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到底是新娘,还是司仪/牧师
难道在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婚礼上她也要一人分饰两角吗光是想想都很古怪。
冯成则:“……”
他按了按额头,“她才四岁,能背得出这些?”
可以预想到,那不会是很浪漫的场景,它变成了一场过家家的游戏,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还不错。
担心父女俩会在这件事上产生分歧,季清羽决定当中间人,委婉地向冯嘉沅表达了老父亲的担忧,top癌大怒,忍无可忍,冲到书房大声喊道:“爸爸,妈妈说得对,你真的是世界上最不可爱的宝贝了!”
“……”季清羽抬起手做投降状。
那是很久以前说的。
但她没说错,那个时候他确实一点都不可爱。
冯嘉沅气得双丸子头都要竖起来,下定决心非要将这件事做到最好,等她再哒哒哒跑出去后,冯成则过来关上了书房的门,咔哒一声锁上,看向季清羽,目光危险。
季清羽:这中间人再也不当了!
第086章
冯嘉沅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下午时分就已经很愉快地跟爸爸和好了,一家三口在吃过晚饭以后,开车去超市采购。
从出生开始,冯嘉沅的衣食住行早就事无巨细地被安排好了,她逛超市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都是上幼儿园之前了,所以她这次特别兴奋,被放进购物车里便开始摆造型自拍。
冯成则推着车,季清羽在货架前穿梭着。
“你听说过公园二十分钟吗?”她拿起一挂超甜香蕉递给沅宝,沅宝双手抱住接过,再整齐地放好,“在我这,就是超市二十分钟,每次不太开心的时候,我就来逛。”
“你现在不开心?”他问。
“超开心的时候就更要来逛超市。”
冯成则失笑。他们并没有很明确的目标,但不知不觉,就连购物车里的沅宝都快被那些零食淹没。
季清羽怂恿冯成则滑翔起来,得到他仿佛看智障般的一个眼神。
爸总的包袱还是太重了。她挤开他,对沅宝说:“宝贝,妈妈带你q.q飞车!”
当然她都是挑在人特别少的地方,沅宝高兴得大笑,冯成则无可奈何地站在一边,其实他没发现,他的脸上也都是笑意。
玩过几圈以后,一家三口去结账,竟然意外碰到了便利店的店长。
差点闹了个笑话,店长见沅宝很可爱,从自己购物车里拿了包奶酪棒要递给她,又发现自己还没结账,简直哭笑不得:“等我买完单好不好?”
“你女儿真可爱。”她艳羡地说。
冯嘉沅知道是在夸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往零食堆里躲。
季清羽骄傲道:“我也这么觉得。”
她才不要当谦虚的妈妈,别人夸她的宝贝,她会毫不犹豫地附和——是的,是的,我的宝贝就是最聪明、最勇敢、最可爱!
冯成则是个面对外人话很少的男人,只在跟店长点头之后就没开口说过话,直到结完账上车,看着沅宝抱着那袋奶酪棒,他才问道:“同学吗?”
“不是。”
季清羽其实都快忘记眼镜这一茬了,当时很触动,现在依然,可她不再担心他会扫兴,这个她藏了一段时间的秘密,也终于可以说给他听了。
那个时候的你很喜欢我。
我知道,现在的你也很喜欢我。
“回去再说。”她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他车上还有一个小家伙呢。
去一趟超市,再回来,差不多也快两个小时左右。到家后,冯嘉沅抱着那袋奶酪棒交给刘姐,很认真地强调,“是一个夸我很可爱的阿姨送的,我会好好吃的,每天吃一根。”
刘姐也很郑重地应下。
回了房间,季清羽感慨不已,“有这样的宝贝,也是我应得的。”
察觉到冯成则淡淡的目光,她快步走到他旁边,挽着他的手臂,笑嘻嘻道:“你们俩,都是我应得的。”
一个就该给她当老公,一个就该给她当女儿,非常完美。
“说说。”他一边低头解表带一边问,“车上没说的。”
“那个啊……”
季清羽接过他摘下的腕表,帮他放在了一边,这样的事好像做了很多次,他习惯了,她也习惯了,成为了一种默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五年前我租的公寓那外面有家便利店。”
冯成则动作一顿,继续若无其事地解袖扣。
“之前有次我路过,被那个店长叫住了,就是今天碰到的这位小姐。”季清羽放开手,跟他面对面站着,帮着他将衬衫扯出来,一颗一颗地解着,“她居然认识我,然后告诉了我一件事,跟你有关的,她说,五年前的十月份,有个晚上你在便利店坐到很晚很晚,买了杯关东煮又没碰,等她过去收拾时,发现你把你的眼镜落在桌子上了,追出去又没找到你,就一直是失物嘛。”
话说完,衬衫扣子也解到最上一颗。
她踮脚,他顺着搂着她的腰。
衬衫脱了,露出坚实又劲瘦的上身。
“是谁说的戴眼镜的人不会弄丢他的眼镜的?”季清羽含笑问道。
他使了使力,将她抱得更紧,身躯紧贴,“我给不了你回答。”
因为弄丢眼镜的人不是他,是那个他。
季清羽气得去咬他的下巴,“我还说你不会扫兴的!”
