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羽闷笑。
算了,宠他一回吧。
她低头躲在他肩膀处,怕自己这会儿的演技不过关,“猜对啦,跟菲菲去吃的甜品。”
冯成则很轻地笑了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就等着你的按摩了。”
他确实感到有些累,不过不是身体,而是心里。是这具身体三十三岁的缘故吗,它没有二十八岁的他冷硬,也许在这五年的幸福生活中,早已经泡得发软。他厌恶过,可在这一刻,他觉得很值得。
“对了。”
季清羽玩着他的手,一会儿比大小,一会儿捏他的骨节,“有件事要跟你讲,今天我跟菲菲去吃饭的时候,在地下停车场碰到了洛萱。”
冯成则阖着眼休憩,闻着她身上的气息感到很舒服也很安心,听了这话,他眼睛都没睁开,“然后呢?”
他这么淡定的嘛……
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让她这个如实汇报情况的人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果然,以后聊八卦聊阴谋还是得找毛菲菲才行,只有菲菲才是真正跟她同频的人。
季清羽腹诽过后,说道:“她跟我说,有人算计了她跟她弟弟,就我跟她碰面的那天不是还跟你讲过吗?我压根就没想跟陈宇薇说什么,但转头,陈宇薇晚上跟他老公去应酬的时候,在私人会所里就听到两个女人嘀咕了当年的事。也难怪洛萱会怀疑,要说这事没猫腻我也不信啊。”
“嗯。”
“你也这样觉得哦?”她顿时来了气,“洛萱她弟弟很可恶,属于是没救了的那种,这种人就该尝尝我们社会主义的铁拳,真的,我很生气,我特别特别生气!”
冯成则总算睁开眼眸,看了她一眼,“说说,怎么才不生气?”
“啊?”这下轮到她愣住了,“什么意思?”
冯成则淡声道:“人没有脑子蠢一点也不是大事,但把主意打到我这儿来,那就不行。”
“所以……”季清羽皱眉,“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洛萱说的都是真的?”
他反手握住她,握得有些紧,后又松开,用指腹轻抚她的手背,在触碰到她的戒指时停顿了几秒,“不重要,这件事我交给阿昱去查,就这两天他应该要着手准备了。”
“交给他?”
“不应该?”他反问,“没人比他更合适,他惹的麻烦,就该他去查,去解决。”
季清羽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毛菲菲说的那些话。
她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冯昱不是那样处心积虑的人,因为她想不到他的目的,折腾这一出难道就是为了跟冯成则和好?
可万一呢?
她觉得这件事交给冯昱去查,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她一抬眼,看他正在揉眉心,只好将这些话给咽了回去。她既做不到为早已经没了关系的前男友的人品担保,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在冯昱下意识地保护了他之后,对他说那些揣测。
冯成则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是在担忧,便安抚道:“放心,小事而已。”
“……”季清羽轻哼一声,“请问,在你眼里还有大事吗?”
在他这张欠亲的嘴里,什么都是小事。
“有,还不少。”
“说出来让我审判审判。”
“从飞机上醒来。”他语调缓慢地说,“算得上是大事。”
“是很大很大很大的事。”她纠正,“我这辈子就没碰上过这么离谱的事好吗?”
“接沅宝放学也是。”
她也随着他提起这些事,开始回忆了当时的种种心境,慢慢地,也笑了起来,“好奇怪,时间也没有过很久,但总觉得好像跟你一起经历了很多很多事。”
“不说这个,今天也有一件大事。”他再次不浪漫地打断了她的回忆,这个时候,他但凡能配合一点点,稍微聊聊心路历程,得出“有情人哪怕只相处几天,也可以心心相映,爱到海枯石烂、沧海桑田”这个结论,他们再深情相拥,是多么偶像剧的片段,可他偏偏不。
“什么事?”
“按摩。”
季清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靠在他肩膀上笑出声来。
也行,看在这件大事跟她有关的份上,饶了他。
回家的路要开四十分钟,他们也没做别的事,随便聊聊,随便吻吻,时间也过得飞快,等车辆再次驶进地库时,季清羽慌忙推开他,坐直身体,整理凌乱了的头发,口红也被吃得差不多了,露出原本的唇色。
她埋怨地看他一眼。
冯成则居然还敢腆着脸对她说:“见我没必要涂这个。”
这是什么直男发言!
