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肯定的,他们一起踢球,一起练习骑射,这可是长久的交情。
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最后跟蔡丰岚,周家兄妹俩,还有殷茂吃了饭,纪元跟白和尚正式出发了。
不能再耽搁了。
还是要早点过去为妙。
化远三十八年,二月初九。
天气也不错,纪元他们一行六个人,年纪最大举人今年三十六,他是第三次会试。
年纪最小的就是纪元,今年十五。
他们都是想快点去京城的,故而路上话也不多。
纪元跟白和尚,高老四关系自然最好,平时也有个照应。
按照殷博士说的,白日赶路,天色稍晚就休息。
好在能骑马去京城的,都是不墨迹的人,路上竟然比想象中要快一些。
唯一不好的便是今年天气暖和的有点晚,越往京城走,天气竟然还是带了些寒意。
骑马快走,竟然会觉得冷得慌。
纪元每次上马,都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马上要会试,身体不能出问题。
说起来,进京赶考也是道坎。
他们这些身体素质还行的,倒是能骑马过来。
身体一般的肯定要坐车,甚至还要坐船。
而且建孟府到京城,差不多十天的路程,这已经算是近的。
相比更远的云贵,朝廷甚至允许他们次科再考。
一般来说,新科举人要是不参加第二年的会试,朝廷甚至会有处罚。
而云贵那边的学生,特许他们等到三年后的会试再来。
为什么?
因为山高路远啊。
他们的求学之路会更加艰难。
如果拿云贵的考生跟京城的考生比。
基本是一个天一个地。
后者就在家门口考会试,无论心态还是体力,都会是最佳的状态。
可纪元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因为对比乡试其他人,纪元他们已经算幸运的。
就拿去年的秋闱乡试来讲。
纪元白和尚他们,就在府城上学。
而乡试也在府城,他们等着考试即可。
不用长途奔波,也不用临时找地方住。
可从下面县里乡里来的考生们,他们就要提前准备,提前出发。
那些考生的艰辛,想必也不好说。
纪元自认为,自己已经占了乡试的便利。
如今骑马去京城考试,反而比很多人好多了。
纪元的心态好,连带同行的其他人心态也不错,还学着他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
跑一圈出出汗,也比脸上冻的麻木要强。
一连好几天,大家都是如此。
不少人也暗暗佩服。
纪元小小年纪,竟然真的吃得了这种苦。
骑马赶路可不是平常的游玩,是真的辛辛苦苦骑着马跑很久。
也就是马累了才会歇歇。
他跟着他们这些二十多三十多的人一起跑,半点都没叫苦,这般坚韧,也远超同龄人了。
他们这六个人里,只有纪元他们三个是新科举人,其他人都是考过几次的。
见纪元他们年纪虽然小,倒也不错,还说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原来举人去考会试,其实最次也会分到一个职位。
所有举人参加会试之后,会分为主榜跟副榜。
主榜,就是大家知道的前三甲排名。
副榜的考生依旧是举人,但是会按照排名分职位。
“要说前十几年,考上副榜之后,也能让吏部安排职位,可如今不成了。”
“如今三甲的举人都等着吏部安排位置,若上了副榜,一般会被安排到各地当教官夫子。”
“一般都是县学之类的地方,所以要是不小心没考上主榜,落第去了副榜,那就赶紧离开,或者当作不知道吏部的任命。”
这也是可以的?!
眼前这位举人的意思就是,去考会试,都会有榜单。
主榜不用说,这些都是进士了。
若是落第,那也别担心,礼部还是会给你们排名,按照名次高低给你们分职位。
可现在职位不够怎么办?
那就去当老师。
府学的老师是别想了,去县学当吧。
一般的举人,基本自视甚高,怎么可能甘心去当县学的夫子。
可去考会试,进了副榜,就一定会被安排。
那怎么办?
快跑。
就算人还在京城,也要装作不知道吏部的任命。
说句不好听的,每年落榜举子那么多,大家基本都是这么做的。
吏部的这个任命也落不到实处。
而且都是举人了,都有官身,这点事情,吏部多半懒得计较。
要说这项政策其实是很好的。
既然没有官职,你们就去当老师,填充下面的县学,可以培养更多的人才。
可看到正荣县县学能有一个举人夫子就如此高兴来看。
很少有举人会“自降身份”,会去县里教学。
约等于研究生毕业,分到了非常偏僻的村小?
反正这些举人肯定是不去的。
多数举人都会回乡继续备考,等到会试再过去。
纪元忽然想到殷博士。
殷博士之前会试落榜,难道也是被分了教官的差事,按理说是不可以不去的,但还是到了好友林大人所在的正荣县当夫子?
原来是这样。
不过多数举人的选择也可以理解。
能考上举人,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放在早些时候,直接做官了。
便是如今,如果愿意去偏远一点的地方当县令也是可以的。
可大家的想法多是准备再考。
他们考科举,可不是为了吃苦的,读书已经够苦了,其他的苦还是不吃为妙。
吃了干巴巴的饼子,又喝了些水,众人再次上路。
路上也确实遇到同去京城的考生,大多都是坐着马车或者牛车,也有些直接走过去。
甚至路过渡口的时候,还有坐船的。
天下书生云集之处,果然不一般。
越往京城走,风貌越是不同。
北方的山石多高耸带棱角,就连树木也是高而笔直。
一直到二月十四,路程终于跑了大半。
大家决定在此地的驿馆歇一歇,后面还有四五天的路要走。
幸好他们平时走得快,稍微半天,也不耽误事。
此地的驿馆已经住了几个进京赶考的书生,有些书生上吐下泻,眼看的水土不服。
幸好他们提前赶路,否则还不好调养。
仔细问了才知道,他们竟然是渡海而来,是海岛上的学生。
一南一北,来一趟确实不容易。
他们甚至是在秋闱之后便出发,终于到了京城周边。
歇息半日,还有些举人饮酒解乏,看着便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