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封住主要几个路口,跟本地兵士形成牵制。
别的不用管。
巡察使徐大人奉命而来,还是调查一个将军,手底下没兵怎么可能。
故而他从京城而来,没有去更方便的武新府,而是先绕远去了滇州府真正的府城。
从那边调兵调人,这才赶赴镇南关。
滇州府知府能亲自跟过来,也代表了本地的意思。
这也是镇南关将军面对他们的时候,可以好好讲道理。
纪元呢?
纪元知道这些吗?
他是知道这些,所以强行过来。
还是不知道这些,只是凑巧?
滇州府知府观察眼前的年轻人,见他还是跟方才一样,说不出的沉稳。
如果,这一切都在他计算之中。
那是不是有点可怕了。
纪元并未多说。
从橡胶的事开始,他便联合需要橡胶的势力,让消息传到京城。
可京城派人过来,顶多是约束镇南将军。
真正想让他离开,还需要更多罪证。
本以为宁安州给到镇南关衙门的税收,被镇南将军拿去,已经是一项铁罪。
可后来又觉得不对。
前任镇南将军开疆扩土的功劳,是如何都不能抹去的。
那样的话,单单挪用税收,也不能让他的罪钉死。
自己就要另寻他法。
纪元并未像无头苍蝇一样,直接去查所有罪证。
而是想到以这位的为人,真的会善待将士们吗。
结果不言而喻。
与其说他破了这个局,不如说他看懂了这位将军。
苛待兵士,还是苛待有功的兵士。
要说罪名多少?
那不好讲。
但要说会不会让手下人寒心,却是一定会的。
只要这份心寒在,便不会跟着镇南将军狗急跳墙。
毕竟,前面还有个橡胶买卖等着。
只要是想好好过日子的,都不会跟着镇南将军赖琨顺起事。
纪元气定神闲,一切都在计算当中。
滇州府的知府,此刻再也忍不住,低声问道:“你这样做,不怕他反?”
他都怕得厉害,带了不少人手啊。
纪元却摇头:“他能去哪。”
去哪?
南边那么多小国,随便挑一个打过去,就能把地方占了啊。
滇州府知府虽未说,可眼神写得明白。
纪元却笑,也用眼神回答,随口比了个口型。
景国。
南边几十小国里。
谁最厉害。
景国。
景国跟天齐国没法比,但也能碾压其他小国。
镇南将军若是脱离了天齐国,成为赖琨顺赖国王,不出三个月,绝对会被景国讨伐。
甚至还能用这件事给天齐国献好。
所以纪元断定。
镇南将军不会跑,也不敢跑。
顶多,携带细软私逃。
还是往天齐国内里逃。
滇州府这么多大山,随便躲一个,过个几年出来,又是一个富贵闲人。
滇州府知府瞳孔地震,又看看纪元身边。
哎?!
那个力士邬人豪呢?!
他去哪了?!
自己只顾着看纪状元,竟然没留神这件事!
此刻的镇南将军赖琨顺把平时的官服换了下来,罕见穿了低调的衣服,可他的肚子太大,还是很显眼。
赖琨顺嘴上咒骂:“好个纪元,打我个措手不及,还仗着京城官员在的时候揭短,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人。”
随后又在想,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种地步的?
明明纪元没出现之前,他的日子都很好过。
或许,就不该招惹他。
赖琨顺又骂:“他至于吗,在边关那么多年,谁不苦?他一个状元都被弄到这,难道以为皇上真的看重他?”
话是这么说,赖琨顺已经收拾好东西,全都是方便携带的金银细软。
老婆孩子也不管了,直接带着贴身侍卫离开。
从蜀地到滇州府,多少大山不够他藏的。
狡兔还有三窟呢,等他躲躲风头,还是一方富翁。
赖琨顺身边的侍卫还道:“将军,咱们起兵打出去吧,至少有三千兄弟,都是听您的。”
赖琨顺心道,三万大军变三千就够寒酸的了,那么多人又能去哪?
自立为王?
他几斤几两,身边人还不清楚?
不说天齐国,景国都不会放过他。
悄悄逃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天刚刚擦黑,几个人从暗道里出来,心里对纪元恨得要命。
直到在暗道里看见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什么恨意都没了,几个人双腿发抖,根本不敢走。
平时邬人豪给人的压迫感就够强的了。
此刻一夫当关,手里还拿着大刀,那模样,谁看谁都要屁滚尿流。
这,这人怎么会在他们面前!
等会。
此刻的赖琨顺脑子运转飞快。
将军府的守卫不严。
纪元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
以及徐大人那个脾气表现出的怒火。
这才促成他离开。
是纪元。
又是他。
他一步步地,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赖琨顺这次腿是真的软了,眼神根本不在眼前的邬人豪身上,脑子里都是纪元。
纪元啊纪元。
本以为昨天雷声大雨点小,他做事一点也不管不顾。
可现在才知道。
他是故意的。
故意露出破绽,故意表现得急切。
实际上,就等着他逃跑。
赖琨顺只想问一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