她现在相信他过去没有女朋友了,如果有过,那么冯成则这个人不应该还活在世上呀。
…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
这是冯嘉沅睡觉的点,季清羽收到了孙姐发来的消息后,才刷了指纹跟冯成则进门,两人都刻意地放轻了动静来了儿童房。
小小的儿童床上,冯嘉沅已经睡着。
刘姐搬了沙发凳坐在床边拉着沅宝的手,熟练地剪着指甲。沅宝一只手五个手指头,都短短的,手背上还有窝窝,季清羽没想到,有一天她能看给小孩剪指甲看得入迷。
冯嘉沅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剪指甲剪头发。
更小一点的时候,让景城有口皆碑的儿童理发师来家里,她能哭得撕心裂肺,一直到现在,她看到跟那个理发师长得像的人转身就想跑。
剪指甲也是。刘姐只能趁她睡着了再剪,隔天醒来骗她是指甲仙子带走了长长的指甲。
现在刘姐已经开始忧心,不知道这个借口还能不能骗过即将上中班的沅宝。
季清羽跟冯成则站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儿的睡颜,越看越喜欢。然而,当沅宝皱了皱眉,哼唧一声时,两人立刻从房间溜了出来回了主卧。
哪怕是亲爹亲妈,也发自内心地认为,孩子只有睡着了的时候才是可爱的天使。
醒来了就是小恶魔,让人招架不住。
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是降魔师,那就是持证上岗的刘姐。
…
“吓死我了。”季清羽直抚胸口,笑着抬头看向冯成则,对上他的眼眸却是一愣,“你……”
这是自从事故发生以后,难得一次在她还没睡着之前,冯成则就早早到家——她总说他没有人性,但这几个晚上他回来可没将她从美梦中弄醒。
所以今天没有“你先洗,还是我先洗”的对话,在她“要干什么”的惊呼声中,她被他打横抱起,进了浴室。
第065章
花洒的水冲着。
浴缸的水也在放着。
热气蒸腾,这个透明的浴室,宛若温室。素了几天的冯成则显然耐心没有之前那样足,却也还算体贴细心,怕她撞上洗手台会疼,他便用手掌撑着,偶尔抬头看一眼镜子,她的头发披散开来,垂着头,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在花洒下冲刷了身上的气息还有汗珠后,他抱着她,进了浴缸。
浴缸不算大,却也足够容纳两个人。
她的背嵌入他的胸膛,此刻就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浮排。水放满以后又放了很久,也是凑巧,这水温居然更舒适。
季清羽闭着眼睛,“本来可以给你按摩二十分钟的,现在只能按十分钟了。”
“今天十分钟。”万恶的资本家没那样好说话,即便对方是老婆也不能改变绝不让利一分的原则,“欠的十分钟明天还。”
“……”这是人说的话吗?
季清羽睁开眼睛,扭过头看他,“冯总,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的心很黑啊?”
“说过。”
她被这话梗住,“明天要是不还,是不是还有滞纳金啊?”
冯成则笑了下,“好,你说的,不是我说的。”
她气得去挠他拧他,水面起起伏伏,外面的地砖都被溅了很多水。他捉住她的手,让她不要再胡闹,除非她还想再洗一次澡。
这话让她立马老实了,生怕惊动了休战期的,蛰伏着的某位对手。
她拙劣地转移话题,“我今天又又又知道了一件大事!”
冯成则兴致缺缺:“嗯。”
她口中的大事,一般都不会是大事。除非她今天意外见到了什么学长什么经理,但以她的聪明机灵劲,遇到了也会瞒得死死的。
“是菲菲告诉我的,她说几年前我在她那里住了一个多月。”她说,“然后,也是她陪我买的验孕棒,她说,她比你更早知道我怀孕的事。”
冯成则撩开眼眸,“什么?”
“好像是我们分开后,我发现怀孕的。”她又靠回他宽阔的怀中,依偎着,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好神奇。”
他的手顿了顿,轻柔地抚摸着。
很可惜,除了儿童房里正在呼呼大睡的小女孩,好像目前也没有令他们有种为人父母的真实感。
她没有,他也没有。
…
哪怕水温再合适,泡了一会儿也有些受不了,冯成则带着她起来,两人互相用浴巾为彼此擦干身上的水,换上睡衣回了床上。
冯成则气定神闲地趴着,她坐在他的后腰上,毫无章法地给他按摩。
捏一捏,捶一锤。这样的力度对他来说,还不如沅宝拿个按摩锤来敲他。不过也没指望能有多舒服,只好随便她了。
“……服了。”
季清羽时不时探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她感觉自己胳膊都快废了,一看才过去三分钟?
必要的时候,是可以找点乐子的,她眼睛一转,一边锤一边捏着嗓子问,“老板,您觉得我这个服务怎么样?”
冯成则忍俊不禁,他的脸枕着枕头,闲适地闭着眼睛,这一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了白天的距离感。
季清羽还以为他不会配合他,正要攥紧拳头再次发力狠狠擂他一拳,他懒洋洋地开口了:“一般,新手?”
她一惊,等回过神来后,就只剩下喜了。
靠着临场发挥,撒娇卖痴,她哄得她的第一个客人当即充值五千办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