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博士那边已经把信拆开,往日风趣淡然的殷博士,都没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
而这信,他终于给看完了。
纪元开门见山,说了自己会试成绩,随后又感念师恩,感谢殷博士的教导,更讲了京城趣闻。
厚厚的一封信里,都是纪元的所思所想。
殷博士从头看到尾,忍不住想再看一遍,那边左右训导已经在催促了。
“是放榜之后送的信件吗?”
“出成绩了?!什么成绩!?”
“是会试第一!是会元!!!”
这句话不是殷博士说的,众人下意识看过去。
只见府学的学政不知道什么来的,他手里也拿着信件。
这并不奇怪,从京城过来的信件,大概是同一批。
学政看到信件后,肯定第一时间过来。
等会。
学政说了什么?!
他们没听错吧?!
殷博士也强忍激动,可还是没控制住:“纪元考了第一。”
“他是会试的第一。”
整个研学处瞬间安静,又瞬间起了波澜。
他们真的没听错?!
纪元第一?!
他才多大年纪?!
他是头一次考会试吧?!
这就第一了?!
“他前两天来信,不是说自己可能过不了吗?”
“有没有他的文章?!”
“我的天,真的吗?!那他岂不是连中两元了?!”
“岂止,分明是五元!忘记他小三元的名声了?!”
是啊。
纪元童试开始,就一直是第一。
那时候被人喊小三元。
现在乡试第一,会试第一。
就差殿试了?!
如果殿试也是第一。
那纪元,就是整个建孟府头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
所有夫子捂住心口,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
特别是教过纪元的夫子们,感觉自己都站不稳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啊。
可那是纪元啊。
纪元有多聪明,大家不必多说。
关键这样有天赋的学生,还努力,甚至比旁人努力很多倍。
“可怕的天才。”
“纪元,纪元是第一。”
乡试第一是省第一。
会试第一,是全国第一。
这些含金量自然不用说。
学政都激动万分,甚至拍着殷博士肩膀:“殷掌印,你教出来的学生很是不错。”
“你之前提议的府学改革,看来可以推行了,你有这样的学生,我看哪个敢不服气。”
殷掌印点头,他眼神带了激动。
今年之后,他一直想让建孟府府学改革,至少要学正荣县那般。
不对,正荣县资源太少,君子六艺,也就是现在所谓的辅科根本发展不起来。
而府学不同。
书要读,这些六艺也不能丢。
不过这些话被很多人嗤之以鼻。
学政倒是支持他,既因为自己会试成绩不算差,也因为纪元的关系。
纪元给学政画作也好,坚定说他是自己的学生也好,都让学政知道,纪元是站殷博士的。
而这次报喜的书信,整个府学上下,只给他写了。
至于他?
能教出乡试第一,会试第一。
难道还不能改革一个府学?!
学政说的那句话很对。
从今往后,看谁还敢不服气。
他的学生好啊。
太好了。
殷博士也是真的为纪元高兴。
纪元的努力,也值得这一切。
殷博士深吸口气:“今日是四月二十八,不出意外的话,纪元应该在殿试。”
“如果殿试不出意外,大概率连中三元。”
“不,六元。”
话是这么说,殷博士还是给这事降降温:“不过能有这样的成绩就很好了。”
“朝中点状元,还是偏向京籍学生,又或者国子监的学生。”
“咱们纪元是建孟府的人,或许不占优势。”
殷博士说得很对。
这个京籍学生,跟国子监学生,其实说得有些委婉了。
朝廷愿意点的,肯定是自己熟悉的人。
比如贵妃的外甥,工部左侍郎的儿子这种。
一个知根知底,二是也好顾全颜面。
殿试卷子虽然糊名,但并不誊抄。
考生们的字迹一目了然。
皇上想偏向谁,不要太简单了。
建孟府府学研学处的夫子们叹口气,他们何尝不知呢。
只希望纪元的学问足够厉害,可以碾压过去。
这样就妥当了。
但他们还是好奇,纪元在会试的文章怎么写的。
竟然碾压一众人,直接得了第一?
可惜试卷还要等等,暂时是拿不过来的。
学政激动地原地走了两圈,他又看向殷博士:“殷掌印,收拾收拾,去衙门见知府吧,知府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必然会很高兴。”
这是去报喜了。
还带着殷掌印。
众人看向殷掌印的目光都带着羡慕。
看来殷掌印的前途,也是一片光明。
他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学生啊!
太可惜了!
此时的京城,皇宫奉天殿内。
真的如殷博士所说,殿试已经开始了。
之前讲,殿试跟其他考试最大不同,那便是,殿试为皇上主持,故而真正的主考官不能这么称呼,要称为读卷官。
今年的读卷官由国子监祭酒孙大人,再有阁臣李首辅,以及六部其他官员担任。
这里面该回避的肯定都回避了。
比如会试第二的宋留群他爹,肯定不会在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