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家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巨石,一个没抬稳,直接砸到宋老大的腿上。
在场的人都听到腿断了的声音。
可王家管事竟然觉得习以为常,直接让人把他抬下去,大家该做事做事。
等宋老大疼到昏迷时,才有大夫过来。
那大夫知道他没钱,胡乱医治一番,就把人给扔一遍了。
一连几日,等到宋家娘子过来要人,才看到宋老大早就坏死了的腿。
王家只说是他自己不吭声,不医治,怪不得他们。
直接把两人全都赶了出去。
宋家哭诉无门,当地衙门也闭门不管,就当不知道。
事情到这,还不至于让宋家恨之入骨。
毕竟这种事也常见。
事情的转变,竟然在王家管事无意间看到宋家女儿之后。
那王管事说是给宋家看病的钱,还送来大夫医治。
只是耽误了太久,那会医治也已经晚了,根本没什么效果。
等于说钱花了不少,却没一点作用。
这种情况下又花了一大笔钱。
宋家说不治了,拿着看病的钱,让家人好好生活。
王管事却直接翻脸。
“不治了也好,那你们什么时候还钱?”
什么时候还钱?
宋家人听到这,非常疑惑。
怎么还要还钱。
这不是给你家做工,所以双腿残疾吗。
王管事直接道:“做什么春秋大梦!你这腿是自己不小心,跟王家又有什么关系!”
“王家好借你钱看病,你家不会不想还了吧?!”
宋家蒙了,他们被这套无理的逻辑打败。
宋家村寨本来还有人过来撑腰,但没多久,基本都被整得很惨,再也没人敢帮忙。
等宋家走投无路的时候。
王家终于露出真面目。
“你那十三岁的女娃娃倒是生得不错,若能给了王家,你这一百两的账目就算平了。”
这话气得宋家娘子直接冲上去打人。
宋老大残着双腿,也怒目而视。
先不说看病吃药,根本没有花那么多银子。
只讲对方的歹毒心思,已经很明显了,这分明是骗他们花钱,然后要自己的女儿抵债。
可他们一家人,怎么会是王家人恶仆们的对手。
一家人被打的头破血流。
还“好心”地给了半个月时间,让他们想清楚,是还债,还是把女儿送过去。
宋家人欲哭无泪,只恨苍天,为什么要他们一家人生在这世上受苦。
宋家的两个老人更是恨不得跟对方一命换一命。
实在走投无路,典卖了家里最后几件衣裳,请人写了状纸,递到镇南关府衙里。
可惜这状纸一直被压着,这里的官员根本不看。
毕竟这事想想也知道。
当地大户跟当地衙门勾结,再加上王家在他们桦望县势力不小。
这种情况下,如何能查?
查到最后,多半跟镇南将军有关。
到时候他们怎么办?
管还是不管?
所以宋家案子就被压下来。
反正也不止一例。
现在这个案子,被纪元翻出来,专门让人放到刑司主事面前。
意思再明白不过。
放在之前,刑司主事肯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作为化远三十二年的进士,如今是第二个任期的第三年。
也就是说,明年他就能调走了。
何必呢。
现在却不同,现在他们的上司是纪元,明摆着要整顿本地。
而且纪知州手握他们的升迁大权,只得照办。
当然了,还因为镇南将军已经走了。
如今再来办案,虽说有阻碍,却也不会特别难。
刑司主事只好往桦望县走一趟。
去的时候,还带了不少小吏捕快。
如今的镇南关衙门被整顿一番,大家已经没那样懒散。
刑司主事一共去了七日。
从调查到审讯,再到收到百姓们的投诉。
整整七日,几乎都没睡好觉。
这位王地主的罪名,可以说罄竹难书。
从霸占土地,到蓄养奴隶,以及强抢民女,再到隐瞒田税,贿赂官员等等。
刑司主事觉得,他这根本不是在宣布罪名,分明是在点菜。
事情查出之后,刑司主事立刻向知州请示,此事要怎么处理。
纪元只回了一个字。
斩。
这个字让刑司主事脸色凝重。
斩?
直接斩?!
虽说对方的过错,确实罄竹难书,可说斩就斩。
不怕其他地主闹事?
如果都闹起来,那该怎么办?
纪元又回了第二个字。
斩。
这下刑司主事站起来,终于意识到纪知州的决心。
小小年纪,为何能那般狠心?
纪元则看着对方的罪名。
别说斩了,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消息传出之后,镇南关各大地主家里人心惶惶。
跟他们不一样的。
则是各地的百姓们。
他们则兴奋异常。
再有伐木会的人暗中盯梢。
哪家的地主豪绅想跑,都会被堵在房子里。
那些豪绅们豢养的家奴原本想动手的,可看着黑压压的村民们,这才意识到,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么多人。
原本当地百姓不会主动想到这一层。
可已经遍布整个镇南关的伐木会,却得到了秘密的指使。
虽说镇南关伐木会不过成立二十多天。
可有宁安州的经验,大家组织起来并不难。
刚开始或许还有混乱。
可做着做着,大家的动力更足了。
之前欺负他们的地主,如今只能颤颤巍巍躲在大宅子里,甚至还要向他们求饶。
这种感觉别提多痛快了。
所以去围观的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