又又被打脸了。
“但是,”他低头看她,“我可以理解。”
他们已经是夫妻关系,可在她跟她的父母回家的那个晚上,他是怎么过来的他也没有忘记,少有的不冷静,更少有的慌乱,所以他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执意要离开他,而他也找不到她时,那会是什么心情。
眼镜而已,丢了也就丢了。
季清羽一愣,“那你以后会弄丢吗?”
“别咒我。”冯成则觉得这话不怎么吉利,却静默了几秒后说,“最好不会。”
“如果会,你记得去便利店里发呆。”季清羽莞尔,也抱紧了他,“因为我会去找。”
就像五年后的她,找到了五年前的他丢失的眼镜。
她会去找的。
冯成则专注地凝视着她,低声道:“知道了。”
“是不是想问你那眼镜在哪?”她偷笑,“我为了藏这个秘密很努力的,不想让你太早知道,我还把它藏在了我自己家里,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今天碰到了那个店长,我都快忘记这件事啦。”
“没想问。”他说。
她气得屈膝要踢他。又扫兴!那就别怪她以后再发现什么大事不告诉他了。
他却将她抱起,往浴室走去,“忘记也可以。”
眼镜丢了也就丢了,不需要失而复得。
只要她还愿意被他找到,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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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清羽发现,旺盛的精力也会被传染,明明从浴室出来后,她都开始犯困了,可当他坐在床边问她要不要喝一杯时,她瞬间精神抖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掷地有声地道:“喝!”
冯成则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好似在说,是谁说受不了了再不放她睡觉她就要猝死的
季清羽又虚弱地回:“只能喝酒。”
夜深人静,其他人都已经睡下了,他们两个人来到客厅,茶几上放着开了的两瓶酒,还有高脚杯。厨房灶上正在咕噜咕噜,季清羽探头深吸一口气,催他去看看,“应该好了~”
今天她的夜宵是买来的部队锅。
冯成则对此没有半点兴趣,他给自己煎的是牛排。
“我觉得我们之后要不要增加一个约会项目?”季清羽担忧地说,“比如夜跑,晨跑我起不来,或者游泳也行,再这样给你当酒友下去,我是不担心我自己的……”
看她爸爸妈妈就知道了。
她爸妈现在在同龄人中还是属于健康的瘦子。
说完这话,她又及时地想到,郑明月跟冯董也是健康的瘦子。
她是真的很担心冯总的腹肌变成一块嘛,现在这样多好,瘦一分则柴,胖一分则腻。
冯成则发现今天的牛排吃不下了,“你最好真的愿意夜跑。明天就去买装备。”
愿不愿意是今天以后的事,今天她是非吃不可的,没一会儿,冯成则直接将锅给端了过来,散发着诱人的气味。本来今天是没有夜宵局的,在为婚礼做准备的这段时间里,他们也意外找到了五年前的婚礼录像带。
开始播放之前,冯成则提醒她,“只当是看一场电影。”
条件有限。
他无论想布置得多好,都不会比五年前的更正式更奢华。
季清羽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吸了一口泡面,嘴唇也红通通的,“放心好了。”
他这个人真的很现实,但同时也很可爱。
在医院病房时她就看出来了,他不希望她为了五年前的那个他所做的事情而感动。他太爱吃醋,连自己的醋都要吃。
按了播放键后,冯成则坐在她旁边,时不时被她投喂一口。
两人还会碰杯。
这场婚礼在冬天,却随处可见娇艳欲滴的鲜花。看着看着,季清羽开始眼眶泛红,抽了张纸巾擦泪,屏幕里,穿着婚纱的女人左手挽着妈妈,右手挽着爸爸,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的丈夫。头纱垂地,所经过的每一处都洒下了花瓣。
冯成则偏头看她,心下闪过一丝无奈。
这又是一个遗憾。
“不是因为那个……”季清羽闷闷地说,“我只是觉得很开心。”
开心她儿时说过的话,她做到了。
小的时候,她也闹着要当新娘子,学着电视上那样挽着他爸爸,但走了几步以后,她一回头,看向妈妈,她一下就不高兴了,非要妈妈也过来,“等我以后长大结婚了,左手牵妈妈,右手牵爸爸~”
冯成则点了下头,用指腹擦去了她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