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实用了。
谁家不养个牲畜,谁家的牲畜不生病。
有这东西,自己就能做个初步的判断,对各家来说,都是减少损失的。
故而不少人家都会带上一本。
这本被书生们直接忽略的书,竟然成了家庭必备的工具书,看似静悄悄的,实际出货不少。
周家作坊,作为掌握了纪元所有“马甲”的人,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心里只能对纪元更加敬佩。
心道,若人们知道纪元真正的成就,只怕满城轰动。
他做过的事,随便拿出去一件,就够别人吹嘘很久的了,可纪元却还是那般低调。
纪元也是不知道周家的想法,否则肯定要笑一声。
也不是他想低调啊。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何必自找麻烦。
再者,房老夫子也怕麻烦,自己肯定不会太过张扬。
纪元再次把房老夫子的画作拿出来。
想来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倒不是换钱,而是还人情。
不过要等到乡试宴之后再说了。
在外面还在讨论书画竞技台惊天价格的时候,乡试宴的请帖,以及举人公服,已经送到新进举人们的手中。
衙门来人送公服的时候,栖岩寺不少香客都羡慕得厉害。
现在谁不知道,栖岩寺住着两位举人?
一个是今年的第一纪解元,另一个是今年的第五白经魁。
但凡他们家学生能沾一点读书气,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栖岩寺的和尚们,只见这些香客们捐香火钱更大方了,也不知道此事是对是错。
反正自从秋闱揭榜之后,他们这的香火就没断过。
建孟府的大小寺庙不少,栖岩寺转眼成了最热闹之一。
但对里面和尚来讲,自然是好事,至少以后吃饭不用发愁,日子可以不那么辛苦。
看着栖岩寺迎来送往,白和尚还是有些忧心。
蔡丰岚则撺掇他们赶紧换上举人公服,看看哪有不合适的,白日还能改。
今日晚上,可就是乡试宴了。
乡试宴,所有新进举人齐聚一堂。
纪元甚至还有些经验之谈。
不过三年前那会,他坐在当时章解元身后,今年却是要坐到解元之位上。
三年的时间,他也成了正式受邀的举人。
纪元换上公服,依旧是类似官服的模样,由青蓝色的丝绸做成,金色云纹,看着华贵无比。
纪元年纪轻,穿上反而像贵公子的华服,让人看着,只觉得他生得俊俏,风度翩翩。
一身华贵的公服换上,已经有人府衙的人过来接。
说是宴会之前,还要拜见监临官,主考官,以及各处的老师。
这一项还要由解元领着众人进行。
非解元不得上前,这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荣耀。
看着纪元跟白和尚离去,蔡丰岚稳稳心神,他们是好友是同窗,也是同伴。
要说羡慕,自然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激励。
终有一日,自己也能考上,到时候他们直接当同僚!
能有如此志气的书生可不多。
比如看着举人马车行走的岳昌就是 个例子。
岳昌今年并未考中,他今年十六七,岁数并不大。
夫子们也说,他如今的年纪,去考乡试只是积累经验,能在二十五岁之前考中,便已经很好了。
可他家里却不这么想。
上次乡试不中,还能安慰,今年全然变成嘲讽。
他不准备在家待太久,总觉得离了家里,心里反而畅快。还不如早早收拾东西回岳麓书院,至少在那,他还能找到读书的乐趣。
举人的马车都往宴会的地方走,他的马车要往城外驶去。
岳昌脸上是不甘的,但也没有办法。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纪元的竞争对手,对方既没有看不起他,也没有高看他,他也就是个普通并且关系不好的同窗而已。
岳昌现在才明白,当时在射科他硬要比试,纪元说:“自知者智,自胜者勇,自暴者贱,自强者成。”
他似乎一样也没做到。
说起来,他家也一样没做到。
经过那件事后,家里人都恨他跟大哥,大哥已经被赶到庄子里,他虽然有个秀才的功名,也好不到哪去。
毕竟带来的损失太大了。
听说今年,连四大书坊的最后一名都保不住。
不过他出来之前,跟父亲承诺,一定会考上举人。
或许只有那一日,才能让岳家重回前四。
至于跟纪元争?
已经没人再想了。
岳昌看着远去的建孟府,同样是要离开这,自己灰溜溜走,纪元是要去考会试。
算了,再怎么想也没用。
纪元不知,自己的存在就让很多人心酸,他此刻正在乡试宴外面,人还没进去,就被无数同年拉着说话。
纪元看起来好脾气,也是爱笑的,索性没拒绝。
不过看到汪柱良的时候,还是微微皱眉。
他帮过很多人,这位是最后悔的一个。
汪柱良也穿着公服,但对比纪元跟白和尚的简约,腰间挂了不少配饰,看着之前艰苦求读的模样完全不同。
汪柱良昂首挺胸,看到纪元的时候,快步走上来,但一晃眼,纪元已经离开了。
“你不是说,你们关系很好吗?”同为六十多名的高举人道。
汪柱良点头,又有些丧气,随后道:“是人家单方面帮的我。”
所以他看到纪元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亏欠。
不过也是多亏纪元,自己才有个还算安稳的备考地方,否则也不会考上举人了。
纪元跟白和尚两人虽然没说话,心里的想法却大致相同。
没考上举人的时候,心疼自己的爹娘妻儿。
考上之后,第一时间就纳了美妾,这种可以同苦难,却不能同富贵的,更是可怕。
不说这些,只讲他妻子为他上学,在家操持家务,一共供他到三十五。
这份恩情可比他所谓的食宿供给大多了。
只是不知,他面对糟糠之妻的时候,会不会跟对同窗这般客气。
所以,这乡试宴上的六十八人,说是同年,就是一起考上的举人,但内里还是有些不同,隐隐分成好几拨。
有按成绩分的,也有按品行分的,又或者按家世分的,全看个人的心情。
毕竟他们这些新科举人在外人看来,都是天之骄子,可面对彼此,那都是举人,自然也没在外面的傲慢。
今年的乡试宴比去年还要隆重,看这样子,像是按照每个监临官的喜好准备。
上次的监临官徐大人不喜奢华,也就简单雅致了一些。
今年的朱大人爱玩爱笑,歌舞伎乐已经准备上了。
白和尚看着奢靡的场景,偷偷念了句佛号,不过也跟纪元吐槽:“这里虽然金光闪闪,却也不如我们青云寺。”
此话自然是嘲讽,并非炫耀。
一想到乡试宴结束,自己就要回青云寺,总觉得头疼。
纪元看看他,询问道:“你们青云寺,又给佛像塑金身了?”
给佛像塑金身是好事,但这也太频繁了吧。
白和尚无奈,想了想道:“等你从家里回来之后,有空去我那坐坐,帮我想个办法,劝劝我师兄们。”
纪元对那青云寺确实有些兴趣,点头道:“好,只是要安排好时间,也不知要在家乡待多久。”
“不过想着,年前肯定要回来,好准备明年开春就去京城备考。”
那也就是今年年前会去青云寺。
白和尚点头,他估计就要在寺里待到年后。
两人说着话,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过来了。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看到纪元的时候带着惊喜,自我介绍道:“见过纪解元,我是今年的乡试第二,叫孟华伟。应该年长你十多岁,但喊我名字即可。”
纪元还是拱手道:“孟华伟兄。”
他年纪小,见谁都要称一句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