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四的安小河道:“那叫文曲星。”
“不是这个,是财神爷!”
怎么又文曲星,又财神爷的。
安小蝶道:“因为你既能挣钱,还能读书啊。”
安小河听到这,点头道:“这个是没错的,咱们安纪村,让许多人都羡慕呢。”
这自然跟青储料有关。
整个村子发家致富,都是因为这个。
村里的路更好了,钱更多的,谁会不羡慕。
这些事听多了,已经没什么感觉,安小河又道:“不止这些,二月份你备考的时候,县城指挥营的兵将们来了,当时把咱们村的人吓了一大跳,修路都停了。”
指挥营的兵将?
“他们觉得青储料非常好,冬日里喂得也勤快,指挥营的马匹养的极好。”
“可惜也是冬日喂多了,刚到二月青储料就没了,二月那会草也没长好,他们就想再买半个月的。”
村长跟安叔公凑了又凑,才凑过五日的青储料,让指挥营的兵将很是遗憾。
好在他们也讲理,只说明年一定要多定一点。
等会又说可惜,他们年底要换防,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没有这样的好草料,还说要是换得不远,一定会再买的。
兵将们极爱马匹,这是他们遇到危险时保命的东西,是他们的战场上的伙伴,给马儿吃得再好也是应当的。
只是指挥营也是需要三年四年一次换防的,具体时间看上面安排。
反正不会一直在同一个地方。
所以不知明年的情况。
这事传出去之后,让安纪村很有面子,连指挥营马儿都爱吃的青储料,还有什么好说的。
开年的这个大广告,让安纪村今年青储料的销路更加畅通。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大家挣得会更多,整个村里都会动起来。
去年躲懒的村人,今年早早就在报名。
挣钱的事,谁不爱?
再说,就那段时间忙,对村里人来说,算得了什么,咬咬牙就能过。
纪元听得津津有味。
能挣钱就好,能改善大家生活就行,让牲畜养得更好,自然好上加好。
反正青储料这事,跟他关系也不大了。
安纪村完全可以自行运转。
有他没他都一样。
村里那份分成倒是没忘了给他。
今年修路各方也要银钱发,他这边的自然给留下来,昨日安村长就给他了。
修路他是没出力,可当初规则的制定,以及各方的调和,全都做了预案。
这份预案,也是值得发钱的。
他出去这几个月里,村里发生的事情也不少啊。
五月十八,纪元早早起来。
赵夫子让他孙儿陪着纪元过去,他要不是上课,肯定也跟着一起。
纪元没觉得有什么,但去了纪利家的房子附近,感觉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为什么?
自然因为纪元要卖东西啊。
纪利家杂七杂八的东西不少,说是低价卖出,他们能捡漏呢。
纪元看的哭笑不得,不过这也合他的意。
安大海看到纪元过来,立刻招手:“纪元!快来!”
“这门上锁了怎么办啊。”
纪元挑眉:“这是赔给我的房子,自然是砸了。”
砸?
众人一愣,纪元已经从旁边捡起一块石头,直接把锁砸开,纪元道:“我先去转一圈,把我家的东西拿走。”
小纪元家的许多东西,都被纪利家搬走了。
他肯定要给弄回来。
村里几个力足的壮汉道:“我们来帮忙,你说什么,我们就帮你搬。”
他们又道:“别给钱啊,你带着我们发财,我们都该做的。”
这几个人在村里一贯勤奋,小纪元他爹在的时候,他们都是齐名的勤奋汉子。
但在村里,单有勤奋也不够,还要有机会。
纪元就给了他们机会赚钱。
他们无论是做青储料,还是修路,都赚了不少银子。
这份恩情大家都记得呢。
纪元笑笑,谢过同村人之后,指着小纪元家的东西:“这两个门板是我家的。”
“还有这几根结实的梁柱,一 会拆房子的时候帮我留下。”
“厨房的几口锅,三四个碗。”
“他们压箱底的被子是我娘亲手做的。”
“再有这个锄头也是,这些做活的工具,针线筐。”
小纪元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做活用的。
小纪元爹娘一个缝补扫洗,一个卖力做活,是典型儒家文人称赞的那种夫妻。
夫勤妻贤,两人都干活,都劳动,都勤奋。
但他们的命运,却不能由自己左右。
就跟村里有力气肯干活的壮汉们一样。
他们是不想发财吗,不是。
只是没机会过更好的日子。
不说他们,村里的懒汉吗,有几个是真的懒到像纪三叔那样?
也很少。
有时候有些人的懒,只不过是看不到前景罢了。
现在的安纪村,真正懒的人可没几个,能有更好的生活,都会努力奋斗。
纪元一点点挑着,把小纪元记忆里自家的东西都给搬走,直接搬到小纪元家里。
至于剩下的东西?
全都卖,贱卖。
就当给村民们谋福利了,特别是帮他搬东西的几个壮汉,他们家媳妇想要什么,纪元让他们直接拿。
买卖的气氛十分和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杂货市场。
“这东西好,就是没什么用,摆在家里好看吗。”
“你不要我要,咱们采点野花放里面,肯定好看啊。”
“他家怎么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小孩玩具我要了,就是拿回去要好好洗洗,省得有他家的臭味。”
“纪利的文房四宝卖给我吧,我家孩子今年也要读书呢。”
“这布料还是新的,我要了。”
纪利紧赶慢赶,从合远县赌坊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半个村子的人都过来,在他家里挑挑拣拣,提着东西就走!
这是他家!
不是杂货店!
他不是买了新锁吗,怎么纪元还能进来。
他就是为了防止纪元进门才这么做的啊!
纪利上前再看,新锁直接被砸开!
他刚想喊,却只能闭嘴。
官府都说了,这房子赔给纪元了。
要是喊出来,那对他不利。
生气恼怒,所有情绪在纪利心中迸发。
归根结底,他也只能无能狂怒。
而纪元就站在人群中心,居高临下,欣赏地看着纪利的崩溃。
这种有苦难言的心情,肯定很不好受吧。
那也是你活该。
也有人发现了纪利,看着他的眼神,下意识对他退避三舍。
随后又被纪元的淡定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