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也能看出来四个边村对河辉国的厌恶。
拿着他们的税收,却不做事。
凭什么!
四千八百多人的队伍,整理起来并不算简单。
好在这都是一家一户的,再按照各自的村子排序。
初十-大清早,所有人离开自己居住几十年的村寨。
不少人失声痛哭。
没有人愿意离开家乡,也没有人愿意离开家园。
但河辉国的不作为,加上景国那边的蛮横,以及他们跟天齐国边民相近的口音。
都让他们不得不做出改变。
好在走到路上,大家的情绪都好了些。
要说忐忑吗。
肯定会有的。
但不过去,又怎么会知道以后。
大山的子民们,是不会惧怕大山的,换一座山,他们也可以生活。
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
有个村人放声高歌,歌声回荡在群山当中,忧伤悲怆。
但也不知是哪座山的村民,竟然跟着和了几句。
好在纪元能听懂当地的方言,那不知名的村民竟然在安慰大家,说莫难过,向前行。
莫难过,向前行。
再接着,大家唱起本地的民谣,歌声变得欢快自然。
也有年轻男女唱了他们的歌谣,纪元听得津津有味。
近五千人的队伍,在山谷里惊起一片飞雀。
纪元原本还担心年纪小的或者年长者,走不了那么久的路。
毕竟他们一路过来,十几个男人,还骑着马,都走了二十天多。
这么一行人,还是用脚走的,至少要近两个月才行。
谁知道不管老人小孩,颇有些健步如飞的感觉。
其中一个小娃娃道:“我们从小生在山里,这不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
但纪元还是把几个小孩抱到自己马背上,让孩子老人走上去,他们这些人还是走路吧!
总不好连小孩老人都比不过吧!
好在山里大多人迹罕至,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便是有些人看到,也会远远躲开。
一直到十月十五,快到宁安州附近的时候,纪元终于松口气。
邬人豪眼尖,直接道:“附近有斥候眼线。”
斥候?
纪元骑上马观察一番。
果然。
还未到宁安州,就已经发现斥候了。
这是,张将军的手笔?!
纪元立刻对邬人豪道:“旗语。”
邬人豪好歹在军队一段时间,还考过科举,这点是明白的。
邬人豪拿出几面小旗,有规律地挥舞。
大概意思是,这都是自己人,后面一共四千八百七十三人,并非军队,里面有老有幼,是来投奔天齐国的。
最后又表明,他是天齐国的官吏。
这么细致的说明,让那些手指搭在弓箭上的斥候们微微松口气。
不多时,走出来一个人,明显是要交涉。
要说张将军的手下们紧张吗?
自然紧张得要命。
平时宁安州附近,可以说人迹罕至,偶尔有几个,十几个逃难的就罢了。
这次远远看着,竟然好几千人?
难道是有人打过来了?
但再仔细看。
这些人根本不像军队,哪有拖家带口的军队。
还好有人及时解释。
出来交涉的士兵刚刚过来,就看到眼熟的四个上司。
以及纪知州?!
士兵口中的上司,自然是张将军的亲信。
而纪知州的模样,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
纪知州怎么从天齐国外面过来?
还带了这么多人?!
原本的紧张变为迷惑,他刚要行礼,就被邬人豪按住:“通知张将军,刘同知。”
纪元点头。
终于快到了。
他从七月份出发,如今十月十五。
总算把占城稻带回来了。
当然了,也带了这么多受苦受难的百姓。
这边的场景,别人或许还没看出什么,四个村长却了然一些。
其中一人道:“您,您不是收山货收木材的商人吧?”
纪元笑,虽然没有说话,却也默认了的,他只道:“我不会食言的。”
“大家的日子,一定会好过的。”
一路走过来。
四个村长也好,村寨的百姓也好,其实是相信他的。
这个年轻人相貌好,性格好。
做事更是稳妥。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听他的?!
等穿着官服的天齐国官员过来时,大家更震惊了。
张将军跟刘同知看到纪知州,大大松口气。
再看到背后的村民。
啊?
您出发的时候,只有十三个人。
现在怎么有了好几千人?
纪元只道:“说来话长。”
“先安顿好他们吧。”
“我记得宁安州还有适宜居住的地方,他们不到五千人,可以安置到一起。”
说罢,纪元又道:“往宁安州内里安置,不要放在边卫。”
刘同知连连点头。
那四个村长松口气。
不在边卫就好,不在边卫就好。
张将军更是目瞪口呆。
啊?
纪知州你在做什么啊。
说好的稻种呢?
稻种依旧在这些百姓们手中,纪元并未第一时间要。
在他们眼中,这些是他们的唯一依靠,刚到地方就要走,实在不合适。
猛然来了一个陌生地方,本就没有安全感,还是不要多做其他的。
纪元即使再想拿到占城稻,也还是克制住自己。
等所有人进到宁安州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