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道扬镳后,徐青衣不知不觉之中走到家门口了。
在原身的记忆当中,自己祖父早死,她阿奶靠着家中三亩薄田,含辛茹苦的养大了他爹和小叔、小姑。
为了给徐青衣她爹娶上媳妇,家中耗尽了家财,又添上了她姑的彩礼,这才让她爹成家。
至于她小叔更惨,家中没更是没有钱给他娶妻,但是幸好她阿奶侄子家从小收养了一孤女,让那孤女嫁给她叔这才成家,饶是如此,她叔二十出头才成亲的。
至于他们这一辈,原身老大,今年十一岁,还有一个九岁的弟弟、六岁的妹妹、小叔家一个五岁的堂弟、三岁的堂妹。
至于白烟家,比原身家更惨,她大徐青衣一岁,家中五代单传,到她爷爷和爹爹这都是死于病逝,都英年早逝,一家子靠着白烟阿奶和娘亲支撑,幸好留下七岁的弟弟继承了香火。
徐家前院大门虚掩着,徐青衣推门而入,往堂屋走去,家中一片寂静。
她环顾四周,看着这个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就一间土培茅草屋顶的房子,堂屋内四间房,后院搭建了一间厨房、仓库,圈了一个鸡舍和猪舍。
家中陈设虽然简陋,但十分的干净和整洁,每一件物品都充满了生活的痕迹。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这时,咯吱的一声,一位头发发白,满脸皱纹,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妇人从屋中走了出来,正是徐青衣的阿奶朱氏。
朱氏起初看到徐青衣的时候,还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喜色的喊道:“青衣你咋回来了,老大家的,青衣回来了。”
随着朱氏的话音刚落下,几个房中嘻嘻索索的声音响了起来,两大四小从房中跑了出来。
“闺女,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这不是还没过年吗?”张氏见到自己闺女后,她上前左右看了看徐青衣后,又摸了摸,脸上露出喜色道。
“是啊!咋这个时候回来了。”小朱氏也有些奇怪的问道。
“大姐。”
“大姐。”
家中几个小萝卜头见到徐青衣之后,也一个个开心的叫唤着徐青衣,往徐青衣身侧依偎了过来,只有五妹徐青文只有三岁,上一次见到徐青衣的还是两岁,对于她没有啥印象,她有些怕生的躲在她婶子身后盯着徐青衣,似乎是好奇着徐青衣是谁。
“阿奶、娘、婶子,我和白烟两人上个月通过医馆学徒考核。
日后,我每月有两天的沐修时间,另外还有五十文钱的月钱了。”徐青衣被她阿奶拉到房中坐下后,她从包袱里面把那一百文钱取出递给她阿奶,又把白面馒头一一取出,给自己弟妹,她笑着道。
二弟徐青平年纪大了些,接过徐青衣给的白面馒头,他并没有吃,反而直接给了他娘张氏。
三妹徐青安、四弟徐青武、五妹徐青文年纪小,往日里头吃的东西没油水,也吃不饱,此番见到又香又白的白面馒头后,二话不说,直接往口中塞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狼吞虎咽的,脸上有露出满足的表情,似乎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五妹有吃了,也不怕生,笑眯眯鼓着嘴巴。
倒是徐青衣见弟妹一个个面瘦肌黄,馋吃的样子,她顿时心酸不已。
“好,我家青衣也有出息了,这么快就通过医馆的学徒考核了,太好了。”朱氏听到自己孙女通过医馆学徒的考核,每月有两天的沐修时间,另外还有五十文钱的月钱了,满脸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了。
瞧见孙子孙女大口吃着白面馒头,她脸上闪过一丝肉痛之色,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二弟你吃,大姐这儿还有,咱家一人一个,阿奶、爹和小叔他们都有的。”徐青衣摸了摸徐青平的脑袋,再递给他一个白面馒头道。
徐青平懂事的看了一眼他娘之后,见张氏朝他点了点头之后,他这才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青平,你带着弟妹出去耍儿,看着他们,别让他们玩水冷着了,娘有些话和你大姐说。”这时,朱氏和张氏两人相视一眼后,张氏打发了自己儿子领着娃儿出去。
“好,我们出去。”徐青平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看了一眼三妹徐青安后,他小脸露出不舍和不忍之色,随后招呼弟妹出去,坐在堂屋的长凳上,他也无心吃白面馒头了。
第一十一章 :沐浴和指点
“娘,你要是说三妹之事,此事就此打住了。
现在医馆招收杂役都是签卖身契的,我们家中有我一人卖身在医馆就行了,三妹就不必走我的路。
