她、老五和太后还是不一样的,她们一个是养母,一个是生母,本就都在争四阿哥心中‘母’这个分量,但她是老五的生母,太后是老五的皇玛嬷,她们之间并不冲突。
“但再介意又如何,如今孝懿仁皇后人已经去了,还是该往前看才是,她是不知当时后宫有多少人眼红四阿哥这门亲事呢,先不说这身世,就四福晋本人,那在这京城大家闺秀中也是出了名的端庄稳重、贤惠温婉啊。”宜妃道。
能攀上这门好亲事,谁个会不心动。
安清默默问了一句,“额娘,您也心动过吗?”
宜妃也是嘴快过脑子,“那是自然的,老四和老五年纪本来就相差不大……”
话说到一半,她似是终于意识到什么,蓦地闭上了嘴。
安清撇了撇嘴,一脸‘额娘,你果然不爱我’的委屈表情。
宜妃顿时心虚不已,“那个……额娘当时不是还不认识你嘛。”
安清捂住胸口,控诉到:“好伤心啊,原来,我根本不是额娘心中的儿媳妇人选。”
宜妃立马表态,“不,你就是!”
安清眨了眨眼,质疑道:“我一点也不端庄,也不稳重。”
宜妃接着表态:“不用端庄,也不用稳重,额娘就喜欢你这性子。”
安清继续翻旧账:“可我不贤惠,也不温婉,嘤嘤嘤~真是委屈额娘了。”
宜妃:“……”
好想打死刚刚嘴快的自己。
因为有了消遣的方式,路途上的日子也不算无聊,但在马车走了十几天后,安清她们也不再打叶子牌了,太后身子骨虽说还很硬朗,毕竟上了年纪,坐这么久的马车还是会累的。
于是,为了让她老人家好好休息,她们也不过去打扰了,安清也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马车上,主要是这马车越往后坐,越是累人啊。
有时候她都恨不得下去骑马,总归好过在这马车中憋着强,但想归想,却也是不能的,毕竟皇家规矩大于天啊。
就在安清坐马车都快坐散架的时候,终于看见了熟悉的蓝天碧草,见到了那让她心心念念的‘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了。
第53章 五福晋53
他们一行人在到达木兰围场之前,这边已经做好了布围工作,据说是太子带着几个阿哥一起完成的。
安清来到她和胤祺的营帐后,紫苏几个直接忙开了,随行的小太监帮着把箱笼从马车上卸下来,搬进帐篷后,她们几个便开始收拾了起来,马祥也把胤祺的东西都送了过来。
看到帐篷内没有自己的用武之地,安清也不想站在里面碍事,于是直接走了出去,在附近闲逛了起来。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映红了西边的天空,把整个草原染成了一片金色。
她站在帐篷后的小山丘上,淡淡的青草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举目望去,远处的牛马成群悠哉地吃草,她在这一刻才终于有了实感。
回来了。
她终于回来了!
上辈子安清从没有来过草原,对草原的印象大概也就是书本上那句‘风吹草低见牛羊’吧,她本身对草原也自是没什么情怀,但谁能想到来到这里后,她却成了一个土生土长的草原上的儿女。
从尚在襁褓之中,长到十七岁,她看似适应了草原上的一切,但其实只有安清自己清楚,她还是一直没太融入进去。
单从她给自己和身边侍女起的这些汉人名字便能发现,身边的人都以为她是喜欢汉文化的缘故,但实则是因为什么只有安清自己心里清楚。
可想来也是唏嘘,当她离开后才发现,如今这片土地也成了她不舍的故土,这大概就是人总是对失去的东西更在意吧。
安清感慨了一番后,要告诫自己,日后定要引以为戒,好好珍惜当下拥有的才是正道。
胤祺过来时,远远便瞧着安清站在那里的身影,而她望着的方向,正是科左后旗辖区的。
他走近后,把手中的披风给她披上,轻声叮嘱道:“塞外天气冷的早,晚上则更冷些,小心着凉。”
安清也缓过神来了,扭头看了过去。
只见他身着一身白色滚银边骑装,身姿挺拔修长,越发趁得人清俊英气了不少。
不过,见他浑身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刚忙完回来。
“今个怎的这么回来了,皇阿玛舍得放你们回来了?”她笑道。
胤祺轻笑着点了点头,回道:“皇阿玛再不舍得,也得放我们回来睡觉吧,就算儿子再香也不能天天看着不是。”
安清见他竟用自己的口气开玩笑,也忍不住乐了。
胤祺顺着她方才看的方向望去,开口道:“皇阿玛已经下旨,让蒙古各部的王公贵族明日过来觐见,你阿爹和哥哥也在其中。”
安清轻点了点头,是啊,明日便能见到了。
两人并肩站在那里,看着夕阳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没多久紫苏过来喊人了,他们见时辰确实也不早了,便回了营帐。
草原的夜色,宁静而美丽,他们一行人在木兰围场度过了第一晚。
第二日一大早,安清刚用膳,翠柳便急匆匆地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
“主子,王妃来了。”
一听这话,安清倏地下站了起来,“我阿娘来了?她在哪呢?”
