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放在他肩上的人，是祁砚野。
沈朝闻挑了挑眉，绷紧了的下颌线，比上一秒还要冷硬。
但他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出祁砚野那张酷脸时，却忍不住有几分恍惚。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沈朝闻别开脸。
“嗯。”
祁砚野也磨了磨牙，大概是不习惯这样的矫情。只是目光落在沈朝闻脸侧，突然想到什么，单眼皮垂了垂看他。
“所以，那颗智齿还疼吗。”
沈朝闻：“……”
呵，不愧是祁砚野，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永远不变。
病房里的少男少女，都在两人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短暂的尴尬后，笑了出来。
就连林窈，也笑得弯下腰，脑袋磕在了时煜背上。
这两个人真是幼稚鬼，真好笑。
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
时间不早了，时煜先送林窈回家。
两人刚从住院楼一楼的电梯出来，时煜却突然拽住她的手，将她拉进了旁边的楼梯下。
不过瞬间他人已经欺身压了过阿里，将她困在逼仄狭窄的空间里。
林窈心跳漏了半拍，不明所以慌乱抬眸。
却闻到时煜身上熟悉的冷冽木质香气。
他俯身过来，挡住了她。
“有人来了。”
林窈的视线从被时煜身体遮挡住的缝隙中看出去，只见气势汹汹从外面赶来的一大群五中学生。
那些人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不像是去看病，倒像是来报仇。
林窈很担心楼上的时念和祁砚野，她着急地看时煜。
少女湿润漂亮的眼，在光线不明的空间里，晶莹剔透闪烁着，像是带了钩子，勾在时煜心上。
他的心痒了一瞬。
少年垂下眼眸，抬手遮住她那双不乖到处勾人的眼。
沙哑微黯的声音。
“又又，别这样看我……”
“我会忍不住。”
第46章 拉钩约定
五中的那群人, 从他们身旁楼梯匆匆跑了上去。
刚才还充斥着脚步声的楼道里，很快就又安静下来。
时煜却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动。
少年的手还覆在林窈的眼睛上。
他往下低垂的眸光压抑深邃，鸦黑的睫毛衬着那双眼黑邃幽亮。
视线落在少女嫣红的唇, 一错不错。
林窈就算再迟钝，也能察觉到此刻的气氛不对。
时煜的呼吸渐渐深重, 就像有什么东西，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蔓延。
何况, 经过上次在更衣室，时煜将说未说出口的, 那场被她打断的“告白”。
她就算再后知后觉，再想逃避, 有的事都快宣之于口, 无法逃脱。
林窈的心跳不由加速, 扑通扑通跳得就快要从她的心口里蹦出来。
她甚至害怕, 靠得这样近，会被时煜听到自己真实的心跳声。
“什么、什么忍不住……”
她连忙拨开他的手，将脸别向一侧，故意装傻。
“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少女的呼吸都弱了, 逃避着抿紧唇瓣看向旁处, 胆怯又退缩。
那双微微湿润覆了一层水光的鹿眼里, 却是清晰明亮的。
时煜没有错过林窈的眼底的清亮。
很显然，他的小绿茶什么都知道。
她其实很聪明。
“又又，你会明白我在说什么的。”
时煜低沉的嗓音里, 没有再继续为难她的意思。
“只是现在暂时想装不明白, 也不要紧。”
时煜没再为难他的小绿茶。
小绿茶就是这样的, 娇气又胆小，还总是喜欢把脑袋埋在土壤里装鸵鸟。
他左手撑在她脸侧, 另一只手勾起她耳旁凌乱的发丝，帮她别到耳后。
被时煜修长的指尖勾起发丝时，林窈明显感觉到了心脏里泛起的那一片酥麻。
就像是心尖尖上，被人拿什么轻软的羽毛扫过。
他将她的头发别到耳后时，指腹还不经意地摩挲过她的耳垂。
林窈的脸更红了。
她低垂着小脸紧憋了呼吸，娇小的身子紧绷着贴在墙上，一动不敢动，连个音都发不出来。
时煜低眸，睨着少女在他手中逐渐泛起绯色的小脸。
他目光幽沉，低哑着嗓音诱哄。
“又又，决赛的时候，上来给我送水。”
林窈：什么？
“答应了……就先不逼你现在明白。”
林窈：“……”
她神情明显一怔，漂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错愕震撼，抬起头不可置信看他。
没想到时煜还能拿这种事来谈条件。
“怎么样，要不要答应？”
他垂着漆黑的眸色看她，一字一顿，轻轻的哄。
林窈很想说不答应。
但这实在是太过合时宜的条件了。
仿佛她想逃避就给她一床被子盖在脑袋上，她想瞌睡就给她枕头的交换条件。
比起其他的，她更怕时煜对她说出‘喜欢你’那三个字。
怕他打直球。
怕他破坏了原著里的主线剧情、感情CP，害她好不容易才一点点好转的人生，又变得陷入淤泥。
“嗯。”她从鼻子里娇气的哼了声，算是答应。
时煜清冷的眸色缓和。
他勾起她的小指，像拉钩。
“不许反悔。”
他说。
“这次……别跑了。”
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又变得亲密暧昧。
林窈连忙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小指，着急说：“哎呀，刚才五中那么多人上去，会不会找时念和祁砚野麻烦？他们还在上面，我们也去……”
又硬又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方式。
时煜看着林窈又变成麻雀一样，着急地叽叽喳喳，嘴里吐出来的还全是别人的名字。
真想把她揉进怀里，俯身堵住那张嫣红的唇。
时煜：“没事，沈朝闻在上面，会解释清楚。”
最终，也只是顺着她，轻描淡写提到旁人的名字。
林窈：“可是……”
时煜偏眸，散漫眼神：“还是，你想继续跟我呆在这里？”
林窈：“……”
林窈一秒闭嘴。
她主动伸手去拉时煜胳膊，“走、走吧……我们快回家。”
少女亲密乖巧地拉着少年的手臂，把他从医院的楼梯下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