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轻嗤:“也就是偷人的本事不错罢了。”
乐归沉默三秒:“尊上,你说的偷人……仅仅是指把人偷走吧?”
帝江:“……”
两人越走越远,谁也没有想起还忘了个人在园子里。
被遗忘的阿花:“……”早晚把这对狗男女都杀了。
虽然这位东山狸君初见给人的感觉很不靠谱,但不得不说他财力确实雄厚,光是一座宅子就六进六出,其中又是珍奇园景无数,又是黄金作饰青玉铺路,目之所及皆是奢靡到了极致。
乐归跟着帝江穿过重重美景,到了最后一座院子时直接无语了——
简直和苍穹宫一模一样
“……这里,不会是狸君专门给尊上留的院子吧?”乐归委婉询问。
帝江:“也就住过一次。”
“狸君费心了。”乐归失笑。
早有貌美的侍女在院子里等着,一看到二人过来立刻迎了上去,带头的侍女屈膝行礼道:“尊上,乐姑娘,我家主人特意为二位准备了衣袍和汤泉,二位可要在晚膳前沐浴更衣?”
乐归点头:“好呀好呀。”
一刻钟后,她跟着侍女们去了庭院的后方。
平平无奇的院子,只要穿过一道门便是飘着雾气的绝美风景,远山瀑布鸟语花香,还有冒着重重白雾的汤泉。
“乐姑娘,这是给您准备的衣裙,这是由十余种鲜花汁子调的乳膏,还有洗头发的、沐浴清洁的……”侍女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一介绍了,才将给她准备好的裙子放在了汤泉旁,自顾自便离开了。
乐归拿起一个小罐子闻了闻,柔软的香味让她眯了眯眼睛。她放下瓶子,快速把身上的棉布衣裙给脱了,赤着身子便下水了。
【舒服啊……】
泛着硫磺气味的热水朝身上涌来,四肢百骸都透着舒服,乐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水面。
没有下水时,感觉这汤泉不算大,可进来之后才发现并非如此,乐归在水里游了几下,发现自己已经远离岸边。白雾越来越浓,转眼便遮住了视线,乐归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什么远山瀑布,一个也瞧不见了。
她意识到不妥,便想要原路折回,结果蜷在水里往前游了片刻,仍旧没摸到岸边。
她彻底慌了,下意识大喊:“尊上!尊上!”
虽然知道场景不合适,但遇到危险,喊尊上就对了。
“吵什么。”
身后突然贴近一个冰凉坚实的身躯,没等她回过神来,双臂便被扶住了。
乐归猛地松一口气,连忙转过身来:“尊上,我刚才找不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看着帝江赤着的上身,她终于意识到不妙。
帝江平静地扫了她一眼:“我还想问你,为何跑到我的汤泉里来了。”
乐归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刚才那个狗男人给坑了。
她发呆的功夫,帝江一个响指,周边浓雾散去,乐归发现自己果然来了新的汤泉,而汤泉本身也一如她在岸上时看到的那般大小。
“还沐浴吗?”帝江突然问。
乐归一怔,抬头对上他沉静的眼睛,突然脸上一热。
“嗯……”
第37章
热腾腾的水温叫人骨头缝里都透着惫懒,乐归起初还护着胸口、蜷在水里生怕会走光,渐渐的发现帝江没有看自己后,便也放松下来。
白烟蒸腾,即便只有三步之远,也叫人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乐归自顾自说了几句话,发现帝江并没有接话的意思后便闭嘴了,懒洋洋靠在石壁上打瞌睡。
【这个温泉实在是太舒服了,比帝江的忘还池还舒服,光是一个温泉就强出这么多,更何况还有园子里的景色,那些精致的瓶瓶罐罐和漂亮的衣服,难怪那男的敢说跟着他比跟着帝江强……】
“这点东西就将你收买了?”雾气之中,传出帝江不悦的声音。
乐归茫然抬头:“嗯?”
白雾像是有了自我的意识,主动从水面分开,露出帝江清晰的脸,两人无声对视良久,乐归突然意识到水面清澈,而自己什么都没穿。她表情一僵,慢慢往水里缩了缩,帝江却不打算放过她,指尖一勾她便被一股大力拖到了他面前。
“尊上……”
“有些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帝江捏着她的下颌,淡淡警告。
乐归一愣, 第一反应就是:【我刚才不会是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吧?被他听到了?】
帝江又扫了她一眼,闭上眼睛调息:“他这汤泉,不过是从东山上移过来的寻常温泉,没有半分功效不说,还一股硫磺的臭味,如何能与我的忘还池相比。”
【还真被他听到了……】
乐归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过于放松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不由得清了清嗓子:“我是觉得他家挺好的……”
帝江仍旧闭着眼睛,但周身气压明显一低。
“但别人家再好,也不是我的家呀,”乐归蹲在水里慢吞吞朝他挪去,每动一下都会激起小小的水声,“我只想跟着尊上,才不想留在这里。”
听了这句话,帝江才挑起眼皮:“若本尊不让你做无忧宫的女主人,你还想跟着本尊?”