她边问就边要往帐篷外走去,这着急的模样,压根等不得翠柳说话。
下一秒,帐篷直接被人从外掀开,一个身着蒙古贵族女子服饰的人走来进来。
“阿娘!”
安清声音夹杂着明显的愉悦,几个小跑步直接冲进了来人的怀里,而来人正是安清的阿娘,娜仁王妃。
娜仁王妃险险稳住了身子,一脸无奈道:“你这丫头啊,怎的一年多没见,还是这般孩子气,真是长不大啊。”
安清趴在她阿娘怀里,扭了扭身子,撒娇道:“我就算再大,也是阿娘的女儿,这点一辈都不会变。”
说罢,她还不忘倒打一耙,“莫非一年不见,阿娘嫌弃我了?”
娜仁王妃忍不住摇了摇头,只是她还没得及说什么,突然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过来,“姑姑羞羞脸,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安清一愣,忙抬头往后看去,果然看到两个熟悉的面孔。
“大嫂,你也来了啊。”
娜仁王妃身后的那个穿着一身红色蒙古服饰的女子,便是安清大哥阿布喇坦的妻子,如塔娜,也就是安清的大嫂。
而她大嫂身边站着的小男孩,就是安清的侄子乌日图,她大哥大嫂的长子。
乌日图今年九岁了,是个壮硕的蒙古小子,算起来也就比安清小八岁,算是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长大的。
不过,准确来说,他应该是跟在伊德日屁股后面长大的,她从小喜欢折腾种地那点事,这小子没耐心待不住,还是比较喜欢跟着伊德日满草原的跑。
“你这臭小子,没大没小的,说谁羞羞脸呢,小心我告诉你阿爹,让你阿爹揍你屁股!”安清说罢,还举了举拳头,自认是威慑力十足。
乌日图撇了撇嘴,有些无语道:“姑姑你就会告状,从小到大都是这招,你就不能换个新招术吗!”
安清耸了耸肩,回道:“你管我呢,再说了,为什么要换,好用不就行了。”
在斗嘴一事上,乌日图显然不是安清的对手,只能气呼呼地瞪着眼在那生闷气。
安清也没管他,转头看向如塔娜,问道:“大嫂,你没把多兰带过来吗?”
多兰是她大哥大嫂的小女儿,去年安清出嫁时,她大嫂那会已经怀孕八个月了,后来才写信告诉她生了个女儿,算算这会也一岁多了。
如塔娜摆了摆手,一副苦不堪言的样子:“别提了,那小丫头这会正是多动的时候,见到什么都想薅一把,现在带她出门太折腾了,我把她丢给你二嫂了,等明年再带来给你见见吧。”
安清笑着点了点头,她之前听她阿娘在心里提过,说她大哥的小闺女很是活泼好动,她大嫂每日带的都很心累。
当然,她阿娘还顺势夸了她一波,说她小时候可乖了,不哭不闹的,就没见过像她这么乖的孩子。
安清心想,她那会怎么说也是个成人的芯子,能不乖嘛。
不过,一想到小时候那会,她就忍不住嫌弃起了她三哥,因两人是双胞胎,自是打小就放在一起,他可真是太能哭了,那嗓门大的啊,她躺在他旁边,有时候都被震的脑仁疼。
后来还是她好不容易折腾了一通后,才让她阿娘把他们俩分开,但也没分多开,就是一个里面一个外间的距离,但总归也好了些。
简单的聊了几句后,安清忙把人迎了进来。
分别一年多,几人自是有着说不完的话,安清拉着她阿娘和大嫂一个劲地问家里的事,还忙让紫苏把她给家里人准备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乌日图对安清送他的那把嵌宝石柄金鞘匕首喜欢的不行,不过,这东西并不是安清准备,是胤祺私库里东西,之前见她为家里人准备礼物,知道她有个侄子,便让人给她送了过来。
“姑姑,这匕首我可太喜欢了,谢谢姑姑!”
安清揉了一把小家伙的脑袋,没好气道:“你个臭小子,这会知道姑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