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红薯一样吗?”庞宽想起先今在大江南北推广的红薯,如果这个玉米也有红薯的威力,老百姓就不用饿肚子了。
“不知道。”霍雏凤摇头。
实际上这种海外作物他们也只是听陛下说过,到底产量多少,长成什么样子,大家都不知道。
甚至他们现在都不确定这袋东西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梁国公听说刚才的打捞的东西里疑似有霍瑾瑜寻找的新作物,就亲自到达现场将沉船打捞,沉船的所有箱子和记录都打捞上来了,还真找到了一本记录册。
经过船上懂夷语的一名官员三天的翻译,他们知晓这艘船的主人是一名西班牙商人外加探险者,红丝绒袋的东西是他从一名水手中拿到的,确实是一种植物的果实,打算送给西班牙国王。
梁国公翻遍整艘船,只有这一袋东西,怪不得放在红丝绒袋子里,与金币放在一起。
确定是植物种子后,梁国公就命人将这袋东西加急往国内送。
大概二十天后,霍瑾瑜这边就收到了石头舰送回来的大堆东西,金币、银币、宝石、珠宝、西洋字画、还有一些奇特的小饰品、工艺品、西洋裙子、礼服……
霍瑾瑜拿起东西清单,最上面就是大大的“未知植物种子”,省的她忽视。
霍瑾瑜看着堆在桌上的玉米种子,微微勾唇,终于找到了它。
可惜种子太少了,而且这袋玉米能不能培育成功还不一定,若是种子失去了活性,也没办法。
不过能找到已经不错,既然找到第一波,日后会有许多,就算找不到其他,如果这包种子能生长下去,两三年后,也能在全国铺开。
霍瑾瑜为此下了圣旨嘉奖梁国公等人,派人送了赏赐,为了纪念玉米第一次出现,霍瑾瑜让工部制作了一批纪念金币,让人送给了石头舰。
对于金币、银币这东西,朝堂官员这些年已经熟悉,陛下经常作为奖赏,尤其年底的特殊金币、银币,京城的官员都收到一两枚作为纪念,大家都称呼为年币。
因为自己年底要开始巡幸边陲,霍瑾瑜已经让翰林院提前设计了纪念银币和金币,到时候到边陲时,可以作为嘉奖送给将士。
目前工部已经制作好了,就等着年底出发。
至于玉米种,霍瑾瑜在得到后,将三分之一的种子交给户部的人,让他尽快派人南下去在两广地区设立的南方农事试验场种植,现在北方虽然不能种了,但是南方气候比北方温暖湿润,还有一茬秋玉米可以争取。
现在已经确定确实有玉米这种作物,接下来就是让人加大寻找。
……
南海水师收到京城的嘉奖圣旨和赏赐后,精神振奋,在外海上行动更加频繁了。
霍瑾瑜也经常收到南海水师的战报,几乎每天都能遇到袭击的小股海盗,清理了不知道多少破船,其中最多的一天,足足遇到了四波海外夷盗,不过都被舰队消灭了。
可以看出,今年东海(太平洋古代称呼东海)区域的活动越发频繁,有许多海盗、冒险家想要凑进来捡漏。
霍瑾瑜冷哼一声,给南海水师传信,不必有所顾忌,凡是冒犯者,势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八月,霍瑾瑜收到谢少虞的奏折,说临滨海潮泛滥,经常淹没良田,摧毁房屋,所以他想修建海堰。
霍瑾瑜蹙眉,修建海堰需要耗费的民力和物力不是小数目,临滨是适不适合修建海堰,还有待查证。
霍瑾瑜想了想,命工部派人去临滨进行实地勘察,看是否要修复海堰。
九月初,崔慧贵太妃离宫,正式住进了昭王府,出宫那天四公主、恭王妃、还有江莲叶带着两个孩子前来迎接。
霍瑾瑜亲自将人送出宫,送到昭王府。
到了王府,她与众人一同游逛花园,霍瑾瑜看着园中浓郁的树木开始换上金黄、浅红、褐色的外衣,笑道:“明年春日,贵太妃就能欣赏到满园春色了。”
崔慧贵太妃点点头,“可惜这里没有果树,我宫里那颗柿子树的柿子都已经红了,可惜吃不上。”
“既然果子红了,就是熟了,明日,朕让人将树给贵太妃移栽到王府。”霍瑾瑜笑道。
“多谢陛下,果子摘了就行,不用给它挪地方,我担心它不适应,还是在宫中比较好。”崔慧贵太妃摆摆手。
一旁扶着她的昭王温声道:“既然是陛下的心意,母妃就不要推辞了。就怕我招待不周,母妃你一气之下回了宫,到时候陛下肯定要怪罪儿臣的。”
