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里的农耕发展的相对慢一点。
只要带来相应的技术,以后的收成肯定会飞速提高。
纪元一边闲逛,一边想着养牛的事。
他作为管仓库的官员,在仓库里养几百头牛,好像很合理吧?
从六月二十七到宁安城,纪元他们休息了两日,便开始四处走动。
等到七月初五进衙门正式报道,他已经把附近十几个村寨都逛了一遍。
现在不少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朝廷派来一个英俊的小白脸,身上的气质跟本地人完全不同,远远就能看到他挺拔的身姿。
有点不同的是,他经常带着一头牛,像是在放牛?
不说别的,这牛可真壮啊,等今年的稻子收获了,能不能让这牛帮他们犁地。
还真有人敢问,纪元笑着道:“好啊,只要不累着它就行。”
这个回答,让不少人兴奋,纪元还真让对方留下村寨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名字。
只要到时候来领小黄就好。
要求便是,不能累着,不能打骂。
对方啊了一声,赶紧报了名字。
这新来的官员可真好!
这些消息,定然瞒不过宁安州同知,他心里无语,但也知道新来的状元郎不是个有坏心的。
故而七月初五,纪元穿着官服正式上任时,对方态度好了些。
这位同知姓刘,本地人。
祖上甚至是腊蛮南边的,也就是祖上被南边景国欺负过。
之后并入天齐国之后,很是感激,幸而读了书,甚至考上三甲进士。
这位刘同知有机会去其他地方做官,可还是在本地一待就是二十多年时间,他就盼着自己能让本地的日子越来越好。
纪元了解过这位刘同知之后,对他很是敬佩。
已经是进士了,放在外面,都是无数人捧着的,能留在这二十多年,可见其气魄。
要说本地的油水?
本地甚至不交税,还有什么油水。
他是真心想让宁安州越来越好的。
因为府衙官员不多,其他都是小吏,所以大家见面的时候也没那么多规矩。
纪元先是拜见从五品的刘同知,然后是正六品的刑司主事,户司主事。
还有个从七品的推官,正九品的知事,他们一一认识。
好歹也是二十多万人的州。
正儿八经的官员就这么几个。
其中正九品的知事,看着脸颊泛红,双目浑浊,一眼就能看出是个酒蒙子,他对纪元格外亲近,说话也不是本地的方言,而是正统的官话。
“纪状元,我终于有能说话的人了,你怎么会来这啊。”知事说着,就要跟纪元表示亲近。
纪元没来之前,这地方一共五个朝廷任命的官员,四个本地人,一个外地人。
知事显然很久没有说官话,眼里都带着激动。
其他人稍稍皱眉,刘同知倒是跟之前一样,看来早就习惯了。
纪元笑着道:“宁安州板扎买。”
李知事顿了下,显然听出来这是本地话。
纪元也是宁安州的人?
不对啊,这破地方连正经的官学都没有,还能出状元,或者他是滇州府的?
其他人却看过来,一向严肃的刘同知都笑了:“板扎,要这么说。”
刘同知的方言显然更对味,纪元笑着跟着说了遍,第二遍的时候,已经很正宗了。
别说他了,跟着的邬人豪都能默念几遍。
意思就是很好很棒,非常优秀。
同为外面过来的李知事问纪元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纪元没有用太多客套话,只是用本地方言讲了这里很好。
李知事脸上青一块白一块。
这个状元怎么回事!
他怎么还学这里的方言,官话难道不好吗。
纪元心道,不是不好,官话方便五湖四海的人沟通。
可你来到这,却不愿意融入,那本地人如何相信你能好好做事。
方言也好,习俗也好,只要在合乎情理法,都应该保持尊重。
纪元看他连这么简单的话都不懂,便知道他压根不想在这待下去。
可是他又没有被调走,估计也没什么人脉。
在此地过的不如意,又走不了,只能靠喝酒度日。
纪元叹气,换了官话:“这几日看来,宁安州确实很好,眼看就要丰收,今年的稻子穗好像很漂亮。”
纪元把话转回到公务上,刘同知也点头。
一个上午时间,纪元成功融入,邬人豪作为纪元的守卫,也被派去帮忙。
要说一般过来的官员,肯定是没有什么护卫的。
纪元到底不同,这也是刘同知最开始不想同纪元多说的原因。
除此之外,纪元感觉,似乎还有旁的事,让刘大人并不信任他。
哎,搞好跟上司的关系,也是重要一步啊。
等大家各自去办差,纪元先主动跟户司主事攀谈。
户司主事五十多岁,胡子已经花白,他看着颇有些干黑,对纪元倒是不错。
两人回到户司,主事就道:“你先熟悉熟悉这里的公务。”
说完又提醒道:“对了,虽说你是仓司主事,但咱们这人少,很多事情都要兼任,晓得?”
宁安州衙门就那么多人,大家都是如此的,根本做不到事事分明,条件根本不允许。
户司主事怕吓到纪元,根本不敢说实话。
以后熟悉之后,别说户司的事,便是其他部分的差事,他们都要做的。
先不说吧,免得把人吓跑了。
可纪元是什么人,他在翰林院看了几千上万份文书,可不是白学的。
一眼便知道,这地方是要多做事的,故而满口答应。
不知道是不是他答应的太快,户司主事甚至有点不信。
随后下属的另一个问题,让户司主事挠挠头,这答还是不答?
纪元问道:“咱们刘大人,还不相信我会好好做事吗?为什么?是因为那个知事?”
户司主事见纪元年纪小,又问的真诚,小声道:“那个外地人,实在不像话。”
“从刚来就想走,折腾了七年,任期到了也调不走,天天喝酒闹事,衙门有他没他都一样。”
但这位刚来的时候,也是雄心壮志,觉得自己一定能离开。
他认为,自己一个堂堂举人,得罪人之后当了个正九品的知事已经够倒霉了,不能再倒霉下去吧。
谁知道,做什么什么不成,一直到现在。
这简直是所有外地官员的“前车之鉴”。
不少被外派过来的官员看到他,立刻起了走的心思。
纪元听完,心里明白过来。
说到底,还是觉得他不安稳。
没关系,这倒是最好办的了。
纪元点头,什么也没说,把袖子一绑,对自家上司道:“那下官就开始看本地的文书了,先了解本地的具体情况。”
“想来接下来最要紧的便是七月丰收,下官一定在稻子收获前,看完这所有卷宗,也好了解往年的定例。”
户司主事看着眼前那么多卷宗。
别是在吹牛吧。
那么多东西,谁能看得完?
距离丰收,只剩下七天时间啊。
户司主事还是怕吓到纪元,委婉劝道:“没事的,事情慢慢做就好。”
纪元点头:“好的,放心吧。”
纪元沉浸在本地卷宗里。
户司主事走出此地,其他三个本地同僚面面相觑。
“没吓着新人吧?”
“哎,都说了,让他再歇歇,看他是个和气肯干活的,稍微分担一点公务也行啊。”
便是刘大人都点头:“他来宁安州这段时间,一直都很和气,还把自家牛借给村寨里的人,应该能做事,至少中规中矩,不要吓着他了。”
说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