现在女儿也有些出息,通过医馆学徒的考核,在等个两三年,指不定能够通过医馆弟子考核,到时候女儿在医馆也有些人脉和能力,那个时候或许可以让三妹不用卖身医馆进入医馆学医,那时三妹年纪也不大,一切也都还来得及的。”徐青衣知道张氏和朱氏想要和她说什么,她先堵住她们接下来要说的话。
早在去年过年的时间,朱氏和张氏两人便和徐青衣说过,要送三妹去回春医馆学医,言下之意不外乎也要卖身给回春医馆当杂役。
徐家家穷,田地也不多,吃饭的人口有不少,每年收上来的粮食也不过勉强填饱肚子,所以朱氏和张氏这才想把徐青安送入回春医馆当杂役,学东西还能够混口饭吃的。
让弟妹跟着学医可以,但是不能卖身给医馆,等她在回春医馆内有一定的话语权,能够照拂的了弟妹之后,徐青衣才会安排弟妹进入回春医馆内学医弄药的。
“而且,三妹大字都不识一个,进入医馆,头一年还得识字,依我看,现在找个人先教一教二弟、三妹、四弟他们认字识字。
日后进入医馆学医弄药,直接跨过这一步,这比其他人强了许多了。”
“也行,就依青衣所言,我们村子只有老张头会识些字,改日我提点东西上门,让老张头教一教青平、青安他们认字。”朱氏知道自己大孙女打小稳重,随着卖身到医馆当杂役之后,越是显的沉稳、利索了起来,现在又在医馆晋升学徒了,她所说的也不无道理,朱氏便点了点头便同意自己大孙女所说的。
现在徐青衣在回春医馆晋升学徒了,正是学大本事的时候,她在家中的话,怕是仅次于她爹了,所以徐青衣所说的话,朱氏、张氏她们得慎重考虑和听从了。
“娘,我爹和小叔呢?”解决完三妹的事情之后,徐青衣朝她娘问道。
冬季乃是闲农的时候,不管是徐家还是村里头的劳动力,都会趁着冬季闲农的时候,去镇上找一些零工打,赚些铜板,贴补家用的。
他爹要是上镇上打零工,也会时不时来看望自己的,这些日子徐父没来,可见他们没有上镇上打零工了。
“你爹和你叔这些日帮着一户大户人家建一座庄子,就离我们村不远的桐子坡哪儿,忙活了一个多月了,干完今天,明儿就不去了。”朱氏想到两个儿子在这个冬季闲农的时间帮着建房,赚了不少银钱后,今日可以过个肥年了,朱氏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断过道。
“怎么在桐子坡建庄子?这倒是奇怪了。”桐子坡位于十里村以南,距离他们村子不过两三里路,此地三面环山,占地有数亩地,地势平坦,但是地面石块偏多,一直被视为不宜种地的贫瘠之地。多年来,这片土地一直被闲置着,没有人想过开垦田地,更没有人在那里建造庄子。
“奇怪虽然奇怪,但是对于我们十里村来说,是好事的。
日后,这大户人家来这庄子来居住,到时候少不得需要我们村子的人,鞍前马后,做些伺候的活计,能够多出一条赚钱的路子了。”张氏看的长远道。
中午吃完午食之后,徐青衣有些好奇在桐子坡建庄子的事情,她招呼一声朱氏他们之后,便往桐子坡的方向行去。
等她来到桐子坡,庄子已经建成了,村民正在做一些收尾的工作,只见那庄子庄门大开,门口两旁挂着大红灯笼,喜气洋洋。村民们忙碌地搬运着木料和瓦片,修整着院落和道路,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
庄子不远处的地方,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之中传来了阵阵香气。
随风吹起车帘,徐青衣发现车中坐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妇人,她容颜娇艳却显苍白,身披狐裘,手上揣着暖壶,气质高贵典雅。
徐青衣五官变异了之后,双目慧眼如炬,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徐青衣便发现那夫人面色发青、鼻子之上尤为严重。
结合面相和天气,这妇人风寒逐渐入体,不出半个时候,身体便能够体现出症状出来了。
徐青衣心中微微一动,往那马车的方向走近几步道:“这位夫人,马车赶路前往镇上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你还是早早的回镇上去来的好。”
“姑娘,你这是何意?”李晚秋微微掀开车帘,见一十一二岁的姑娘劝自己回镇上,观那姑娘的身着,似乎是十里村村中之人后,她有些好奇的朝徐青衣道。
“我要是说了实话,到时候怕被你不喜。”徐青衣淡笑,目光平静的直视李晚秋道。
“姑娘,你但说无妨。”李晚秋盯着徐青衣双目半响,见徐青衣平静、波澜不惊的与自己对视,要是其他的农家女,早就受不住无声的眼光,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惊异。
她本以为徐青衣会回避她的目光,却没想到对方如此镇定。这使得李晚秋更加好奇徐青衣要和自己说什么了,于是她缓和了语气,柔声道:“你既然知道我不喜,那你还敢告诉我?”
