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忘了吗。”
“每次殿试结束,国子监都会请新科状元过来上课。”
上什么课?
自然是激励大家好好读书的课。
三年前的状元也来过,那本来就是国子监的学生,大家之前也见过,虽然没怎么说过话,但心里崇拜得很。
今年呢?
今年是纪元。
他们心里不由得嫉妒的纪六元!
所以国子监的学生们,心情格外复杂。
不管多复杂,五月十六这天,他们都要看到纪六元了。
翰林院那边说,纪元今天上午就会来。
估计讲个两刻钟左右,就会离开。
放在现代来看,就是上面派人下来,随便给你们讲一会,就可以离开了。
跟领导视察没什么区别。
如果状元心情好,还会解答大家的学问上的问题。
至于时间?
全看状元郎的心情。
一般来说,会回答半个时辰左右。
一想到是纪六元过来,众人心里,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的。
特别是罗博士之前的同僚。
他心里已经后悔万分。
这见了纪元,那多尴尬啊。
幸好幸好,纪六元并不知道他是谁。
话是这么讲。
等他看到纪元的时候,心里已经忍不住后悔,怪不得都说,见过纪元的人,都认为他前途无量。
就这气度,这才情,这相貌。
都是顶尖啊。
今日的国子监没有上课,而是把这一天都腾出来。
前两天打扫好国子监里里外外,今日等着状元亲临,带着众学子一起祭拜先贤先师。
而纪元本人,按照翰林院派来的八品的两位典籍官所讲,他先一步换上公服,等着国子监派人来接即可。
上午去讲学之后,下午就可以休息了。
等到明日再去翰林院报到。
差不多是上午出公差,下午直接休息。
这倒是不错的。
两位典籍官,一个年龄二十六,一个三十六,都是京城人士,靠着家里的关系用举人身份进了翰林院。
按他俩的话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能养家糊口便不错。
翰林院虽然没有油水,好在清闲又体面。
他们有些像翰林院的吏官,特意分给纪元用的,以后给他打下手。
故而他们两个前几日就拿着历代状元去国子监的记载,主动找到善内街的纪宅,向新科状元说明去国子监讲学的流程。
两人如此殷勤,纪元自然很是客气。
这两位接触纪六元之后,同样松口气。
得知他们分给不到十五岁的小孩时,两人都觉得以后日子难说。
小孩年纪小,也不懂事啊,难保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原来李首辅分他们两个“老油条”是为这事啊。
但真接触之后,却知道纪六元年纪虽小,人却是真的豁达聪明,对他们两个同样客客气气。
这样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
纪元这几日看了之前状元讲学的流程,心里已经有数,他在府学也修了礼仪,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已经有数。
再说,有两位典籍官陪着,多半不会出错。
纪元换上崭新的公服。
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算是状元的专属位置,此为史官的一种。
史官的地位,不用多讲,那可是非常高的。
六品公服为深绿色,绣着鹭鸶纹样,腰为银带。
纪元皂靴一踩,这模样在夏日看着就觉得清爽。
明明都是公服,怎么纪元穿上如此英俊?
白和尚,高老四都是二甲,为正七品修书,都是浅绿色官服。
两人格外紧张。
而武营他们已经出发了,武营三人已经进了营司,排了班次,三人都在外城巡逻。
说起来,他们这些微末小官不用上早朝,按照正常时间,辰时正刻,早上八点上班即可。
换作各部大员,就要卯时初,早上五点公务了。
但大家最大的感觉,还是另一种说不清的情绪。
不知不觉中。
他们竟然真的要做官了?
怎么感觉自己还是学生啊。
他们说话间,翰林院的典籍官来了,看到纪大人穿的是翰林院官服,赶紧道:“别啊!换上状元公服,今日可是状元讲学!”
说句不好听的,国子监不知多人的官职品级都比纪元高,穿这身衣服,怎么压得住人?
也不对。
他们穿着没有自家上司帅气?
不管怎么样,纪元还是被喊着换了状元公服。
纪元忍不道:“其他进士巾服都还回去了,我的不用换,就是等着讲学用?”
“成亲也能用!”左典籍知道纪元是可以开玩笑的性子,忍不住笑道。
“那且等着吧。”纪元换衣服时,白和尚他们已经离开,今日头一次上班,紧张啊。
白和尚等人前脚刚走,国子监便来人接了。
此地为天子御赐的宅院,国子监官员来敲门的时候,都显得格外客气。
得知状元还在更衣,大家也不奇怪。
状元的派头,自然要大一些。
门外停着的六驾车马全都备好,只等状元前去国子监讲学。
若状元不想坐车,他们还备了好马,任状元选择。
纪元换好衣服,典籍官便在门口等着,很有朝廷官员的气势,见纪元出来,立刻行礼。
纪元心道,大家认识好几天了,也没必要这么客气吧。
右典籍给他使眼色,这才看到门外等候的国子监众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纪元手一背,微微点头:“走吧。”
“下官遵命。”
即使心里有了准备,但看到门口六匹马拉的豪华车驾,纪元还是瞳孔地震。
旁边还有一匹骏马。
如果想低调点,那就座马车。
想高调点,便骑马。
啊?
这马车?
低调?
当然了,穿着状元公服,骑着马过去,好像确实更招摇。
纪元正在看着,看到后面有两个骑着马的人。
正是谢榜眼,宋探花。
两人前几日也接到差事,要陪着状元去国子监。
说是一甲前三都要去讲学。
但大家心知肚明,知道人家那些学生想看得到底是谁,他们两个过去,只不过是陪衬罢了。
两人黑着脸,再看到状元身边有官员跟着,自己身后则空荡荡的。
是不是状元,差别也太大了吧。
人家还是连中六元的状元,差别更大。
想到这,他们两股酸气都要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