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一位将军离世。
现在这位接手,
刚开始还好,后来情况急转直下。
没有米粮,没有伤药。
知州的父亲胳膊也不知哪里出现问题,在他十岁那年病逝。
他的爷爷也因为这个打击,而直接自尽,说是不拖累他家,可见在这两位离世之前,他家的情况就很不好了。
要不是他努力科举,终于考上举人,又找机会搭上如今的镇南将军,他全家都会贫困潦倒。
而他在那么多将士后人里面,算是幸运的。
是的,这算幸运的。
甚至提前离世的爷爷父亲都很“幸运”。
多数兵士的晚年生活痛苦不堪。
可他们把什么功劳,什么宁安州是他们打下来的挂在嘴边了吗?
没有。
问起来,他们也会说:“是因为景国人在天齐国镇南关门前打仗!这合适吗!”
“我们是为了天齐国的安全!”
换做另一个地方,他们也会打的。
他们的语气里还透着当年镇守边关的骄傲。
他们也没有一点挟恩以报的想法。
对他来说,保护天齐国的国土,顺便救一个部落的人,这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五十年都过了。
何必呢。
只是他们不知道。
有人利用这一点,喝血吃肉。
想报恩的人会报错对象。
真正做了事情的人贫困潦倒。
在镇南关知州的控诉下,徐大人,滇州府知府已经愤怒不已。
好,你真是太好了。
知道这位将军荒唐,却不知道已经到这种地步。
可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触目惊心。
纪元丝毫不给对方留面子。
把他调查的情况全都拿出来。
在苛待兵将这方面,那镇南将军强行征用官府的银钱已经是小事了。
不仅如此,如今说的三万大军,实际上不到一万人,有两万人的空饷,也全都进了这位的腰包。
整个镇南关,就是他的一言堂。
一条条罪证列下来。
徐大人咬牙切齿,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和稀泥的性子,现在更是痛恨,还觉得自己为什么想要平息此事。
若真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镇南关就是真的完了。
但事到如今,镇南将军赖琨顺还有话要说。
“你们动我,就不怕其他地方的兵将心寒?”
“哪里没有这样的事?哪里不吃点空饷?”
“真要为一个我,就变成这样?!”
还是那句话。
有时候,事情无关对错,只关乎自己站着的位置。
而眼前的情况,显然如此。
不怪他这样张狂。
他不想反,只想贪财而已。
没必要处置他。
甚至皇上让人下来,也只是惩戒一番。
真正要处理。
有些难。
镇南城知州微微摇头,如果镇南将军手里有刀剑,他估计已经被砍了。
可他也没办法。
这些事他想过很多次,根本没有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
徐大人则要拼着自己的仕途也要促成此事。
大不了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说出去也有个交代。
徐大人还看向纪元。
特别是,要把纪元保护好。
这件事,就当自己弄出来的
纪元已经得罪了京城一部分文官,不能再得罪武将了。
他自己被记住,那没什么。
纪元还年轻,还大有可为。
纪元像是看出徐大人的心思一般,开口道:“徐大人,下官无意去动镇南关的兵将。”
“下官只是想替本地的兵将讨回公道。”
镇南将军。
镇南关的兵士。
可并不是一个整体。
下面是属于被压迫的阶级。
是前者强行要捆绑后面,吸着后面的血,而后面的人一无所知而已。
纪元还道:“谁犯错就惩罚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而且,下官要做的,是让镇南关的兵士更好。”
说白了,镇南将军,代表不了镇南关。
真正能代表镇南关的,是这些名单上的老将士们。
纪元要把他们请回来,要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这才是铁律。
这些老将士们,才不是这位的护身符。
如果肉眼可视的话,有一层盔甲好像从赖琨顺剥开。
这层本就不是他的,是他强行贴合上去,甚至磨损了盔甲的棱角。
纪元的一番话,让在场众人醍醐灌顶。
就算是赖琨顺也明白。
他好像要完了。
纪元如果真的厚待那些老将士们。
那自己还算什么?
其他地方的兵将也只会觉得解气,特别是中下层的兵将,心里不一定有多舒爽。
那些人,会是纪元的朋友,而非敌人。
可纪元,纪状元。
舍得让利?
舍得让宁安州的利润分出来?
他有那么大方吗?!
这是真的要给技术,给银钱的!
纪元看看邬人豪,又看看那柴烽。
这是他们宁安州衙门,以及橡胶商会,布料商会,乃至伐木会,加上四十八个村寨村长商议出的结果。
“宁安州的橡胶技术,愿意分享给镇南关。”
“还愿意在两地之间修一条真正的官道。”
“原本两地来往也只需要四天时间,这条官道修好之后,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起把橡胶产业壮大。”
“两地百姓,兵士,一起改变生活,一起经营橡胶产业。”
“这是宁安州的承诺,也是本官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