“见猎心喜,或是见你是这座庄子的主人,忍不住想要套套近乎。
我之所以劝你回去,是因为半个时辰之后,想必你得请大夫看病了。”徐青衣淡然一笑,不疾不徐的道。
“你这姑娘,说什么……。”
“绿竹,不得无礼。
你确定我半个时辰之后,要请大夫看病,可是现在我身子并无哪里不适的。”这话一出,李晚秋心中顿时不喜了,现在她并未感觉到身子哪里不适,她微微皱着眉头道。
无缘无故说自己有病,她身子本来就柔弱,就算李晚秋脾气好,也不由得有几分恼火了。
“天寒易冷,夫人还是做好保暖措施,半个时候自然是见分晓了。”徐青衣知道李晚秋不信,她朝李晚秋摆了摆手之后,往家中方向走去。
第一十二章 :赚钱得办法
“走,我们回去。”李晚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想到之前那姑娘说了,她说的话,会被她不喜,是自己让她但说无妨的。
那姑娘说出来的话,果然是自己不喜的,早知道就不让那姑娘说了,真是好奇心惹的自己不喜了。
“夫人,那山野农家女的话不可信。”绿竹一脸的不忿道。
“你这丫头,就是个急性子。
之前那姑娘说过,她说出来的话会让我不喜的,是我让她直说的,这事情也怪我。
我之所以不想待在这儿,坏了心情,自然是想回去了。”李晚秋轻轻地笑了笑道。
然而,还不到半个时辰后,还未回到镇上的时候,李晚秋便感觉到头疼,畏寒、四肢酸痛了起来,似乎身体哪哪都不舒服了。
“绿竹,让车夫快马加鞭回府,顺道给我请个大夫前来瞧瞧。”李晚秋心下顿时有些震惊了起来,想到之前徐青衣的话,这都被她一一应证了。
半个时辰之后,自己必定要请大夫看病,这不就半个时辰了,算的真是准了。
“啊!”绿竹楞了楞,心中还想着,自家夫人怎么还听那农家女的话,半个时辰找大夫看病呢?
“天寒易冷,怕是风寒入体了。”李晚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已经开始见热了。
“夫人,风寒?”绿竹惊呼,伸手摸了摸自己夫人的额头,见发热了起来之后,她立刻对车夫大喊,“快,快些赶路,我们要尽快回到府中!”
李晚秋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四肢更是酸痛得如同被重锤猛击一般。
她心中暗叹,那山野农家女不知道是看出来什么来了,还是随口胡言乱语,或许自己当时就应该听她的话,早点离开那个地方。
不久之后,马车急速驶回了府中。李晚秋刚一落地,便感觉脚下一软,差点跌倒。幸好绿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李晚秋身子靠在绿竹身上,回到了房中。她刚一躺下,便觉得全身如同被火焰炙烤一般,热得难受。
没过多久,大夫急匆匆地赶来。他为李晚秋号了脉,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夫人,您这是风寒入体,需要及时治疗,否则病情会加重。”
“那就麻烦大夫了。”李晚秋虚弱地道。
……。
今日徐家的晚食,一大锅番薯粥,香甜倒是香甜,只是不顶饱,外加三叠咸菜和之前徐青衣带回来的白面馒头,凑合着吃了一顿晚食。
然而,徐家的晚食,还不如医馆杂役吃的好。
徐家的晚食虽然简单,但徐青衣却已经习以为常,今日的粥已经是煮的浓稠了许多,想必是朱氏是看到自己回来,特意多加了些番薯和大米进去的。
她知道,这个家境并不富裕,父亲、小叔每日辛勤劳作也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阿奶、爹、叔,明儿我和白烟约定好了上山去,寻摸咱村子后山有没有容易炮制上手的药材。
日后,你们采摘炮制好后,也能送入医馆换些银钱的,贴补家用的。”徐青衣吃完晚食之后,把她之前的打算告诉家里头人。
徐家众人听到徐青衣这番话,张氏收拾碗筷的手顿时一顿,干脆坐了下来,侧耳倾听了起来。
“你们在医馆学的东西,能够外传出去的?”朱氏压低了声音朝徐青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