“你果然是后悔了!”乐归突然控诉。
帝江懒得理会她突然的戏瘾,直接再次闭上眼睛。
静默半晌,乐归小声道:“就算尊上不娶我,那我也要跟着尊上。”
帝江眼眸微动,等着她与说出的话截然相反的心声。
然而并没有。
他放在水中的手指突然蜷了一下,下一瞬热腾腾的身体便贴了过来,帝江终于睁开眼,看着乐归泛红的脸。
“尊上……”
虽然在心里已经演练了千万次,但真当开始实施时,乐归就变成了只会纸上谈兵的菜鸟,在揽上他的脖颈后便没了动作。
同样是泡温泉,忘还池那次两人都穿了衣裳,即便是坐在他的腿上,也能淡定地给自己谋福利,而这一次两人都没穿衣服,水面上乐归的双手还抱着人,水下的身体却费力地坚持一个奇怪的姿势,身子与身子之间泾渭分明,生怕碰到了。
帝江与乐归对视许久,突然淡定地往后一靠:“想干什么?”
乐归被他的动作带得往前一趴,丰盈不小心压在了坚实的胸膛上,她脸颊爆红,手忙脚乱地就要松开,却被帝江大手一揽,直接拖到了腿上。
【碰、碰到了……】
乐归察觉到什么,瞬间僵住了。
“你想干什么?”
同样的问题,第二次从帝江口中问出,却平白多了一分蛊惑,乐归怔怔看向他,雾气蒸腾的潮湿里,他的眼角被熏得泛红,比那个东山狸君还要妖孽。
大概是美色动人心,乐归心一横,突然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帝江就这么靠在石壁上,慵懒地任由她作为,乐归小鸡啄米一样啄来啄去,却在下一秒对上他过于清醒的眼睛。
好不容易生出的那点勇气,像是被冷水浇灭了一般,乐归干巴巴笑了一声便要后退,却被他扣住了腰。
“现在是不是该我了?”他问。
乐归一顿,刚要问什么意思,便被他直接推到了石壁上。
大动作勾起剧烈的水声,方才还平缓的水面突然激荡,乐归身前是坚实的胸膛,身后是冰冷的石壁,混乱间唇齿失守,下意识地蹬着池底的鹅卵石,直到一股灵力注入眉心,她才突然绷紧了
小腿,像一条冻僵的鱼一般一动不动了。
一个时辰后,两人换上狸君准备的衣袍,出现在歌舞升平的大厅里。
阿花穿着一身花团锦簇的衣裳坐在侧下座,一看到乐归出现在大门处,便惊讶地扬了扬眉:“还别说,收拾收拾有点合欢宗弟子的味道了。”
乐归幽幽看了她一眼。
阿花:“?”她刚才说的是好话吧?
没等她问出口,上首的狸君便笑了一声:“竟然准时到了,帝江,我对你很失望啊。”
乐归喉间溢出一声轻哼,在帝江开口之前扭头到阿花旁边坐下了,帝江也没有看她,径直走到了上首的位置,当着所有人的面踢了踢狸君:“滚一边去。”
狸君:“……我好像才是这里的主人。”
帝江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邪肆勾唇:“你也可以不是。”
狸君果断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
眼看着帝江坐到了主位上,还一副主人模样的自顾自倒酒,狸君突然看他不顺眼,于是扭头挑拨乐归:“他这般脾性,你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尊上乃三界第一大能,我视他如高山皓月甘之如饴。”乐归假笑敷衍,然后立刻扭头做别的事了。
看这反应,好像不用他挑拨了。狸君意味深长地笑笑,再看帝江,对乐归的阴阳怪气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显然是没听出来。
狸君这回是真乐了,直接端着酒杯走到帝江面前:“几千年没见了,不跟我喝一杯?”
帝江扫了他一眼,勉为其难地拿着酒杯磕了一下桌子,狸君也不介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后,突然俯身低声问:“看来乐姑娘对你好像也不怎么满意。”
帝江慵懒地抬起眼皮:“你在说什么蠢话。”
狸君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人已到齐,晚宴开始,美貌侍女们鱼贯而入,为每张桌子都送上了丰盛的食物,接着一个转身,绣着牡丹的衣裳突然化作上下两截的妖娆舞裙,开始在大厅中央翩翩起舞。
乐归本来还在生闷气,一看到漂亮的舞蹈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拿着一块桃花酥边吃边问:“这待客的规格也太高了,我们算不算沾了尊上的光?”
“他平日的生活就是这般,最多是加了几个菜,你即便不沾主人的光,来了也是这排场。”阿花说着,坐得离她远了些。
乐归吃东西的动作一停,半晌才感慨:“妈的,这种突然仇富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阿花敷衍地笑笑,又远了些。
乐归看她一眼,问:“狸君和尊上是怎么认识的?”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尊上刚出魔界那会儿就认识了,算得上少年情谊。”
阿花刚说完,上座的狸君便笑着看了过来:“乐姑娘既然好奇,怎么不直接问帝江或是我呢?”
虽然丝竹声乱耳,他的声音也不大,但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帝江靠在椅背上把玩酒杯,好像一切与他无关。
乐归见自己的偷偷议论被抓包,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狸君和尊上的性子差别甚大,有些好奇你们是如何成为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