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东西,他们知道,但苦于没有真正的证据。
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更能往深了挖。
不出半个月。
楚大学士这边的情况完全改变。
还想当首辅?
也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不少人朝臣上书,挽留李首辅。
皇上自然也更相信李首辅。
他病里想提拔楚大学士,如今清醒了,确实有几分拿不定主意。
如今的场面,若还要强行提拔楚大学士,那朝野上下都不好交代。
上书的臣子被皇上痛骂一顿。
让他不要相信外面的谣言,朕都说过,要留李首辅到七十五!
此话一出,楚大学士知道自己最近几年肯定没机会了。
皇上便是要食言,不能最近就食言。
可李首辅那也不好过,上书的官员是替他说话,却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是为了敲打他。
等这一切彻底落下帷幕,朝中许多事情才提上日程。
不吵架了,赶紧干活吧。
李首辅督促各部办差。
一折腾便是半年。
白和尚在刑部忙得飞起,说自己就算被外派,也要把手头的事做好,真的太多了。
纪元看完信件,第一时间选择焚烧。
大家都好就行。
李首辅重回较为稳定的位置。
白和尚在刑部做事也不错,看来外派不远。
李首辅信的最后也让他安心即可,还提起一些宁安州的往事。
约莫四五十年前。
当地百姓之前过得很苦,被再往南的景国欺辱,所以一直往宁安州跑。
这些地方本是无主之地,他们过去之后放牛耕田,修建当地特色梯田。
谁知道景国国王知道后,竟然派人强行征粮。
那时候宁安州还不叫宁安州,名为腊蛮部,也是当地人喊的名字,并未碑界。
要知道别说古代,便是现代,很多地方的疆域中间也有空隙,算是大家默认的缓冲地。
当时的天齐国镇南城就是界限,中间的腊蛮部为缓冲地,再往南是景国。
一直以来算是默认的规矩。
可靠近景国的腊蛮人过得极差,还会被景国的军队骚扰。
靠近天齐国这边的,日子好过许多,一是可以交易天齐国的货物,二是镇南城的地势相对平缓,粮食充足,对腊蛮人多抱有同情。
一来二去,腊蛮人分为腊北跟腊南。
靠近天齐国的腊北人过的还算不错,甚至因为不用征税,很能自给自足。
腊南人则过的很苦,谁让他们靠近景国。
当地人也不是傻子,一直往天齐国附近的镇南城附近定居。
景国虽然嫌弃腊南人穷,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加上他们本地农业也差劲,当年雨水太多,稻米收成不好,他们竟然派兵到镇南城外征粮。
这实在惹怒当时的镇南城守城将军。
天齐国脚下,岂容蛮夷惹事。
这些腊蛮人虽不是他们天齐国百姓,却也是自己身边的。
征粮竟然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实在不能忍。
要知道,一个国家打下一片土地,跟实控一片土地是有区别的。
打下那就打下了。
很多国家都能做到。
但实际控制,完全是两码事。
征粮征税,就是实际控制的一个重要标志。
让景国这么征下去,回头国土就到镇南城旁边了。
这能忍?
这种小事,基本不用报给上面,镇南城将军跟当时的武新府知府一合计,派兵去打。
结果自然不用说,而且打着打着,这腊蛮部是天齐国的土地了。
怎么说呢,也不是他们一定想要,但打就打了,那还是留着吧。
当时的斥候直接找人背着天齐国的界碑,扎在景国眼皮子底下,从界限以南的,便是天齐国子民。
消息传到京城,当时的皇上大喜,让这地方五十年不用交税,赐名宁安州。
只享受天齐国的照拂,不交税。
这种好事,自然让当地腊蛮人欢呼。
听说从景国还跑过来不少农户,为的就是不交税。
气得景国国君咬牙,视为奇耻大辱。
但这种事情,天齐国的人根本不知道啊。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远的事。
更不知道镇南城的将军,说打一片土地就打一片土地。
李首辅尽量详细讲解当时的情况,算是一个背调。
只有掌握这些事情,才能更好在这边做事。
同时,纪元算着时间。
“完了。”
纪元道:“这确实是楚大学士的风格。”
五十年不用交税。
今年是化远三十九年。
而颁布命令的是先皇在的时候。
纪元仔仔细细算了一遍。
明年,从明年开始。
宁安州就要交税了。
好好好,不愧是楚大学士。
连环三招等着他。
一,路上刺杀。
二,当地冬日遭灾,他要赈灾。
三,明年要开始征税。
第一个不用说了。
他已经躲过,并给了反击。
第二个,今年已经过去半年,冬日遭灾,一直拖到现在,怨气肯定很大。
第三。
征税。
自古征税就很难。
当年的腊蛮部就是因为景国征税抢粮跑过来的。
虽然他们知道,天齐国皇帝说了五十年不收税,如今也确实快到时间。
可知道归知道,不想交税还是不想交。
天齐国抽成为两成。
这两成,谁听了不肉疼啊。
什么?
交税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庞大的国家机器就是靠着税收过日子?
特别是农业社会,农业税是重中之重。
是义务,国家是要过日子,农业税确实重要。
大道理都会说,大官们可以不在意这“三瓜两枣”。
对百姓来讲,那就是大钱,是谷仓的粮食,是手里的银子。
纪元自然明白前面的道理,而且认同交税是该做的。
可百姓们不懂,不懂也没错,只是他们的生活方式而已。
如果高高在上指责大字不识的他们,未免有些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