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是在六部实习的进士。
大家削尖脑袋也要进翰林院,便是为以后的外放努力。
上次会试在化远三十五年。
当时那批的状元,庶吉士等人,在这三年里,陆陆续续都外放出去。
这也三 年时间了。
上批会试的人,自然走得七七八八,如今史官院没人才正常。
“也就是说,史官院要想正常做事,要等到七月份的庶吉士选拔,从新科进士里,选出庶吉士填充进来?”
这里就是个过渡的岗位。
所以人员来来回回。
今年这会,正好是上批人刚走,下批人还没来的时候。
左右典籍讲的清楚,纪元牢牢记下。
幸好有左右手帮忙,否则这么细致的事情,谁会知道啊。
纪元还笑:“趁着他们过来之前,我还能提前熟悉这里的差事,否则也要出糗。”
大家都是同一批进士,他提前来任职,确实可以提前熟悉本部门的工作。
否则不能服众啊。
左右典籍恭维:“您可是新科状元,谁会不服您啊。”
纪元摇头:“考试已经过去,之后也就是个正六品的微末小官而已。”
两人诧异。
纪六元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
换做他们当了状元,恨不得一天八百回把身份亮出来。
纪元则在看案头上的文书。
上届状元把该做的事写的很清楚,两人虽然没有交接,倒也隔空对话了。
甚至还有上届状元发的牢骚,看得纪元哭笑不得。
比如下面这几条。
“好闲,人真少。”
“忙。”
“文书多。”
“事情杂。”
“累。”
“怎么还不派官。”
一直到化远三十六年春,上届状元被外放出去,做了某地的学政。
纪元算了算时间。
上个会试年为化远三十五年春,差不多也是三十五年五月来了翰林院史官院。
从七月开始,上届状元开始忙。
一直到三十五年的年底,事情还是很多。
翻过年到三四月份左右,他被派官。
等于说,上届状元在此差不多快一年的时间。
那自己应该也是如此?
纪元努力熟悉接下来的工作。
他的好友们,可没那么好运。
其中董康,高老四被分到礼部,两人性子都还算活泼。
但从早上过来,一直到下午,连口水都没机会喝。
一会去送文书,一会给官员下手,各种跑腿的活更不用讲。
白和尚那边也差不多,白和尚所在刑部,他不仅要当“实习生”跑腿,还要熟悉天齐国各种律法书籍,好随时翻阅。
幸亏在府学的时候,白和尚修过律科,否则更加艰难。
但他那点基础,让白和尚被刑部官员另眼相看,少了不少打杂的活,专心帮忙查阅律法书籍。
他们三人如此,其他新科进士们大差不差。
实习头一天!
腿都要跑细了!
什么?
你们可是进士,不做这种打杂的活?
还真有不长眼地直接说了此话。
对方直接嗤笑:“怎么?谁还不是个进士?”
“不是进士,连这里的门都踏不进来。”
若真有不是进士,却在六部,通政司,大理寺,都察院做官的。
你们猜,他们是不是皇亲国戚,王公大臣?
进士?
进士在这,就是最低的功名。
此话一出,大家脸色变了。
没办法,人家说得虽然直白,却是没错的。
还能怎么办呢。
一定要好好学,学好了考到翰林院去!
说不定去了翰林院,这种情况就会好点吧?
之前也没人跟他们说,做官是这种感受?
如果跟家乡的人讲,他们这些进士老爷们,现在全都在打杂,做一些秀才都能完成的差事,估计众人下巴都要惊掉。
但没办法。
谁让这是朝廷的六部。
谁让这是整个天齐国权力中心。
努努力吧,说不定七月份,他们就能去翰林院!
此刻翰林院的纪元,面前站着五六个摸鱼睡醒的人。
左右典籍到底还是把他们给喊醒了。
别睡了!
修撰来了!
新的顶头上司来了!
这五六个人里面,其中四个是史官院的检讨,算是这里的固定职位,跟左右典籍一样。
另外两个有些尴尬。
他们是上届的进士,考进的翰林院,成为庶吉士。
但他们没有关系,也没有门路,三年了,都没派官。
现在新科进士都来了,过段时间,新的庶吉士也要来了,他们还要等着任派。
方才就是他们两个在睡觉,此刻更尴尬了啊。
纪元却不打算提这些,直接道:“本官见史官馆内有许多文书,那些暂时不处理,没关系吗?”
两位庶吉士面面相觑,左右典籍道:“说实话即可。”
他们两个赶紧道:“没关系,都是六部整理好的文书,我们登记归类即可。”
“只是咱们这人少,积压得有些多了。”
也因为同年都派官了,他们还留在这,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做事。
纪元点头:“好,本官知道了。”
这就没事了?
他们两个出了修心馆,心道,今年的状元是不是太嫩了,所以不管他们啊。
那他们是不是可以继续摸鱼了?
左右典籍,还有四个检讨官同样疑惑。
纪元笑:“今日也快下班了,等明日再说吧。”
“明日两位编修也会来,有什么事,明日再谈。”
两位编修,自然是榜眼跟探花。
以后他们互相的称呼,就是各自的官职名称了。
左右典籍还好,他们跟纪元相处过几日,知道他不是个随便说说的,更不是个软弱的。
那四个检讨官则跟庶吉士一个想法。
难道说,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好过了?
可以继续摸鱼了?
毕竟史官院最大的顶头上司都不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