昭王妃:“是啊,母妃,您若是在王府有什么不适应,一定要与妾身和殿下说。”
崔慧贵太妃眸光微闪,含笑点了点了他:“知道你孝顺,本宫盼了一辈子,就是想要含饴弄孙,现下你平安归来,本宫又多了两个大胖孙,本宫也没有其他期盼的。”
昭王笑容微滞,忍下心中的失落,接着笑意加大,“母妃开心就好。”
四公主和恭王妃频频点头。
跟在四公主身后的江莲同样笑意盈盈,看着得体大方,看来今日之前,狠狠恶补了不少宫廷礼仪。
中午时分,霍瑾瑜与昭王府众人一同用了午膳,午后没有直接回宫,而是去了麒麟院,看一下麒麟院的研究进程。
去的时候,宣王也在麒麟院,他最近迷上了制作弹簧,所以经常王府、麒麟院两头跑。
对于弹簧,霍瑾瑜也希望他们能尽量出结果,最起码将减震马车做出来,这样她巡幸边陲时,也能舒服点。
宣王见他来,随口问道:“贵太妃出宫,今日昭王一定很开心。”
他若不开心,就是“不孝”,天下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霍瑾瑜点头:“当然开心,贵太妃能出宫,朕也为她开心。”
霍瑾瑜翘着腿坐在一旁,看着宣王踩在一块装着弹簧的木板上,身子随着弹簧的变化上下浮动,忽而开口道:“六哥,你是不是给朕解释一下姚姑娘的事情?”
亏她还体谅宣王丧女,可是前段时间,有人告诉她,宣王的养女桃夭压根没死,先前的意外不过是两人做的陷阱,蒙骗世人,而桃夭一转身变成了“姚姑娘”,被宣王安置在封地王府。
霍瑾瑜对此想到的解释,就是宣王他想老牛吃嫩草了,但是又不想被世人吐槽,就想给养女换身份。
“啊?”宣王身子一顿,脚下的木板一斜,整个人往后仰,“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
而身边的弹簧木板没了宣王的“压迫”,瞬间恢复原状,木板左右摇晃,发出轻微的“嗬嗬”声,仿佛在嘲笑宣王。
霍瑾瑜起身,走到宣王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六哥,你这样子,朕是不是可以你心虚了!”
“什么心虚?你胡思乱想什么?”宣王嘴角微抽,撑着胳膊想要起身,可是看霍瑾瑜黑沉的脸,他干脆单腿支起,坐在地上,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什么姚姑娘,陛下莫不是搞错了。”
霍瑾瑜闻言,冷呵呵一笑,“六哥,你想我让人去秦川将人带回来吗?正好朕也好奇,传说中和你的白月光长得相似的养女是什么样子。”
“呃……陛下,何为白月光?”宣王不解道。
霍瑾瑜轻咳一声,忘了古人不知道这些词,“白月光是地方俚语,就是指爱而不得的心上人。”
“哦。”宣王垂眸苦涩一笑,“她确实像月光。”
霍瑾瑜不想打扰“老人家”忆往昔,但是她现在怀疑宣王在岔开话题,“六哥,咱们还是先说说姚姑娘的事情。”
听到这话,宣王无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陛下就不能配合我一下吗?我可以与你多说一些锦歌的事情。”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对姚姑娘上心了。”霍瑾瑜看到墙角里有一根长棍,示意韩植给她拿过来,扛着棍子蹲了下来,然后用棍敲了敲地面,“你想清楚再说。”
“陛下想要得到什么答案?”宣王唇角的胡须直抖,无语地看着霍瑾瑜的动作。
霍瑾瑜:“说得好像朕做错了事似的,明明是你想要‘老牛吃嫩草’,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宣王嘴角抽搐更狠了,当即就站起身,黑着脸俯视霍瑾瑜:“陛下,你可以怀疑我杀人放火,但是不能质疑我对锦歌的心,桃夭的身份有些特殊,若是成了我的‘养女’,我担心有麻烦,而且传出不好的事,所以就将她的身份改了。”
霍瑾瑜闻言,歪头瞅着他,无奈道:“六哥,你今年三十六了,在民间都是能当祖父的年龄了,做事能不能稳重些!”
