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
一定要考上!
没办法,新科进士们在各部被“折磨”得太惨了。
滇州府的董康甚至在休息的时候,跟纪元吐槽:“之前说什么,来参加会试的学子们分为三类。”
“如今观政的时候,也是如此。”
“大家对政务的难易程度,更是如此。”
董康说了自己在礼部的一天。
早上去的最早,作为观政进士,也是整个礼部的最底层。
他跟高进士一起,跟着大家做礼部内部的清扫。
自然不是扫地这种活计,而是帮着整理官员们的文案桌子,以及把废弃的纸张拿去焚烧。
做完这些工作之后,或许会被临时派些差事,又或者直接让他们在旁边等着倒茶。
如果都是这样那也就算了。
偏偏观政进士分了三六九等。
之前所谓的国子监学生为第一档,有家世的学生为第二档,无家世的人第三档。
在这里也奏效。
其实之前听听这话也就罢了。
因为大家都在考试,会试也好,殿试也好,都各自凭本事,虽然抱团一起玩,但并不妨碍什么。
可现在混在一起,差别就出来了。
“有个观政进士,不过是三甲,就因为跟礼部有个官员是亲戚,不管什么事都带着他。”
“五月月底的成绩也给他写的极好。”
“问就是人家做事了。”
“我们也想做啊,不给这个机会。”
这些成绩,虽然不能作为吏部最后分配职位的标准,但肯定会参考的。
苦苦读书这么久,这样的结果,真的不能服众。
董康叹气,但高老四竟然老神在在,为什么?他之前也不像那么好脾气的啊。
高老四看看纪元,董康,白和尚,直接道:“记得我叔叔是谁吗?”
记得啊,建孟府数科高夫子。
“我叔叔当年在工部可得罪不少人,我就知道,来观政是这个样子。”
数科的高夫子,也是进士,自然也在各部做过观政。
当时他被分到工部,那会高家还有人在京城,即便如此,高夫子还是得罪不少人。
那会的高家基本没什么底气,高夫子还跟人吵架,之后更招人恨。
所以高老四来之前,他叔叔就提醒过了,什么万一考上进士,到时候低调做人。
又说了很多观政的事宜。
总之就是,能避就避,能去翰林院就去翰林院。
实在不行,那就忍了。
反正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外派。
至于会派什么官职?
他们如今没有人脉没有银子,随便派什么都行。
所以高老四早就有心理准备。
自然跟董康不同。
不对啊。
纪元直接道:“高夫子今年也四十多了,他差不多十多年前考上的进士?”
“什么大仇,能让对方记这么久?”
都说恨比爱长久。
但这也太久了吧。
高老四一顿,也不是他不想做,而是确实有些问题,只好含含糊糊道:“跟预算有点关系。”
纪元见他说得不对劲,心里约莫明白几分。
预算?
以高夫子的数学水平,他应该是没错的。
可能是指出别人的错事,甚至是上司是错误,所以对方恼羞成怒?
看来,确实有这个可能。
几个人齐齐叹口气。
当社畜。
是真的难啊。
纪元刚要安慰,回来的武营,刘军,邬人豪他们也在骂街。
“又是值夜,怎么又是我们!”
纪元得了皇上的赏赐之后,跟其他五个好友住在一起。
那滇州府的董康在这也没什么朋友,他们住的也不算远,所以没事就过来说话。
但是别看董康来的很勤,这还是头一次看到武举的三人。
董康看着邬人豪的块头,脸上写满羡慕。
不过这会他们三怨气很深,只能听他们说话。
如果说文举这边,是暗戳戳的排挤。
那武举出来的这三人,就是被明晃晃地针对了。
当时武举出来不少人,早早被分配了差事。
基本都是当守卫这种活,能在京城当巡卫守卫,已经很好了。
但说起来,还是既累又苦。
偏偏他们三个,直接被五王爷要走,跟其他武举众人分开了。
现在再过去,他们三就是最“底层”。
加上他们也没有朝中的人脉,身份也变得尴尬起来。
五月份过去任职,十天里有五天都要值夜班。
六月份的排班表一出来,除了休假十日之外,其他二十天都是夜班。
还说什么,他们习惯值夜,也不用调整作息,对大家都好。
谁知道值夜是最辛苦最无聊的。
这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
怪不得刘军要骂人。
刘军回到家,直接奔向酒坛,不吃口酒,他真的不能解乏。
等这三人再坐下。
一群人面面相觑。
当差的日子,可太难熬了。
无论武举还是文举,怎么都这样难。
纪元道:“过渡的时候总是最难熬。”
“咱们这些文官,等一派官,总会好的。”
“武官可以轮换。”纪元又道,“你们卫所那边,能不能把你们召过去?到了卫所应该会比这要好很多。”
武营刘军,都是自幼在卫所长大。
如今有了武举的身份,要是能分到地方上还行。
两人忽然想到什么。
对啊,之前被五王爷要走踢蹴鞠,家里不好让他们回去,现在正儿八经是个武官了,总能回去了吧。
不过说完,大家瞬间看向邬人豪。
今年只有十八岁的邬人豪,人高马大。
刘军跟武营可以回去,那他呢?
邬人豪却道:“没事的,你们该走就走。”
话是这样讲,却还是要看看能不能把邬人豪一起带走。
无论文举出来的,还是武举出来的。
这会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外放!
把他们放出去吧!
这地方,他们暂时混不出来!
去外面历练几年,才能在京城站稳吧。
六月开始,武营他们给家里卫所写信,看看有没有出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