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到穿了县学新冬衣的纪元,恨得想要扑过去,纪元根本不怕张牙舞爪的他们,定定的站在原地,笑着同差役道:“差爷,我想同他们说句话,可以吗。”
这几个人肯定认识纪元,还高兴道:“可以啊。”
“对了,因为你之前那些话,咱们三班六房的兄弟们都不会被裁了。”
这事还是意外。
纪元问道:“为什么?”
那牢房的捕快低声道:“您说害群之马,聂县令也听进去了。”
“昨天下午你们走了之后,县令大人说为李耀众辩解的小吏们也是害群之马,给他们三天时间打包东西,让他们回京城家里呢。”
竟然还有这种事?
纪元想想,似乎也不意外。
那聂县令今年二十四,能二十一岁考上进士,既是家学渊源,也是本身聪明。
不足的地方便是经验不够。
当然,对于一个地方官来说,这是致命的缺点。
估计现在也学得磕磕绊绊。
但能把他带来的一些人清理出去,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
那些人走了,衙门里许多老人就能留下。
这些都是林大人的班底,做事很是靠谱。
现在大家保住位置,心里很是感激纪元,当然也会更加用心做事。
有着这个缘故,纪元同纪三叔夫妇两个说话,有了些便利。
牢房捕快再三叮嘱:“我把他们锁在柱子上你们再说话,不要离他们太近,别伤着你了。”
纪元点头感谢,等这几个捕快走了之后,才看向纪三婶纪三叔。
“有段日子没见了。”
这两个人形容枯槁,身上还带着打板子的血臭味,嘴里都是不干不净的咒骂。
他们的家都也没了,家里的房子,地,都是纪元的了。
实在可恶,可恨的想杀人!
他们儿子怎么办,现在他们家什么都没有了。
他们当初不就是没给他娘请大夫吗,他娘病的那个样子,吃药也不会好。
根本不是他们的错。
纪元已经懒得掰扯这些,笑着说道:“你们应该流放,按理说纪利也会来。”
“他却没到,你们猜是为什么。”
赌徒最了解赌徒,纪三婶没想到,纪三叔却想到了。
肯定在赌。
赌起来,谁管时间。
他儿子的赌瘾比他大的多了。
不来送他 们,肯定在赌。
“我听说他在赌,如今他没有人兜底,你们猜多久会被人点了。”
点了,就是杀了的意思。
反正以后坑蒙拐骗什么都会做,赌徒基本都是如此。
纪元一句话,让这两个人脸色更加苍白。
那是他们儿子,唯一的儿子。
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他这辈子,就会这么烂下去,可惜了,你们看不到。”
“不过没关系,我讲给你们听。”
“就像我会为小纪元报仇,也会把这些事讲给他听一样。”
最后这句话实在诡异。
纪元慢慢靠近,凑近了才道:“真正的纪元早就死了,你们没发现吗。”
“一个八岁的孩子,被你们虐待死了。”
“而我,曾经也是死人,死人什么都不怕,所以专门来找你们报仇。”
纪元声音低沉阴狠,偏偏脸上还是和煦地笑,甚至朝远处担心他的捕快们再笑笑,从两人身边远离。
两人眼神里写满惊恐。
这是个什么怪物?
他们惹了一个什么怪物?
纪元死了?
死了吗?
这不是还活着。
他们不会知道答案,但他们的脑海里只有这句话。
再回想起当年家里莫名其妙的鱼眼珠子,还有性情大变的纪元。
“你不是人!你是鬼!”
“你不是纪元!”
“来人快把纪元抓起来!他不是纪元!”
疯了?
两个捕快走过来。
纪元笑着道:“可能是知道他们儿子在赌博,不肯来送他们最后一程,所以被刺激了吧。”
“活该,不要管。”
“这不是自找的吗。”
“那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纪元最后看着他们,还是笑着说话。
“一路好走。”
“无缘再见了。”
第51章
第51章
目送押解囚犯的差役离开, 纪元还未走。
果然,等到日上三竿,纪元算着他请假时间都快的时候, 纪利出现了。
纪元只是看着纪利轻笑。
一个烂赌鬼,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如果说扣下纪元他爹卖命钱的人没有他, 可虐待小纪元的却有。
纪利脚步顿住, 看到纪元根本不敢直视。
纪利身上同样被打了板子,但打得少提前给放走了。
也是因为提前放出来,他才知道昨日衙门发生了什么。
一个秀才,一个有功名的人,直接被剔出官身。
纪利好歹也读了三年书,自然知道这功名有多重要。
但李耀众就那么被夺官身了, 听说文书已经送往府城,估计很快消息就会下来。
听说李耀众被家人接走的时候,人都疯了。
官身,官身要没了。
连秀才都不是了。
这对一个半辈子都扑在科举上的人, 无异于灭顶之灾。
李耀众还一直喊纪元的名字, 说这都是他的错, 都是他的原因。
可里面的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若不是李耀众妒忌,若不是他想巴结新县令,怎么会有这件事的发生。
李家到现在还在哭,男女老少都在哭, 甚至把外嫁的女儿女婿都喊回来。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根本拿纪元没辙。
纪元马上要科考。
唯一希望就是诅咒他这次考不上。
随后又觉得绝望。
便是这次考不上又如何。
纪元的聪明学问, 迟早能考上的。
他迟早会是秀才,好像已经是大家公认的了。
纪利踉跄着离开, 竟然看都不敢看纪元。
同时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挣到钱的,等他挣到钱后,就把钱甩在酸秀才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