宣王扭头不语。
霍瑾瑜拄着长棍站起身,见宣王仍然杵在她面前,拿棍给了他大腿一下,“你瞒着别人,干嘛瞒着朕,朕又不会乱说话,也省的咱们之间闹笑话。”
宣王撇嘴冷嗤,“微臣在陛下心里原来是这种人啊,陛下也太看轻微臣了。”
霍瑾瑜闻言嘟囔道:“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不信任男人的劣性根。”
还有她上辈子那么多狗血小说的阅读量,宣王的经历时时刻刻就要歪向狗血虐恋方向。
“陛下怎么说起狠话来,连自己都不放过。”宣王真是佩服了。
霍瑾瑜瞪了他一眼,拄着棍子踩上弹簧木板,随口道:“朕说的是事实,许多男人的原则和节操就如这弹簧,能屈能伸,不信,你去问二姐,她一定赞同我。”
“……”宣王听得眼皮子直跳。
霍瑾瑜玩了一会儿,从木板上跳下来,抬起木棍指着宣王的左胸口,“六哥,原先朕顾念你丧女之痛,谁知道你是糊弄朕,既然这样,宗人令一职你就接任吧。”
看看宣王如何处理宗藩之间的家长里短,肯定有意思。
“陛下,微臣难当此重任,若是我当了宗人令,恐怕宗室会鸡飞狗跳。”宣王干笑两声,“我已经是麒麟研究院的总院长了,每天忙的脚不着地。”
霍瑾瑜抬眸幽幽道,“六哥,外公今年八十多了,他还是第一军事学院的院长,你难道连一个八旬老人都比不上吗?”
“比不上。”宣王干脆道。
比不上虢国公,又不是丢脸的事情,比起宗人令,一时的低头伤不了他。
“朕当然知道。”霍瑾瑜决定的事情才不会让宣王逃了,“谁让朕手中没人,你拉胯些也没事,还是……你想让二姐来当这个宗人令?”
“二姐?陛下原先属意长公主。”宣王双眉拱起,目含诧异。
霍瑾瑜:“当然,虢国公确实年纪大了,总要让老人家过些轻松的养老日子。我要提醒你,若是二姐来了,她身为宗人令催你的亲事,朕可不管。”
她是皇帝她最大,可比宣王要轻松许多。
宣王表情裂开,他已经能幻想到长公主成为宗人令后,估计每月都会催他。
他越想头皮越发麻,最终咬牙切齿道,“多谢陛下厚爱!”
“六哥不必如此感恩戴德!”霍瑾瑜满意一笑。
宣王无语望天,不想和霍瑾瑜说话。
……
宣王在霍瑾瑜离开后,等到傍晚散衙时间,守在户部门前,将宋致堵住了。
宋致走出官署,刚伸了一个懒腰,就看到宣王环臂靠在门框,他惊得后跳一步,“宣王殿下,什么风将你刮来了。”
宣王冷哼,“什么风?你觉得九月有什么风?”
他思来想去,知道桃夭真相的的人也就一只手能数完,最可能多嘴的就是宋致了。
“……”宋致确定宣王是来找他算账的,但是平日里,他们之间的“过节”太多了,他不确定宣王算的哪一笔。
宣王将宋致请到马车上,单刀直入问了是不是他向霍瑾瑜泄密的。
宋致笑容裂开,他无语道:“殿下你宁可怀疑在下,都不信是你自己露了马脚?”
他可没有“长舌”的习惯,凭什么怀疑他。
宣王理直气壮道:“你不说,我不说,洛平川的性子稳当,华晟他们走忠于我,还能有谁?”
宋致瞪大眼睛:“我与你几十年的交情,难道还不如洛平川,真是太让我心痛了!”
“……”宣王眼皮微跳,如果没有后面一句话,他可能还信,现在有些不确定了。
宋致见状,气哼哼地推开车门,“停车,我要与宣王殿下绝义,谁让你不信我。”
车夫连忙拉停了马车,迟疑地看着宋致和宣王。