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是自家进士祖父教学,住在下面县城。
若他们三个在一起,还能比较一下,现在是不成了,只能看明年秋闱如何。
好像现在说这个,有些早?
其实也不早了,那本倒计时日历上,距离乡试只剩四百八十四天了。
没错最开始做日历的时候,那会是八百多天?
转眼,就快过去一半了。
纪元走到贡院门口的时候,郭训导,还有另外两位夫子已经在了。
他们看到纪元,笑着道:“马上就要出来了,不知道今年考得怎么样。”
正荣县的教学成绩一向很好。
纪元他们考试那年,也就是前年了,十二个人考进十个,这个纪录放在整个天齐国都是厉害的。
去年来了十五个人,九个中了秀才,依旧很厉害。
所以今年的名额,府学多给了十个。
正荣县一共可以来了二十五名考生,所有人都好奇,今年的这个正荣县,又会拿出什么样的成绩。
反正前年正荣县招生的时候,两千多人想考进县学,还都是本地的学生。
竞争太激烈了。
如此良性发展,他们县学的学生只会更厉害。
纪元道:“希望今年再出个府案首。”
赵夫子也点头,又道:“出府案首或许有指望,小三元还是只有你一个。”
县试,府试,院试,每次考试的重点都不一样,想要当第一,确实有些难度。
而且一般的考生,很难保持一个非常好的状态。
纪元这种纯属意外,不然怎么大家都为小三元感到震惊。
他们正说话,贡院大门打开了,学生们从里面走出来。
纪元站得高一些,一眼看见李廷跟钱飞,朝他们招招手。
不少认识纪元的人,都觉得这样的纪元很少见。
他平时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很稳重的。
但见好友们,自然不同。
李廷钱飞体力也比一般的学生要好,根本不用别人搀扶,小跑着就过来了。
“纪元!你也在这!”
“终于考完了!啊啊啊太难了!”
纪元笑:“考完就好,考完暂时不想了。”
还有近十日才出成绩,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了。
李廷跟钱飞,今年一个十九,一个十七,两人惊讶发现,纪元跟他们差不多高!
没考府试之前,他们虽然见过面,但两人满脑子都是考试,这会回过神,发现了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你怎么回事,在府学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跟我们差不多高了。”
“对啊,以前在县学,你比我们矮一个头啊。”
他那时候才八九岁,今年十三了啊!
虚岁一下,都十四了!
其他正荣县的学生过来,也忍不住来看纪元。
这里面,大部分都认识纪元,还有一部分是去年考上县学,今年来考试的。
为什么看纪元?
这可是纪元啊!
正荣县里面,有人不知道他吗?
有谁不知道,他有一手好字,画画也很厉害,还被人嫉妒?
就算条件不好的学生买不起梦蝶令,但他们尊经阁里面有啊,都可以借着看。
而且,县学很多书籍,都是他帮忙弄过去的。
那么多书,实在帮了他们大忙。
纪元朝大家点头,笑道:“走吧,刘家酒楼准备好吃食热水,大家好好休息。”
等众人走了些,纪元才对郭训导,李廷钱飞道:“晚上请你们吃大餐。”
郭训导好笑摇头:“李廷跟钱飞,同你去吧。”
他还是留下来照顾学生比较好,不能真的去玩乐。
李廷钱飞则直接点头。
好啊!
他们想去!
晚上,纪元,李锦,蔡丰岚,白和尚,武营。
再带着李廷,钱飞一起去了北市。
要说纪元自己,是肯定不来的。
李锦倒是没事过来吃吃饭,其他一点不碰,以他的话说,他本就不算意志坚定的人,还是吃吃东西吧。
现在请李廷钱飞吃东西,自然还是享受美食。
府学的吃食自然不同,杯盏碗碟,看着都价值不菲。
里面是吃食更是精致,非新鲜的鱼肉不做,非清晨的果蔬不吃。
李廷跟钱飞头一次过来,吃得头都不抬。
钱飞还道:“原本吧,你教我家厨娘做了糕点,我们没事还能尝尝,那厨娘手艺其他手艺也很好,我们全家都喜欢的。”
“可去年年底,她娘家有事,就辞职回了京城,哎,从那之后,就没尝过那么好的手艺了。”
不等纪元问,钱飞赶紧道:“放心,她临走前把做点心的手艺传给其他人了,房老夫子那的点心绝对管够。”
那就好,纪元想了想道:“回头我再写两个方子,给房老夫子换着吃。”
他们这一桌子,除了白和尚跟武营之外,都是正荣县的人,聊起来自然没完。
白和尚跟武营两人听着也不无聊,很快关系变得极好。
吃到一半,周家大少爷过来了,他不满道:“纪元,你请人吃饭,竟然不带上我。”
周家大少名叫周中恺,他今年也刚满二十,跟大家年龄相近。
原本跟纪元交好,算是为了自家的买卖,再结交一个潜力股。
这一两年相处下来,早就把纪元认作真正的朋友。
周中恺也不客气,直接找位置坐下,还让伙计上碗筷:“放心,不白吃,我帮你出一半的钱。”
李锦跟钱飞道:“怎么还抢生意啊。”
众人笑,这三个可是他们这八个人当中最有钱的。
也不是,其中如今白和尚师傅寺庙的收入,可能跟钱飞家差不多?
反正每次白和尚提起来,都忍不住摇头。
说好吧,确实收入多了,师父师兄日子好过很多,但说好吧,佛门清净地,又有些怪怪的。
吃饭的时候,李廷跟钱飞还往周围看了看,偷偷对纪元道:“旁边那桌,也是你们府学的学生吧?”
看他们穿着青衿,但青衿却奢华得很,腰间戴着府学的牌子。
纪元点头。
李廷还是头一次看到的书生,平日里县学书生大多朴素,现在也多是穿县学发的衣服,就连有钱人也是如此。
而外面的学生,实在是,实在是不同?
那边吆五喝六,一会灌酒,一会说些浮夸大话。
怎么说呢,丝毫没有学生样子,也没有秀才的样子。
府学的风气,是这样的吗?
纪元知道李廷的想法,开口道:“府学的学生有些极端,一部分努力上进,一部分浑浑噩噩。”
如果稍微把持不住,就会陷入竞豪奢的氛围里,又或者贪图酒色,无法自拔。
府学不少学生,都在北市街上脸熟的。
他们今日来的酒楼还算好的,有些更不堪入目。
要说这些东西,也就罢了。
府学最让人惊叹的,还是一个字。
权。
纪元是感受到权的作用。
学政,右训导他们一句话,就让自己安生过了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人人对他客气,人人对他敬重。
便是岳家因为自己变成东市第一街的末尾,见到他,还是咬碎了牙行礼。
如今其他人的豪奢浮夸还在表面。
内里的弱肉强食,才让人恐怖,很容易悄无声息地,接受他们的想法。
纪元没事去踢球也是因此,可以暂时躲开那些因权讨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